西方导演的“乌克兰大戏”难收场，中俄战略协作成“定海神针”

　　Club提要：清华大学俄罗斯研究院副院长吴大辉指出，当前集体西方正无节制地挑战自身力量的极限，以及中俄两国的忍耐限度。由于美西方缺乏明确的“红线”，俄罗斯所划定的“红线”在某种程度上已被淡化。吴大辉还借用“大象打架，小草遭殃”的比喻，强调无论大国之间是选择合作还是陷入冲突，小国都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波及和影响。

　　以下为吴大辉讲话摘要：

　　吴大辉在“中俄合作：推动多级世界”对话会上发言（图源：北京对话）

　　我注意到，不少俄罗斯朋友的观点有些变化。一切都在变化，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能改变呢？

　　刚才提到了核威慑和核遏制问题。自俄乌爆发特别军事行动以来，西方凡是称之为“战争”的，都只支持乌克兰；凡是称之为“俄乌冲突”或“特别军事行动”的，则被西方认为是支持俄罗斯。

　　特别军事行动爆发后的第三天，俄罗斯宣布其核武库进入“特殊战备”值班状态。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概念。据我所知，自1979年苏联建立核反应机制以来，这是首次将核战备状态提升至如此程度，相当于已经将手放在了核按钮上。直至今日，没有迹象表明俄罗斯已经取消了这一特殊战备状态。

　　当地时间2022年3月1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杨洁篪同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在意大利罗马举行会晤（图源：外交部）

　　西方不断加大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那么除了核武器之外，还有什么武器是不能支援乌克兰的呢？西方解除对乌克兰武器援助的限制只是时间问题。

　　我曾多次到过乌东战场，看到了西方使用的武器打击的威力越来越大。我看到捷克生产的吸血鬼火箭弹不停地飞向别尔哥罗德，一打就是40枚。另外，在库尔斯克方向，海马斯陆军战术导弹系统的大量使用也已不再受限。所以说，西方在对待俄罗斯的行动中已没有任何手段上的限制。换句话说，西方自己是没有“红线”的。俄罗斯有很多红线，但由于美西方不设“红线”，俄罗斯的红线就变得模糊。‍

　　所以，我认为集体西方正在毫无节制地测试自身力量的极限。对于中国和俄罗斯而言，这股力量到底可以延伸多远？美西方同时也在测试中俄两国的战略耐力和忍耐度。俄罗斯的底线在哪里？

　　2023年10月30日，第十届北京香山论坛现场，中国国防部新闻发言人吴谦与美国国防部助理国防部长帮办中国事务主任卡莱斯进行简短寒暄（图源：玉渊谭天）

　　虽然乌克兰没有加入北约，但乌克兰军队已经是一支北约化的军队，所以对俄罗斯来说战争并不容易。目前，台湾与美国之间的情报共享关系也远超乌克兰在俄乌战争爆发前与美国的情报共享关系。

　　当今时代的主题还是“和平与发展”吗？还是如安德烈所说，时代的主题会变成“战争与革命”？一切尚未可知。我们不确定俄乌冲突和哈以冲突究竟是西方霸权的终结还是加强。面对集体西方毫无节制地测试自身力量的极限，我认为有可能爆发规模更大的战争，规模甚至超越俄乌冲突。

　　当地时间2024年8月18日，俄罗斯库尔斯克州，乌克兰士兵现身苏贾镇（图源：视觉中国）

　　北约的“盘外招”越来越多，库尔斯克就是一个例子。其他的引爆点也可能随时出现。你可以说俄罗斯的核威慑成功了，因为北约的军队并没有直接参战；也可以说它失败了，因为北约将最先进的武器投入了俄乌战场。这究竟是核威慑理论的失效，还是核威慑行动的失败？这些问题值得我们深思。

　　刚才吴海龙会长提到了“小院高墙”，我查了一下，全球已有180个类似的“小院高墙”。世界正变得越来越碎片化，特别是经济泛安全化、科技泛安全化，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全球南方国家能够快速崛起，最主要的原因是它们不满当前世界形成的“中心与边缘”关系。当今的国际政治、经济、金融、贸易和安全秩序大多是在上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期间形成的，完全是按照欧美国家的需求量身打造。这些新兴国家崛起后，势必会要求更多的话语权。然而，按照现有的经济金融秩序，这些国家永远无法赶上西方国家的发展水平。

　　当地时间2024年9月2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在纽约联大期间应约会见美国国务卿布林肯。王毅指出，国家安全不能泛政治化，“小院高墙”不能成为“大院铁幕”（图源：中新网）

　　我还记得默克尔担任总理的时候，她在一次国际运输论坛上忘记关话筒了，当时她对旁边的一位领导人说：“印度人一天居然想吃两顿饭了。”美国前副总统戈尔也曾说过，如果世界其他国家的生活水平都达到与美国相同的水平，那么还需要两个地球。西方先发展了，就不允许其他国家发展吗？难道边缘的国家永远注定处于边缘，而中心的国家永远在中心吗？很显然，不满足现有的国际政治经济安全的体制促使着全球南方国家抱团取暖。

　　第二点，大象打架，小草遭殃；大象恋爱，小草也会遭殃。无论大国之间是合作还是冲突，小国都会受到影响。大国开战，小国往往被迫选边站队，而现在，全球南方国家不愿选边站队，也不想被某一大国领导。我们很难想象，去年有七个非洲国家的领导人亲赴基辅、俄罗斯劝和，希望双方停战。他们的立场十分明确：你们的冲突导致我们能源和粮食都供应不上。这些国家居然能够在俄乌冲突中进行劝和！这是我们能看到的国际格局的变化，也是全球南方国家的快速崛起。

　　如果说这个世界仍然保持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我认为除了大国以外，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全球南方国家。当前世界的局势非常混乱，未来只会更加复杂。在这个过程中，中俄战略协作的意义愈发重要。本来我们是双边关系，但是我们具有世界意义，而且世界性的影响会越来越大。如果没有中俄的战略协作，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会回到联合国解决的轨道吗？如果没有中俄战略协作，朝鲜半岛早就生战生乱了。如果没有中俄战略协作，叙利亚政权也不会维系到今天。此外，中亚地区的“颜色革命”也比以往更加迅猛。中亚的这些颜色革命，远比前几次来得要迅猛。所以怎么强调中俄战略协作的重要性都不会过。

　　从1949年10月2日苏联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始，俄罗斯和新中国的关系就正式开始了。后来我们经历了20年的论战，直到1996年，才形成了今天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这是中俄关系与中国和其他国家签署的战略关系不一样的地方。我们两国的关系不仅让双方受益，同时也希望惠及全世界。

　　2024年9月27日，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举办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暨中俄建交75周年招待会。中国驻俄罗斯大使张汉晖在致辞中提出，中俄关系经受住时代考验，取得今天的成绩来之不易，战略互信、邻里友好，优势互补、互利共赢，世代友好、相知相亲，立天下正位、行大国使命等宝贵经验值得总结、传承和发扬（图源：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

　　中俄刚建交的时候，西方认为中俄关系是“纸糊的房子”，经不起风雨。但是走过了这么多年，中俄关系一步一个脚印，进入了一个新时代。上周，中国陆军司令李桥铭访问莫斯科。俄罗斯媒体也进行了很多报道，西方的反应也很强烈，他们猜测说中国陆军司令来了是要介入俄乌冲突吗？不是，这只是例行交流。陆军司令、空军司令、海军司令，包括军事警察，都有例行交流。就在今天（编者注：9月11日），中国的海警局局长也带了两艘护卫舰在远东跟俄罗斯的水警力量进行演习。

　　我们可以看到，双边关系在方方面面都有紧密的合作机制。到去年年底的时候，在政治、经济、军事、安全等领域有2600多个机制。这些机制就像血管一样，将中俄两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中俄海警舰艇编队在北太平洋公海执行联演联巡任务（图源：中国海警局官方微博）

　　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形成，最主要的是内部逻辑，双方有4374公里长的边界线，而且我们的经济互补互需，如果我们两国交恶，那么成本都会非常高。历史上，我们有过惨痛的教训，所以只能合作，不能冲突。

　　其次，从外在逻辑上看，我们都面临着西方的遏制。西方对中俄的打压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一直存在，有时候俄罗斯受到的打压更狠，有时候中国受到的打压更狠。我觉得美国FBI局长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Wray）关于“俄罗斯是今天的敌人，中国是明天的敌人”概括得非常准确。二战结束以后，美国的对外战略是“1.5个对手战略”，也就是说在打赢欧亚大陆同一个最大的对手的全面战争的同时，还能遏制与欧亚大陆另外一个潜在对手战争的全面爆发。“1”有的时候是苏联、是俄罗斯，有的时候是中国。被当成“1”的时候，承受的压力就更大。

　　内在逻辑和外在逻辑一直存在，相互互动的。外在逻辑起的作用小的时候，西方的打压就弱，这时候需要靠内在的逻辑。俄乌冲突没有改变中俄关系的性质——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的原则没有改变。双边关系的全球意义进一步凸显。

　　当地时间2024年8月21日下午，国务院总理李强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会见俄罗斯总统普京。李强表示，近年来，在两国元首战略擘画引领下，中俄始终坚持在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的原则基础上发展双边关系，各领域务实合作稳步推进，人文和地方交流蓬勃开展，两国友好的社会民意基础日益巩固，树立了大国和平共处、合作共赢的典范（图源：新华社）

　　我认为中俄关系的关键不在于彼此为对方做什么，而在于不反对对方做什么，这点对于两国来说非常重要。 

　　未来战略合作的合作点会非常多，但是也有一些外部强加的问题，比如结算、支付，还有一些问题可能是我们缺乏协调而导致的。两国的协调也越来越多，比如朝鲜半岛问题、中亚问题。中俄不想改变这个世界，只能通过改变自己来影响这个世界。我认为未来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发展，需要我们有决心改变能够改变的一切，有耐心接受还不能改变的一切，有智慧分清以上两者。

　　（摘自吴大辉教授在9月11日举行的“中俄合作：推动多极世界”对话会上的发言。来自中俄两国的20多位专家学者齐聚莫斯科，深入讨论了全球政治安全格局、金砖国家合作、全球南方发展以及中俄关系等重要议题。此次对话会由中国公共外交协会（CPDA）指导，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RIAC）和北京对话Beijing Club for International Dialogue联合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