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保守派丨拜登的遗产：与俄罗斯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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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的遗产：与俄罗斯开战？

道格拉斯·班多（Doug Bandow）

在将一场已经挥霍无度的代理战争变成一场热战的漫长征程中，总统拜登批准了他的政府的又一次升级战事之举。他推翻了维持两年多的政策，放宽了对乌克兰使用美国提供的导弹打击俄罗斯的射程限制。

这位神志衰退的总统为自己辩护说，他的决定是要报复朝鲜派遣军队帮助俄罗斯作战之举。据报道，他显然是想鼓动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对额外伤亡的恐惧，由此打消朝鲜派遣更多人员前往乌克兰参战的念想。

但在第一个朝鲜人进入战场之前，据报道平壤已向俄罗斯运送了八百万枚炮弹和短程弹道导弹，对俄罗斯军队来说，此番助力远比几千名缺乏经验的士兵来得重要。那些士兵不会改变军事平衡，而军事平衡对乌克兰已极为不利。试图阻止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介入乌克兰战争，就是在动物逃离后关闭谷仓大门。

不论如何，伤亡人数的任何增加看似都不可能威胁到金正恩的极权统治。此外，如此损失将平添弗拉基米尔·普京对平壤的义务。是故，俄罗斯可能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强化金正恩的控制。讽刺的是，北京方面也会如此。尽管中华人民共和国对莫斯科-平壤轴心的重现和可能引发的地区性类似反应感到不快，但北京方面承担不起听任俄罗斯或朝鲜失败的代价。朝鲜帮助莫斯科出头所进行的干预事实上提高了朝鲜在中国公众那里的地位，而这种地位长期以来令人沮丧。

尽管被解说成是一场欧洲宏大地缘政治博弈中一次精心策划的因应，但允许乌克兰使用美制导弹攻击俄罗斯本土的决定看起来更像是对当选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政治打击。首先，拜登提升了乌克兰和欧洲的期望，加大了要求取消对美国提供武器的所有限制的压力。其次，他正在鼓励俄罗斯进行报复，令莫斯科更不可能进行谈判，尤其是就任何除了乌克兰真正投降的问题达成协议。第三，假如华盛顿从这场战争中抽身而退，他就是正在加深乌克兰的被抛弃感。所有这些，都令特朗普从战争中脱身的努力变得更加复杂。

不幸的是，拜登在最后一刻的算计伤害到美国的安全。他正继续实施华盛顿在冷战后不计后果的行动，要掌控直至俄罗斯边境的领土。开战的决定会由弗拉基米尔·普京做出。但美国和欧洲的官员一样难辞其咎。请留意，美国及其盟友曾向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政府多次保证不扩大北约，然后又自食其言，那不是“普京的谈话要点”。

克林顿政府承担着特殊的责任，断定莫斯科已被击败，因此俄罗斯的反对无关宏旨。但随着美国及其盟友继续为即将到来的冲突火上浇油，情况发生了变化。2007年，普京在他著名的慕尼黑安全论坛演讲中直言不讳:

今天的国际关系中，我们正在见证武力几乎不受限制地过度使用，正使世界陷入永久冲突的深渊……我们正在目睹国际法的基本原则越来越多地遭到藐视。事实上，独立的法律规范越来越接近一个国家的法律体系。有一个国家，当然首先是美国，在各个方面都逾越了国界。这一点在它强加给其他国家的经济、政治、文化和教育政策中清晰可辩。

他还批评了北约这个跨大西洋联盟: 

我认为，显而易见的是，北约扩张与这个联盟自身的现代化或确保欧洲的安全没有任何关系。相反，北约扩张代表一种严重的挑衅，降低了互信水平。我们有权追问: 这样的扩张是要针对谁呢？我们的西方伙伴在华沙条约组织解体后所做的保证呢？那些声明今天在哪里？没有人哪怕记得它们。但我将允许自己提醒一下在座各位刚才我说了些什么。我乐意引述北约秘书长韦尔纳先生1990年5月17日在布鲁塞尔的演讲。他当时说: “我们不准备在德国领土之外部署北约军队，这一事实为苏联提供了坚实的安全保证。”这些保证在哪里？（韦尔纳，即Manfred Wörner，生于1934年，卒于1994年，德国政治家。1988年至 1994担任北约秘书长。——译注）

 第二年，日后在特朗普政府任职的国家情报官菲奥娜·希尔（Fiona Hill）在向小布什总统汇报时预言，“普京先生会认为，让乌克兰和格鲁吉亚更接近北约的举动是挑衅行为，可能会刺激俄罗斯实施先发制人的军事行动”。时任美国驻俄罗斯大使、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伯恩斯（William Burns）警告小布什政府，“对俄罗斯精英阶层（不只是普京）来讲，乌克兰加入北约是最刺眼的红线”。此举将“为俄罗斯干涉克里米亚和东乌克兰创造充分的理由”。

普京向乌克兰边境增派军事力量之时，美国的盟国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北约当时的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Jens Stoltenberg）承认：“背景是普京总统在2021年秋天宣布，实际上也是发送了一份他们希望北约签署的条约草案，希望北约承诺不再扩大。那是他发给我们的，也是他不入侵乌克兰的前提条件。我们当然没签……所以他开战了，以防范北约，防范更多的北约国家靠近他的边界。”

甚至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承认: “安全保障和中立，我们国家的无核地位，我们准备好同意了。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据我所知，这是俄罗斯的第一个基本点。据我所知，他们因此发动了一场战争。”但美国当时反对通过谈判达成停火方案。

回想起来，那些盟国的决定构成了自命不凡的愚蠢。就连政府也承认，拜登的行动不会复活基辅的军事机运。没有哪一样盟国的神奇武器（）可能带来胜利。哪怕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一样蒙受苦难，乌克兰人的境况也要恶劣得多。乌克兰很可能在莫斯科之前耗尽人力，眼下正孤注一掷，招募新兵。泽连斯基政府正试图支持即将就任的美国新一届政府，希望特朗普能支持基辅。

眼下，各盟国政府正越来越多地讨论谈判的必要性。德国总理朔尔茨上周打电话给普京，这是他们两年来首度交流意见，朔尔茨的举动引发了争议。不论有多么不情愿，许多乌克兰人都承认，这场战争不太可能取胜，而要结束战争，他们就得在领土上做出让步。人们认为，国际社会对乌克兰的持续支持，越来越多地成了在预期的谈判中增加乌克兰“影响力”的手段。(甚至连特朗普的一些顾问也主张美国加码援助乌克兰，以施压俄罗斯。)基辅眼下所处的境况比战前远为恶劣。假如美国只是宣布基辅不会加入北约，现在不会，永远都不会，这一切或许已经被避免了。

莫斯科方面如何因应？人们担心俄罗斯的报复和战事升级，乌克兰的游击队员对此不以为然，他们暗示普京终究是一只纸老虎，只会恫吓而没有行动。但不应将谨慎与胆怯混为一谈。只要莫斯科似乎在取得胜利，普京就有动力避免战事扩张的异想天开。但他不必直接回应。事实上，俄罗斯已有不对称的响应。

到目前为止，有相对微不足道的破坏和其他扰乱行动发生在欧洲，它们可能扩大到能源和电力设施，以及其他民用基础设施上。(两条连接德国和芬兰的海底电缆刚被不明方面切断。)更严重的是俄罗斯可能武装美国和欧洲的敌人。普京评论说: “我们认为，如果有人认为向战区提供此类武器是可能的，以便对我们的领土进行打击，并给我们制造麻烦，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向世界各地的那些地区提供我们的同类武器呢? 在那些地区，这些武器将瞄准那些正在对俄罗斯进行打击的国家的敏感设施。回应可能是旗鼓相当的。”他承认这并不理想，但“最终，如果我们看到这些国家正在卷入一场针对我们的战争，而这构成了它们对一场针对俄罗斯联邦的战争的直接参与，我们就保留做出同样性质回应的权利。”

据认为，莫斯科正在帮助也门的胡塞武装将目标锁定红海的西方货船。华盛顿的应对是，花费数十亿美元，并投入大量海军资源。可能还会有更多。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的伊丽莎白·布劳（Elisabeth Braw）警告称: “俄罗斯提供目标数据，可能随后就是为胡塞武装提供更多支持。专门从事全球风险秘密发现的英国技术公司 Disruptive Industries称，俄罗斯在胡塞武装控制的也门部分地区有广泛且不为人知的活动，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国防部负责采购和维护的副部长威廉·拉普兰特（William LaPlante）承认，胡塞武装的武器“可以做出简直令人惊叹的事情”，这表明莫斯科方面可能也已在提供武器装备。

更不祥的是俄罗斯与朝鲜的合作。目前尚不知金正恩因其助攻得到了什么回报；大概是足够的金钱、食物和能源，以缓解平壤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依赖。随着朝鲜寻求改善其核武库和改进洲际弹道导弹（最终目标指向美国城市），更糟糕局面会是技术援助。俄罗斯可以提供的东西有很多，而且它的援助很难探知。普京可能会认为这种援助是对美国支持乌克兰的以牙还牙，那已致死数千名俄罗斯人。假如华盛顿可以在乌克兰扩大其导弹射程，莫斯科也可以对朝鲜的导弹如法炮制。

不幸的是，拜登考虑不周的举动导致这样的路线。普京会乐意阻止盟军未来的行动升级。此外，假如朝鲜介入的成本增加，金正恩可以提高要价。此类援助的影响无法逆转。针对一个无法抵达美国本土的对手，壮大威慑力量相对而言似乎不需要付出代价。一旦数百万美国人遭遇朝鲜核攻击的风险，华盛顿的东北亚政策将不得不被重新考量。

1月20日就职后，唐纳德·特朗普有机会扮演和平缔造者的角色。拜登令他的继任者的工作更加艰难，但也更加重要。结束一场实际上正在摧毁乌克兰的冲突至关重要。结束核大国之间的代理人战争至关重要。

（作者是美国加图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曾担任罗纳德·里根总统的特别助理。本文原题“The Biden Legacy: War With Russia?”，由美国非盈利、无党派组织The American Ideas Institute旗下《美国保守派》杂志网站发布于2024年11月21日。译者听桥，对机器形成的初步译文有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