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没苦硬吃:打开廉价旅馆的大门,我傻眼了

作者 | 木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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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瓜友都知道,在我家木马爸爸是那个经常买买买,且很会烧钱的人。

通过我孜孜不倦地书写抹黑,木马爸爸已经在公号里树立了一个花钱任性,骄奢无度的败家子形象,而我,自然是那个勤俭持家,吃苦耐劳,统筹帷幄的家庭财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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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部分时候,这种刻板印象都比较正确,然而,一旦出门旅行,木马爸爸便突然改头换面,不仅不骄奢,简直还抠抠索索的。

他有着和我迥然不同的消费观念。

比如难得度假,我愿意花钱去住舒适的星级酒店,去精致美味的餐厅吃饭,人生在世,普通人能够享受的,常常是吃吃睡睡这些日常小事。

而木马爸爸,可以眼睛都不眨地买下各种昂贵的破烂工具,但是在旅途中的吃和住上花钱,他却觉得——没那个必要。

他的名言是,只要干净,他在哪睡都行,根本不需要任何星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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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干了,只要风景够美,他可以在狭小的车里住几个星期,来一场一路喝西北风的房车旅行。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起了某种好胜心,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挑衅。毕竟,论吃苦,我才更有发言权吧。

我可是从80年代农村小镇里出来的,四面漏风的墙,农村的旱厕,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论简朴,论节省,那必须是我的强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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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最近一次的家庭旅行中,当木马爸爸再次老调重弹时,我牙一咬,心一横,取消了原本想订的大酒店,改为一个极为低价的小旅馆。

我心想,谁怕谁啊,你这个蜜糖罐里长大的人,整天叶公好龙,我要让你体会体会艰苦的条件,让你知难而退。

很快,我会后悔那天的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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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次出国旅行,我下了狠手,直接定了一个把“低价”(Low Cost)二字写在名字上的旅馆。

到底有多便宜呢?

因为靠着全岛最美的海滩,这里是海岛上酒店均价最高的地段,周围像样的酒店大多要1500-2000元一晚,而我定的这家,只要人民币三四百!更谈不上什么星级了。

我查了查评论,似乎基本的卫生和安全都是不错的。虽然硬件条件简陋,但是能住就行。这不就是木马爸爸要的完美旅舍吗?

哼,你要吃苦,我就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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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抵海岛后,当地的向导贴心地在机场接我们。

出国旅行时,如果语言完全不通,交通不便,我们偶尔会在当地包车并雇一个本地向导,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摸索公共交通的时间,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更深入地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

当然,老实说,包车+向导俗称私人团,价格颇为昂贵,是一种比较奢侈的旅行方式。

接待我们的司机大哥,平时服务的大约都是不差钱的客人,当他开车从机场把我们送到廉价旅舍门口时,我们三个人看着这栋陈旧的居民楼建筑,一时间沉默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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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房子孤零零地立在路边的空地上,背后是荒地,啥也没有,既没有星级酒店的豪华大厅,也没有任何配套设施。

司机以为自己开错了地方,赶紧掏出手机来再三确认地址。

他大约想不通,怎么愿意花钱包车和请向导,自己却要住这么寒酸的旅店,这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在司机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我们几个终于摸到了旅店的小门,顺利入住了。

真正的挑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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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舍朴素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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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小哥把房间钥匙给我们,交待了几点注意事项,就消失在一个房间的布帘后。

我们拖着行李,找到了房间号,用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

门一推开,我和木马爸爸倒抽一口凉气:我滴天,这房间一目了然,根本不用转头就把整个房间收入眼底。最重要的是,房间里没有家具,也没有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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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有一块平整的台子,晚上可以把被褥铺在地上,然后并排睡一起。说好听点,这是传统的日式榻榻米风格,说直白点,这就是大通铺,还得每天自己准备地铺。

这块打地铺的地方,同时也是白天休闲的空间,几个大行李箱也得放在上面。

木马爸爸大约也没想到我这次居然下手这么狠。

他站在门口愣了几秒钟,然后很快接受了现实,把行李一件件往房间里搬。

房间里有个一平米左右的卫生间,在那里我见到了超小的洗手台,大约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洗手台甚至没有装水龙头,而是和旁边淋浴共用一个龙头。

长长的水龙头向左转,可以淋浴,向右转,伸进洗脸盆里,就可以充当洗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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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放洗漱包,牙刷杯子和化妆品的地方,当然是统统没有。我只好把洗漱包放在房间地上,要用的时候再拿进卫生间里。

我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过是简朴了点,没啥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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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在外面暴走了一天后,我们回到了房间。

海岛上正是湿热的季节,我们出了不少汗,衣服都粘在身上。我一边走一边和木马爸爸说,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啥吗?

好想痛快地洗个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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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房间内的卫生间也勉强可以洗澡,但在如此逼仄简陋的空间里,连转个身都要小心翼翼,洗澡也变得狼狈。

这就好像,坐在带加热的豪华抽水马桶上,你可以放松一会儿,上厕所也是一种享受。而如果你得曲着腿蹲在旱厕里悬空的木条上,你会立刻希望人如果不用吃喝拉撒就好了。

简单梳洗完毕,木马父子俩居然没有任何怨言,毕竟这两位是在车里住过大半个月的,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我撇了撇嘴,没好意思抱怨什么,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很娇气,气势上就输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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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把三个铺盖卷儿铺在地上,发现房间的宽度不够三个人并排躺,于是只好变成两横一竖,我和木马爸爸并排躺着,小木马睡在我们脚下。

小木马懵懂地问我:妈妈,不是说好了,度假的时候我们可以睡一起吗?

我心虚地回答,这个。。。我们都在同一个地板上,也算睡一起了。

当我铺完床垫,展开被子,终于精疲力竭地躺下去时,那一刻我开始怀疑人生,因为——这地也太硬了吧!

薄薄的垫子似乎没起到缓冲作用,硬硬的地板让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显出了存在感。

翻身都非常小心翼翼的,因为转身的过程中骨头硌得疼。

我牙一咬,眼一闭,关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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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睡在地铺上,和行李箱睡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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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醒来,没敢一跃而起,而是先试了试全身上下的关节。我和木马爸爸扭头,悲伤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没说话,但是眼神里已经传达了同一条信息——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啊。

好死不死,第二天例假来了。

一想到那一平米的卫生间和不容转身的淋浴,湿热的沿海天气里感觉自己像一条慢慢发臭的咸鱼。我心里默默地打起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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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上,我和木马爸爸一边忍受着翻身的疼痛,一边说,我们可以坚持下去的,不然半路逃走多丢人呀。

挣扎着从地铺上爬起来,迎接新的一天。健康丰盛的早餐自然是没有的,前台小厅里只有冰水和可乐,这两个我都不想喝。我洗漱完,把铺盖卷又重新堆回墙边,坐在地板上苦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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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爸爸这时善解人意地说道:

我和小木马是可以坚持的,但是当然啦,我们也得考虑你的感受。既然是出来度假,倒也不用让自己觉得难熬。你要是受不了了,那咱们就换酒店。

我犹豫了几秒,感觉木马爸爸这话心机颇深,万一我同意换酒店了,以后的几十年里,他会不会每次都说,你看,还是你不能吃苦呀,当初是你要换酒店的。

于是,我嘴硬道:我也可以坚持的,不用换。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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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晚上,游玩了一整天后,我们再一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旅舍。

带着生理期的酸痛和虚弱,感觉整个人已经被掏空了,而看到那硬如砧板的地铺,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有点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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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上是台风天,时不时就会来一场暴雨,这湿润炎热的气候,不仅让植物特别茂盛,各种动物和昆虫也格外茁壮。

白天和向导坐车出门,向导一边让我们上车,一边淡定地说,如果你们在后座上看到一条壁虎,不要惊讶,我刚才看到它在那,一转眼又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卡壳了,壁虎?什么壁虎?四条腿的那种吗?我真的可以和它分享一个座椅吗?

向导说,热带的海岛就是这样,各种壁虎和虫子特别多,到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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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一边铺地铺一边回想着白天向导的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们房间在一楼,简陋的窗外就是充满野性的大自然呢。

疑神疑鬼地铺完床垫,我坐在地上看手机,小木马在墙边的行李箱里找东西,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咦——”了一声。

我说:咋了?

他说,妈妈,这里有个黑黑的小虫子呢。

我立刻一跃而起,紧绷的神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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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小木马的指点,我果然看到在墙边有只黑色的小虫子,从外貌和体型上来看,和蟑螂至少是近亲!

木马爸爸这时非常有担当,拿起个不知什么东西,哐哐哐地一通乱砸,直到虫子扁了才停手。

妈呀!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声没吭,救火似的拿起手机,两分钟后,已经订好了新的酒店。

发现那个虫子,成了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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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麻利地收拾好行李,趁着前台小哥不在的间隙,偷偷地溜走了。

旅舍的房费我早已全额支付了,我们只是觉得中途搬走,好像个逃兵,觉得非常尴尬,生怕小哥问我们,到底是哪里不满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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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入住了像样的酒店后,我才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虽然酒店条件并不奢华,但是普普通通的洗手台,两张平平无奇的席梦思单人床,都让我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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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个廉价旅舍并不算很糟糕,年轻时也住过更简陋的招待所或是青旅,日式榻榻米床以前也是睡过的,只是,为什么现在觉得这么苦呢?

生活阅历让我们见多识广,也让我们变得挑剔难搞。纵然我想磨练一下意志,身体也和我唱反调。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遇而安的年轻人了。

这一回,我终于认输了,中年人还是不要没苦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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