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广西人提桶跑路都要带一张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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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地人眼里,广西人身上总带有几分桀骜与生猛。比如广西人喝酒都论桶的,广西军训那是一个硝烟四起,广西少年玩起鬼火来简直是在挑衅阎王......
前不久,随着开学季的到来,广西人的又一生活习惯被外地佬公开处刑:什么!你们广西人一个凉席直接垫床板就能睡?不硬么?
甚至在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同学们会发现,宿舍里的那个广西老表依然坚守着那一张硬硬的凉席。
“他躺下去的时候,冷酷得像一个再也不会爱的人。”
“给人的视觉相当震撼,光是看着就已经骨头生疼,这跟直接睡地上有什么区别?”
图源于小红书@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文化差异往往是相互的,听闻外地人对广西人睡凉席的诧异,广西人也蒙了:“什么!你们居然不睡凉席?”
院办表妹告诉我,她人生中第一次知道褥子这种东西还是在西安上大学的时候:“我本来打算轻装上学,天真的以为到了学校买张凉席,买床被子就能在异乡安下一个小窝。”
“谁知道跑遍了学校周边的大小商超,愣是找不出一床凉席,直到看见舍友们垫上了厚厚褥子的床铺,我才意识到原来凉席这玩意居然不是全国统一。”
表妹认知里的宿舍床铺应该是这样的
这也不能怪表妹见少识窄,因为每一个铁骨铮铮的广西人几乎都是在凉席上长大的。
在表妹的记忆里,从她出生的时候,家里就有一张冰冷坚硬,可以当传家宝的麻将凉席,那是90年代她爸从防城港买回来布置婚房的,她本人就是在这张凉席上诞生的,并从此睡扁了头。
图源于小红书@桂人多忘事
后来,无论是上幼儿园还是高中,凉席也总是常伴左右,它早就植入了广西人的DNA中。
一位外地老师来了广西高中当班主任,去宿舍检查的时候,看见清一色硬核的床铺,也难免得感叹一声:“不愧是狼兵后代。”
硬骨头从娃娃养起
据我所知,凉席并不是广西人的专属,它一度被称为“琼东西”三省的省席,但能将凉席睡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的或许只有广西人。
图源于小红书@猫巷小野莎
这是你们广东人能干出来的事
院办表妹告诉我,凉席是她们广西人的命,基本上走到哪带到哪。
出生时睡,读书时睡,等到了法定年龄可以去广东打工了,广西人也要千里迢迢带上一床凉席。在广西人经典的提桶跑路情景里,凉席总是与红色塑料桶、蚊帐如影随形,一起构成了务工三件套。
在东莞电子厂里焊电板的发小阿杰说:“因为凉席在哪里,哪里就是广西。”
图源于小红书@ELWHHJDN2069
无论是在省内还是省外,气温是30度还是3度,身边睡的是阿红还是小明,什么都会变,只有广西人床上的凉席亘古不变。
过年陪广西妻子回娘家过年的阿亮,回忆起在广西的日子:“记得那年的春节特别特别冷,我恨不得给床铺上电热毯再加三床珊瑚绒床单,但岳父和丈母娘就睡在他们那张雷打不动的凉席上,过了一个冬天。”
图源于小红书@卡你个头布奇诺
在广西人眼里,凉席向来是与季节无关的。尤其冬天的时候,在凉席上放上一床花开富贵大棉被或是拉舍尔,只有广西人才懂得这一床的含金量。
广西人冬季睡眠指南
无论外表多么光鲜亮丽,在外面混得多么风生水起,广西人的内核永远是一张简单的凉席。
有人说小说里为什么没有广西霸总,因为别的霸总是将女主抱起,一把丢在席梦思上,而广西霸总会将女主丢在凉席上,并对她说:“女棱,你绳功引喜了哦的兴气。”
图源于小红书@🌧
很多广西人第一次睡上床垫和铺上床单,或许还是在外地打工的出租屋里。
因此有一部分饱尝了大都市柔软的广西人,会选择背叛凉席,皈依软垫:“回想起过去十几年来睡的硬凉席,那是真硬啊,比我命都硬。”
也有的人,终究与凉席结下了一生的羁绊。
狗友小昊在北京干新媒体编辑,因为长年累月的劳作和肆意妄为的坐姿,让他不小心落了个脊柱侧弯和腰椎间盘突出。远在广西的妈妈听闻后,赶紧掏出祖传凉席寄了过去,他说垫上凉席的那一刻,硬硬的,很安心,那晚他睡得跟死去一样安详。
外地人也许会投来不解和猎奇的眼光,甚至认为广西人睡凉席多少有点简陋和与文明格格不入。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才能参悟睡凉席的生活智慧。
广西的夏天漫长且炎热,人们需要凉席来冷却身体和内心的火热。
院办表妹说:“夏天在房间开着空调,躺在被冷气冷却了的凉席上,那是一种只有广西人才懂的超绝凉感。”
广西的冬天又是薛定谔的,常常上演满30减20的惊天大降温,但没几天气温又会飙升,一周之内有如过山车一般,集齐春夏秋冬四季。
因此广西人选择了忍,任尔东西南北风,忍几天也就好了。
图源于小红书@卡你个头布奇诺
就连北方佬阿亮也说,自从来广西上班之后,生活开始逐渐“西”化,不知不觉爱上去吃中山路吃烤鳄鱼,夏天只穿9块9的越南橡胶拖鞋,一年四季也都睡上了凉席。
图源于小红书@浪莎坊
前两天广东降温,我去院办表妹家打边炉,想要回家的时候发现地铁已经停运,夜间打车费高达57元,我不得不乞求她收留我,她把我领进她的闺房,看见她1米5大床上铺着冰冷坚硬的凉席的时候,我吸了一口凉气说:“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院办表妹用亚热带特有的语调,刺破了这寒冷的长夜:“七嘿,睡喂,没系的啦,包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