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走向宗教化和内爆的国度，稍微正直一点的智囊都难免屈原贾谊之叹

最近外媒发了个文章，前美国智库中国问题专家来香港任职，称美国没有兴趣研究中国。

其实美国智库圈的华人学者不吃香，也不能全怪美国。美国的氛围变差和宽容度降低是一方面，在美华人学者科学家总体境况堪忧，值得同情。但另一方面，这些华人智库学者，跟同时期的白人中国通们一样，搞的研究本来就是服务于美国冷战和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念经学问。当然里边的杰出者还是有一定的现实感和朴素精明。我十来年前接触过不少，但总体感觉还是有点平庸，有信息没思想，头脑和知识都被局限和驯化。在美国智库开过若干次会，最大的感觉就是很难听到一句有穿透力的话，他们的报告里也很难看到独立思考的智慧。

后来，美国变了，原来那套美国人自己也不玩了。他们被退潮搁浅在沙滩上。1，前特朗普时代美国炒作的那些议题，比如气候变化、全球治理、核不扩散、自由主义国际机制之类，被美国政界抛弃，转弯太快很多人闪了腰，毕竟搞了一辈的研究也不那么容易放弃。2，毕竟这些人是吃专业饭的，还是讲究理性和面子的，还做不到像现在美国政客党棍那样只讲派性，只搞妖孽。3，这些人对世界是有客观认知的，他们知道中升西降是事实，意识到美国的民主是假的，明白世界的问题根本不是民主与专制的对抗，了解中美对抗的可怕后果，结果就显得忠诚不绝对则绝对不忠诚。

常理上讲，既然是念经，变局之下就两个选择：要么跟着去念新经，可是干了一辈子，正常人都会入戏太深，会把经文当真知，转型不易；要么就忠于前朝当遗老，可毕竟不如艾利森、米尔斯海默这些老白男，非我族类，人家又不信任。

他们的困境，其实反映了美国智库和政策研究的普遍困境：一个走向宗教化和内爆的国度，稍微正直一点的智囊都难免屈原贾谊之叹。也反映了美国社会科学的困境：本质上是披着科学外衣的意识形态，那么旧意识形态解体，科学的外衣也会随风而逝，多少人一生的工作变得一文不值。更是反映了美国命运的困境：大厦将顷，不管自诩忠诚、理性之士如何吹哨，土崩瓦解之势都不可阻挡，这就是所谓古希腊式的悲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