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国家支付系统Brics Pay：迈向世界新秩序的重要一步

转自微信公众号“晨曦的思想圈”

2024年10月22日-24日在俄罗斯喀山召开第16次金砖国家峰会，金砖国家Brics pay在现场进行了公开测试试用。今年以来Brics pay在欧美、俄罗斯、印度讨论很多，引发各方关注。Brics pay在中国讨论不多，本文将有关各方信息进行了梳理。

一、金砖国家的介绍

金砖国家（BRICS）是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的首字母缩写词，金砖国家集团是在高盛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Jim O'Neill）于2001年创建该术语后形成伙伴关系的国家集团（但当时不包括南非）。他认为，到2050年，金砖四国经济体将主导全球经济。南非于2010年被列入名单。埃及、埃塞俄比亚、伊朗、沙特阿拉伯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阿联酋）后受邀成为成员，自 2024年1月1日起生效。根据金砖国家的数据，截至2023年，金砖国家的国家 GDP 占全球 GDP 的 31.5%，而 G7 国家的这一比例为30.7%。

金砖国家是一个非正式联盟，致力于促进其成员国之间的合作和沟通，而不是一个拥有具有法律约束力合同的正式组织或联盟。以下是金砖国家联盟的历史、目标和关键方面的概述。金砖国家是汇集世界主要新兴经济体的重要集团。多年来，金砖国家一直是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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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国家的演变

2006年7月，金砖四国（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领导人在八国集团外联峰会期间在俄罗斯圣彼得堡首次会面。此后不久，2006年9月，在纽约举行的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期间举行的第一次金砖四国外长会议上，该集团被正式命名为“金砖四国”。

经过一系列高层会晤后，金砖四国领导人第一次会晤于2009年6月16日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举行。2010年9月在纽约举行的金砖四国外长会议上，南非被接纳为正式成员，金砖四国集团更名为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南非）。

截至2024年8月，金砖国家经历了重大扩张。2023年在约翰内斯堡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会晤期间，金砖国家元首会晤宣布将有6个国家加入金砖国家联盟，使成员总数达到11个。新成员自2024年1月1日起生效，包括阿根廷、埃及、埃塞俄比亚、伊朗、沙特阿拉伯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 （UAE）。此次扩张凸显了金砖国家在世界舞台上日益增长的影响力和战略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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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国家的金融方面

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六次会晤（2014年）在巴西福塔雷萨举行，领导人签署了建立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NDB）的协议。领导人在《福塔雷萨宣言》中强调，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将加强金砖国家合作，补充多边和区域金融机构促进全球发展的努力，为实现强劲、可持续和平衡增长目标的集体承诺做出贡献。新开发银行于2016年全面运作，总部设在上海。每个成员在新开发银行中持有同等数量的股份（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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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国家应急储备安排（CRA）

金砖国家应急储备安排（CRA）是抵御全球流动性压力的框架。由于经济快速自由化的新兴经济体经济波动加剧，宏观经济环境不确定，因此出现了这一安排。由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建立的金砖国家应急储备安排(CRA)标志着这些新兴经济体在加强金融稳定和防范全球流动性压力方面迈出了重要一步。CRA框架其基础是《金砖国家应急储备安排建立条约》，该条约已获得所有成员国批准，并于2015年7月在金砖国家第七届峰会上正式宣布。其主要目的是通过防范全球流动性危机来加强金融稳定，特别是在成员国本国货币受到金融波动不利影响的情况下。

二、金砖之桥——金砖国家支付（BRICS Pay）

据金砖国家支付网站称，金砖国家支付是由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经济联盟成员国共同开发的数字支付平台。BRICS PAY目标是实现金砖国家之间数字支付，使企业和消费者能够安全、无缝地以当地货币进行支付和接收支付。

该平台旨在降低国际支付的成本和复杂性，并提供一种安全可靠的商品和服务支付方式。与此同时，利用区块链的力量，BRICS Pay将国家支付系统无缝合并到一个单一的云平台中，简化跨境交易；并通过采用区块链和代币化资产，增强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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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国家支付（BRICS Pay）

金砖国家支付项目由金砖国家工商理事会于2018年启动，是五个成员国的支付、银行和技术专家共同努力的结果。金砖国家支付的主要目标是通过简化跨境交易来促进金砖国家内部之间的经济合作，并保护这些经济体免受全球金融市场的货币波动和地缘政治紧张局势的影响。

BRIC Pay官网首页上显示：BRICS Pay 是一个独立的分布式系统，具有非对称加密功能，与SWIFT、CIPS和SPFS等各种消息传递标准兼容。他允许企业和个人在金砖国家之间跨境发送和接收付款。金砖国家支付交易以汇款人和收款人的当地货币结算，无需货币兑换和相关费用。但金砖国家之间的结算预计将以批发数字货币进行，与本国货币的互动、汇率计算、排放和清算的原则正在制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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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国家支付（BRICS Pay）如何运作

基于区块链技术的BRICS Pay，将提供一种安全透明的方式来记录交易，能确保所有交易都是可追溯和不可变的，从而降低欺诈以及错误的风险。

（1）分布式账本技术（DLT）：金砖国家支付的核心是分布式账本技术，它支撑了系统的去中心化性质。因此，增强了系统对欺诈和网络攻击的抵御能力。

（2）非对称加密：金砖国家银行系统采用非对称加密技术来保护其金融信息系统内的通信。这种类型的加密使用成对的公钥和私钥来加密和解密消息。通过这种方式，它确保只有预期的接收者才能访问信息，从而保护交易数据。

（3）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该平台与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的结合代表了一种前瞻性的数字货币集成。CBDC提供了一个国家法定货币的数字形式，由中央银行发行，为金砖国家支付系统内的交易提供了可靠且可以监管的选择。

（4）互操作性协议：为了确保不同金融系统和技术之间的兼容性和无缝交互，BRICS Pay 采用了互操作性协议。这些协议使不同的支付系统和平台能够相互连接和通信，从而促进跨境交易和获得各种金融服务。

（5）开放API：开放式应用程序编程接口（API）是 BRICS Pay 的关键。它们允许第三方开发人员构建可与平台交互的应用程序和服务。这种开放性促进了创新，使各种金融服务和应用程序能够在 BRICS Pay 基础设施之上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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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参与者

新开发银行（NDB）作为处理金砖国家之间金融交易的中心枢纽。成员国机构包括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Sberbank）、俄罗斯外贸银行（VTB）、中国银行（Bank of China）、中国工商银行（ICBC）和巴西国家石油公司（Petrobras）等银行，目前已经集成了金砖国家支付系统，使其客户能够无缝进行跨境支付。

三、Brics Pay的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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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CS Pay允许不使用美元

金砖支付系统 Bricks Pay，是一个旨在促进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以及更多新兴市场国家之间贸易和投资的金融支付系统。BRICS Pay于2019年3月创建，它允许在不使用美元的情况下进行单边结算。通过使用新兴支付技术，支持本币结算，从而简化成员国间资金流动，减少对美元、欧元的依赖，增强区域经合与金融自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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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CS Pay 不止于金砖内部

金砖支付系统 BRICS Pay，预计囊括范围不止于金砖国家内部，除了金砖五国，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其他还有多个参与国家。已有来自20个国家的159个参与者加入了金砖支付系统BRICS Pay，但新加入金砖国家是否参与该支付计划，需要看后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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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CS Pay 涵盖美元和黄金

据悉，金砖支付系统BRICS Pay支持结算支付的货币有：美元、欧元、巴西里亚尔、南非兰特、印度卢比、伊朗里亚尔、人民币、阿联酋迪拉姆、埃及镑和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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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CS Pay进入前期试点

目前，BRICS Pay将在金砖国家境内运营，金砖国家共同授权通过“中華科技控股集团”旗下的“科技强国”战略平台进行前期试点工作。至于这家中華科技控股集团，2010年8月16日注册于香港，在爱企查上能够查到的信息极少，仅有工商登记号和企业编号。

四、Brics Pay与其他国际结算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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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三大结算系统

SWIFT系统由美国主导。该系统覆盖全世界200多个国家和地区，链接超过1.1万家金融机构的银行间跨境相互通信与结算系统。作为国际银行间非盈利的合作组织，提供标准化的金融报文传输服务，是全球贸易结算的主要渠道。

INSTEX系统脱胎于欧盟。但是这个2019年就建立的结算系统，起初只有英法德三国，后来比利时、丹麦、瑞典等欧洲6国也加入该机制。但终究使用国家太少，没能走出欧洲，产生太大国际影响力。

BRICS Pay系统已得到全球20 多个国家的支持，影响力和覆盖范围远超INSTEX，代表着金砖与南南国家之间存在着广泛的共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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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相关的国际结算系统

CIPS是专门用于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业务的系统，为全球金融机构提供了一个直接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交易和资金清算的平台。自2015年启动以来，CIPS极大地提升了人民币资金清算的效率和安全性，将中国与世界经济紧密相连，促进了贸易和投资的便利化。

mBridge项目，即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项目，是一个面向批发央行数字货币（CBDC）的国际合作项目。利用区块链技术，mBridge旨在提高跨境支付的效率和降低成本，允许不同央行的数字货币在去中心化的环境中进行交易和同步交收。

BRICS Pay是金砖国家共同开发的数字支付平台，旨在促进成员国之间的直接结算，减少对美元的依赖。BRICS Pay的推出预示着金砖国家在金融合作方面的深化，可能成为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新平台。通过BRICS Pay，金砖国家之间的贸易和投资将更加便捷，人民币的使用也将得到进一步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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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有跨境支付机制比较

全球支付清算系统由两个核心部分构成：一个是本国占主导地位的本币跨境支付和清算系统，如美国的 CHIPS、中国CIPS以及俄罗斯SPFS，该系统用于境内本币跨境支付清算，并与各国央行核心支付系统相连。二是不同国家间跨境使用的国际电信系统，如SWIFT系统，用于跨境结算报文信息传递。以上两个核心系统类似本地跨境交易处理中心与国家间交易信息交换中心的关系。

在俄罗斯银行与 SWIFT 断开连接之前，俄罗斯和世界上大多数其他国家一样，使用SWIFT的传统格式进行信息传输和相互支付。随着反俄、反伊制裁的收紧，金砖成员国家之间的支付场景发生了变化。部分金砖成员国尝试以本国自建跨境交易系统替代SWIFT系统功能。以俄罗斯客户通过俄罗斯商业银行 A 向在中国商业银行 B 开户的中国客户支付人民币款项为例。俄罗斯商业银行A在工行莫斯科分行开设人民币账户，支付给客户B的资金转移流程如图1：

图1 从俄罗斯到中国使用人民币结算的流程

（来源：Modern payment infrastructure of cross-border settlements of Russia and China）

首先银行 A 通过俄罗斯银行的金融信息系统（SPFS）或 SWIFT 向工行莫斯科分行通知付款信息（俄罗斯境内人民币结算的清算银行是工行莫斯科分行）；经过验证，工行莫斯科分行通过 SWIFT 向工行总行发送汇款指令；工行总行和银行 B 在 中国CIPS（跨境银行间支付系统）中开展账户清算操作；结算通过人行实时全额结算系统HVPS完成，工行莫斯科分行减少一笔钱款，境内银行B账户增收一笔钱款。以上流程已略去若干复杂内容，比如SWIFT跨境支付协议、国际支付标准和规定以及汇率核算、风控、核验、加密安全等。

从以上流程看，中俄间以人民币计价跨境付款，SWIFT发挥核心桥梁作用，通过标准化报文格式双方以安全、快速方式交换关键业务信息，确保中俄双方跨境支付消息的准确性和可靠性，但在严峻国际地缘政治形势下，中俄跨境交易面临随时被SWIFT剔除的潜在风险。

假定以全球贸易占比46.6%美元，23%欧元主要货币作为金砖国家间支付币种，中俄之间跨境支付更是不能避开SWIFT。总体而言，随着金融霸权、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当前金砖国家跨境支付体系，金砖成员国之间的贸易和金融交易仍然严重依赖SWIFT系统，受制于人，制裁之下，俄罗斯、伊朗遭受影响最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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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cs Pay运作架构与机制

Brics pay体系是旨在构建一个基于区块链和数字技术的“去中心化”支付系统，强有力支撑成员国正常贸易并规避西方现有支付系统掌控。其基本架构如下图2:

图2 Brics pay体系架构

（来源：金砖国家工商理事会2019年报告）

如上图2，区别SWIFT，Brics pay特点：一是去中心化，成员国之间实现了支付信息的分布式存储和验证，如图中成员国之间交易信息交换借助区块链路由云（Router Cloud），消除了对单一中心机构的依赖，支付数据更加安全、透明，不易被篡改，提高了支付系统的可靠性。二是智能合约，系统内置的智能合约功能可以自动执行支付条款和条件，确保交易双方在满足约定条件时自动完成支付，减少人为干预，降低操作风险和欺诈风险，大大提升了交易的效率和信任度。三是实时清算、全天候运行，资金可以不受时间和地域的限制瞬间从付款方转移到收款方，提高了资金的使用效率，为用户提供了便捷体验。四是低手续费，手续费相对传统跨境支付方式更低，为用户节省了费用。

在体系架构上，Brics pay相对SWIFT赋予成员国更大自主权，关系平等，交易更加透明，信息不可能篡改，也更加开放，效率也更高，对新兴国家更具吸引力。

Brics pay协同运作主体包括（1）金砖国家央行：Brics pay 核心参与者，负责制定支付政策、监管支付系统的运行，并推动本国本货币，包括央行数字货币在支付系统中的应用。（2）清算机构：比如中国的银联、俄罗斯的Mir、印度Rupay等，负责处理Brics pay 支付交易的清算和结算工作，确保资金能够安全、及时地从付款方转移到收款方。（3）商业银行：Brics pay 主体参与者，负责为用户提供账户服务、资金转账、外汇兑换等金融服务。（4）支付机构：连接用户和银行的角色，它们为用户提供便捷的支付接口，支持多种支付方式，如移动支付、在线支付等。（5）企业和个人用户：Brics pay 的最终使用者，通过 Brics pay 进行跨境贸易、投资、汇款等支付活动。以上参与主体通过Brics pay 去中心化架构，以客户体验为中心，端到端推动金砖成员国跨境支付便捷、安全、高效发展。

Brics pay是个互联互通开放体系，与金砖国家现有跨境支付系统有良好互操作性。以中国为例，CIPS 是中国跨境人民币支付系统，在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支付时，Brics pay可以利用CIPS的支付清算网络，提高支付效率和安全性。Brics pay+CIPS能够更好地支持人民币在金砖国家之间的跨境支付业务。与SWIFT的关系上，Brics pay致力于减少对SWIFT的依赖。例如客户在俄罗斯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支付时，Brics pay可以通过 ICBC Bank（工行莫斯科JSC）清算银行，采用专用的国际以太网专线（International Ethernet Private Line，IEPL），可以绕过SWIFT进行支付消息的传递，提高支付的自主性和安全性，推动本币结算的比例逐渐提高，降低了对美元的依赖。

也许，金砖国家支付有望通过促进无缝跨境交易和减少对传统全球支付系统的依赖来增强成员国的能力。通过促进当地货币交易，金砖国家支付旨在减少汇率波动和外汇成本，促进成员国内部的金融稳定。也许这一体系将加强金砖国家之间的经济联系，增加贸易和投资机会，促进该地区的经济增长和稳定。

一起拭目以待，Brics Pay也许正在走向世界新秩序的重要一步。

参考资料来源：

跨境金融监管研究《金砖国家支付系统》等资料

天翼智库：移动支付研究组《金砖国家Brics Pay：背景、运作机制与潜在机会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