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瓦尔生前在被羁押期间,曾大量阅读马克思主义相关著作”

一位曾经被以色列关押的巴勒斯坦活动人士几天前在采访中表示,辛瓦尔生前在被羁押期间,曾大量阅读马克思主义相关著作,并参与有关马克思主义的讨论。虽然他是一个信教人士(貌似读经的功底很扎实),但他并不排斥任何能帮助他认识世界以及有助于抵抗事业的知识。

他显然并不是一位马克思主义者。如果他的自我认同是左翼,他完全可以加入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但他没有。他的价值观基础肯定是信仰传统及新解读。不过,这段采访表明,辛瓦尔和他的战友们绝不会因为自己的传统和文化就完全摒弃和排斥一切其他观点、理论的人,更不是什么极端人士或神棍。

这种情况我见过。去年去贝鲁特访学期间,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很小的难民营。在那里,我被邀请参与了巴勒斯坦难民大学生关于巴勒斯坦历史的讨论,也见到了三位相对年长的志愿者。一位是来自加沙、久居法国和黎巴嫩的的纪录片导演(左翼但带点小资感),一位认为神才能拯救巴勒斯坦解放事业,另一位是伊朗左翼,年轻时是伊朗共青团员,后来在伊朗革命后与主流决裂被迫流亡(但他们曾经被允许回国一次)。最后一位大叔的哥哥久居中国,并以不同于西方的视角拍摄过关于中国农民工以及乡镇发展变化的纪录片。他自己对中国革命和建设历史也有比很多中国网友都更理智和客观的理解,对毛主席的评价也很高。

第二位和第三位,年龄差了二十岁,信仰人士更年轻。他们在聊天时非常激烈的讨论到底是信仰传统还是共产主义运动才能救巴勒斯坦人——我对于这个问题当然是有倾向的,我倾向后者——不过在讨论过程中他们一直在面带微笑,互相开玩笑,谈笑风生。讨论累了,就去隔壁活动室一起打乒乓球了,仿佛一对叔侄。

这两个人还轮番请我吃饭。去年的微博记述过我跑到难民营,不但没有帮人家忙,而且最后还被人家志愿者请客的“丢人”经历。

因此,在现阶段,反对西方优越主义压迫的人,其实很多目标是相通的,只不过理论基础不一样。他们完全能处理好彼此之间的关系。在辛瓦尔牺牲后,巴勒斯坦民族主义和左翼抵抗运动都发表声明悼念,并称之为国家的重要领导。同样,在纳斯鲁拉遇害后,人阵的老战士莱拉·哈立德女士也发表了非常感人的演说。

在现阶段,利用一部分抵抗人士的信仰背景去离间他们与全世界其他爱好和平与公平正义人士之间的关系,离间他们与中国人民之间的关系,是完全行不通的。正确认识辛瓦尔,也是看见具体的巴勒斯坦人这个运动的一部分。我们的目标就是让被西方和媒体歪曲、模糊化的面庞变得更清晰,更真实,以揭示人与人内心的共性。

信仰团体之间也如此。我在巴勒斯坦约旦河西岸见过的基督徒,没有不反对以色列占领和侵略的。基督教小镇贝特·贾拉的一条街就叫“因提法达”大街。

至于巴勒斯坦解放之后各方如何处理彼此的关系,那是以后的事情。在伊朗,虽然宗教少数留了下来,但社会主义者很多离开了。不过,当下哈马斯的新纲领普遍淡化了宗教性,也强调巴勒斯坦自古以来就是三教圣地,犹太人曾经是巴勒斯坦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再加上民阵、人阵乃至法塔赫非投降派也有深厚传统,希望他们未来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现阶段他们有明确的共同敌人,关于未来的设想并不是最紧迫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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