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都,藏着多少千年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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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北京世界文化遗产再次+1——中轴线。而这条线的位置,其实是由一棵大树标定的:

忽必烈营建元大都时,刘秉忠以前门外的一棵大树为基点,确定了宫城的中轴线。

北京中轴线——中国理想都城秩序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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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树虽现已不存,但今天的中轴线上,还有7000多棵古树和古建筑交相辉映。

前人栽种的老树,往往会成为历史与景观的一部分,成为城市和乡土的纪念碑。古树,渐渐也成为古城的标配。而北京,正是世界上古树最多的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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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古树之都

北京的古树有四万余棵,能进入这个门槛的树,至少也是100岁的世纪老人。

北京极多的古树,离不开历代都城的层累建设,都城一层叠一层,连带着的历史、记忆、掌故、遗存也极多。古树是见证者,也是这座城市的“长生者”。

老树与老城,互相陪伴着经历过岁月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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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层累,让古树和北京高度融合,不光分布在山间名刹,更是深入胡同街坊。

这里的古树保护工作也走在前列,如今,全城的古树名木已悉数登记在册。

其中,更是评选出了“十大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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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图可见,其中很多都是柏树,在四万余棵古树中,光侧柏就有2.2万棵,算上其他柏树品种,占比超三分之二。而全国仅有的5棵5000岁以上古树,也都是柏树。

再算上油松、国槐、银杏,这几大物种出产了绝大多数古树。

先欣赏部分古树丽影

(图: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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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为何会长寿?一方面,是自己“天赋异禀”。

对一棵古树而言,活这么久,什么虫害,低温,山火等等灾难和恶劣环境,运气再好也会撞上。风调雨顺之时,谁都能长好;处于逆境时,就得各凭本事了。

像北京古树中最多的柏树,它们的体内含有可以驱虫的化学物质,而且本身生长速度也比较慢,叶片不大并有蜡质层保护,这样在环境恶劣时往往就能扛过去。

卧佛寺林荫路两侧的苍劲古树

(图: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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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缓慢,并不代表着没有活力。生物学研究已经表明,即使是几百岁的老家伙,它们的干细胞依然“宝刀不老”,能不断生长分化。

我们看见的古树,往往有着盘虬卧龙的形态,这也是它们的生存智慧:一旦主干有个三长两短,还可以靠大量的侧面枝条维持。许多地方都有古树枝条插地生新枝的记录,就是侧枝旺盛生命力的体现。

“生命总会找到自己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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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则是这些树种和人类的密切联系。

如果留意一下,会发现银杏古树大多分布在佛寺中。这并非偶然。传说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成道,寺庙里自然要种上。

但菩提树是热带树木,在温带难以成活,所以古人便用银杏替代之。所以北京的古寺庙,多有银杏相伴。

大觉寺的秋天,被金黄色笼罩,美不胜收

(图: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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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四纪冰川运动中,全球的银杏近乎灭绝,只在我国残存下几小片。这样的极小种群十分脆弱,或许一个意外就能彻底打垮。

然而,与寺庙联系紧密的它,随着人类的脚步从中国走到日本,再传向全世界。现代分子生物学已经证明,如今遍布海外的银杏树,祖上几乎都来自以浙江天目山为代表的中国东部野生种群。

你在国外看到的银杏树

很可能是国内银杏的“亲戚”

(日本熊本县千年银杏树,图:壹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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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有了人类的呵护,活着会容易很多。现在,北京的古树上都有了信息铭牌,扫一扫就能获知详细信息。

老寿星,身体可好?

瞅见古树铭牌,人们第一眼往往会看,这树多少岁了?

在北京,可以看到古树身上挂着红色或绿色的铭牌

300年以上的一级古树为红色

100年以上、300年以下的二级古树为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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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个简单的问题,要是按照传说,各路历史名人亲手栽种者不计其数,号称上万岁的也不是没有。

其实树会告诉我们答案,就是数年轮,但显然我们不可能砍了去数。科学家们会用生长锥取上很细一段树芯出来,来进行测定。钻后还会用石灰封堵钻洞,不会影响树的生长。

一般来说,树木每长大一岁

就会在树干横截面上出现一圈树轮

(图:壹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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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并不是直接数数这么简单。如果某一年的环境比较恶劣,或树生了病没太生长,就没有明显的年轮。譬如1815年印尼火山喷发带出大量火山灰遮挡阳光,直接导致了次年成为“无夏之年”,那一年全球的树木年轮普遍很窄,一不小心就会搞错。

如果无法钻树芯或者不需要准确的年份,也可以测量同一片森林其他树的胸径和年龄,根据相关关系来粗略推算。

同一片树林的树

很有可能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同龄人”

(图: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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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北京众多的古树和它所在的古建筑一同诞生,历代变迁维护也多有资料记载,倒是省下了不少功夫。

确定树龄是古树保护中的重要一环,还要时不时看看这些老家伙的精神头怎么样,用专业的话叫生长势。主要看看叶子枯叶多不多,有没有新的枝条等。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多多少少身体都有些毛病,需要治疗。

当树干、枝出现部分腐朽或坏死时

要及时处理,有时甚至要“狠心断臂”

(图: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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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年龄的增长和虫啃等因素,古树的一些组织会逐渐退化、死亡,形成空洞。现在,林业工作者已经有了专用的树木雷达和应力波探测仪,能准确评估树木空洞的大小。

通过这些监测手段,人们发现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西侧古银杏树已经出现了巨大的空洞,存在开裂砸到古建筑的风险。人们已经搭起架子支撑古树,并摘除果子防止压弯枝条。

2017年以来,石刻艺术博物馆的古银杏树受到重点保护

经过几年的努力,如今古银杏树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图: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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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虽然不会动,但这并不代表大树就不需要空间。北京最老的树——九搂十八杈就曾经被这个问题所困。这位3500岁的超级老寿星,一直被旁边的马路影响。根系施展不开,导致长势不良。

几年前,北京市政府投入资金,将整条马路移走,并将古树周边改造成公园,添置了避雷针等设施,让古树安心生长。

这座位于密云区的古柏公园

也是北京全市的首个古树公园

以后北京还会有更多的古树公园

(图:杨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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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几千岁的超级古树,其基因让科学家们颇感兴趣。只是年龄摆在这里,不能在它身上取样。后来,林业工作者碰巧捡到了它刚刚掉落的新鲜枝条。通过无性繁殖,现在它的“后辈”也已经一米多高了。

大树的根系坚韧而敏感。因乾隆的传说而得名的天坛九龙柏,在上世纪80年代一度长势衰弱。后来发现是底下的土壤过于紧密,换上通气砖后,很快焕然一新。

在悉心照料下

这棵老柏树的“九龙迎圣”之势不输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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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人类的帮助,古树们还可以长得更舒心些。

一树一世界

人们多多少少有过在大树下乘凉的经历,同理,大树也为各种生物撑起一把伞。

盘虬卧龙的枝干中,栖息着多种昆虫和鸟儿。“脚”下的土壤内外,各种地衣苔藓与之共生,而且历经数百年考验,这些微观生态系统真的做到了一树一世界。毕竟,在遍地水泥盒子的城市里,大树是最自然的地方了。

如果没有大树的一抹抹绿色作为点缀

再繁华的城市都会黯然失色

(图:壹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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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生态系统同样也是一道风景,近年来拍鸟逐渐流行,北京许多古树也成了拍鸟人的宝藏机位,如果你是喜欢微观摄影的话,也可以尝试探索下其中的微观世界。比如位于闹市区的天坛,古树的绿荫甚至可以作为候鸟迁徙的观测点。

鸟类和古树,也并不只是“租客”和“房东”的关系。北京古树区栖息的鸟类中,很多都会吃危害古树的虫子,也算是不白住。人、树、鸟,就这样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

天坛古树众多,是闹中取静的观鸟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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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金秋,正是近距离观察古树生态系统的好时节。不过,北京古树众多,分布在亭台楼阁中、山泉溪水畔,想要看尽可不容易。

如今,奥迪中国与北京绿化基金会联手,推出了《北京自然城市古树观赏指南》。这本手册涵盖了古树观赏相关的基本知识,以及专家们从北京4万多棵古树中精选出的若干名树,供人们游览参考。

去年奥迪中国也联合“自然之友”,推出了《北京自然城市观鸟指南》。指南中提及的许多鸟,日常就在古树上歇脚栖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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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奥迪持续关注生物多样性保护议题,并视城市生物多样性为人类社会迈向可持续发展的核心要素。奥迪中国发布的《北京自然城市古树观赏指南》,关注到了古树保护和人们美好生活之间的重要关系这一议题,是一个百年品牌经过长期积淀所形成的独特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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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以为身在人口稠密的大城市,仿佛就与自然无缘,其实不然,一个更好的城市,不应该只有高楼和马路;这些古树、鸟儿,正是城市生机盎然的重要指标。

城市不是自然的反面,而是另一种自然。只要你有心观察,“他们”就在你我身边。

参考资料:

Liu, S., Xu, H., Wang, G., Jin, B., Cao, F. and Wang, L. (2024), Tree Longevity: Multifaceted Genetic Strategies and Beyond. Plant, Cell & Environment.

Wang L, Cui J, Jin B, Zhao J, Xu H, Lu Z, Li W, Li X, Li L, Liang E, Rao X, Wang S, Fu C, Cao F, Dixon RA, Lin J. Multifeature analyses of vascular cambial cells reveal longevity mechanisms in old Ginkgo biloba trees. Proc Natl Acad Sci U S A. 2020 Jan 28;117(4):2201-2210.

Zhao, YP., Fan, G., Yin, PP. et al. Resequencing 545 ginkgo genomes across the world reveals the evolutionary history of the living fossil. Nat Commun 10, 4201 (2019).

程黎霞, 刘晶岚, 黄灏峰, 姚可侃, 赵光亮, 姚永刚, 王玲, 张振明. 北京地坛公园古侧柏土壤理化特性研究[J]. 林业资源管理, 2012,(6): 112-114.

周云龙. 北京古树名木的多样性[C]//胡昭广. 第七届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利用高新科学技术国际论坛论文集. 北京: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2010:127-128.

【同气连枝 北京的古树】第二集:北京最老古树——长城脚下的古侧柏密云“九搂十八衩”:https://mp.weixin.qq.com/s/KAhOrLqGQgI1skuGdCaTDQ

古树保护留住历史路标:https://mp.weixin.qq.com/s/yz-W2x8VQAwj5cc2Gu4gzA

柏树为何是“长寿冠军”?千年古树藏着很多科学奥秘:https://news.cctv.com/2023/08/10/ARTIWKjThbRurSKljjC4erBD230810.shtml

*本文内容为作者提供,不代表地球知识局立场

封面:地球知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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