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的黄昏

作者|魏妮卡

编辑|李春晖

王一博粉丝的白玉兰未提名维权战仍未结束。在《追风者》剧组、制片人、演员相继发声解释后，粉丝并没有买账的意思。

这场闹剧到现在，年轻而激情的粉丝很容易忽略名誉受损最大的不是白玉兰和王阳，而是王一博本人。因为粉丝关注的焦点是剧组报奖与白玉兰提名的公正性问题，路人关注的焦点却是王一博演技好坏的问题——并且，经常是带有对偶像的固定印象和对粉丝的天然嘲讽的。

碰巧最近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公布2023年度男演员奖，提名了和王一博同属《无名》剧组的“男配”王传君。于是有网友嘲讽，大奖都在“环一博”提名。

对王一博来说，这场白玉兰闹剧无疑是突如其来的公关危机，不亚于“绝望的文盲”那次。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应该冲锋在前的当然是其经纪公司乐华。

但种种迹象表明，乐华在王一博的事情上，已经“隐身”很久了。王一博没进组这一年多里，粉丝每日都在社交平台上鞭策乐华，但乐华从未有过官方回应。

老板杜华自己这一年倒是没闲着，成了名副其实的综艺咖。目前她参与的在播综艺有三档，分别是《乘风2024》、《百分百出品》、《萌探2024》。可无论杜老板怎么忙活，都抵不上王一博忙活时候的业绩。最新的2023年财报显示，乐华去年亏损了1.4亿。截止6月7日港股收盘，乐华股价已跌破1港币，市值仅剩6亿港币。而在2023年1月19日乐华IPO首日，其市值50亿港币曾登上各家新闻头条。

作为“艺人经纪第一股”赴港交所上市敲钟的繁华热闹仿佛就在昨天，要说起来，当时选秀也早叫停、偶像都在转型，为何短短一年时间，情况再次急转直下？

困在转型里的偶像们

乐华刚上市的时候，股民最关心的问题是“王一博们”的续约情况。但现在，股民最关心的问题却变成了“王一博们”的持续盈利前景。连年下滑的财报营收数字，暴露了“顶流”的时代可能真要翻篇了，乐华偶像们的商业价值呈现出几不可逆的颓势。

从2021年开始，乐华业绩三连降。2022年营收9.8亿元，同比下降24%；2023年营收7.6亿元，同比下降23%，同时首次出现了净利润的亏损。

2022年的时候，乐华财报还能将亏损部分归因到疫情。但到了2023年，乐华财报不得不承认“艺人管理业务”的收入减少，减少的主要原因是合作伙伴收紧代言和商务预算。

乐华旗下商务资源最好的无疑是王一博，他仍然是内娱男明星中代言数量最多的。但相比2022年巅峰时期近40个代言，数量已有了明显下降，目前剩27个。乐华其他艺人中，代言最多的范丞丞于2023年合约到期后离开。剩下的艺人，吴宣仪、黄明昊各自手上仅剩两个代言。

乐华海外艺人中，李到晛因《黑暗荣耀》《破墓》走红后，手握不少大牌代言，原本是可以帮乐华挽救一部分业绩。但不幸的是，他的年纪到了不得不服兵役的时候。去年，28岁的李到晛在最当红的时候官宣入伍，直到2025年才会回归演艺圈。

商务资源下滑的背后是乐华偶像转型难的问题。现役偶像们进军影视圈，还没有找准自己的赛道，又赶上降本增效的大环境。头部艺人王一博在正剧《追风者》杀青后，近一年没有再进组。按理说，乐华背靠“豪门”，股东名单里有字节跳动、阿里巴巴、华人文化以及“基石投资”猫眼影业、中国儒意，应该不愁给王一博影视资源。

或许是王一博选戏谨慎，亦或许是如今大环境下影视公司投资谨慎。去年业绩亏损的博纳，就推迟了与王一博合作的第二部电影《人鱼》的拍摄计划。

吴宣仪则降级去《我要逆风去》《狐妖小红娘·竹业篇》《五福临门》里演“女配”。但目前已播出的《我要逆风去》效果并不好，并没有帮助其通过“配角”上桌。黄明昊仍然以混综艺为主，一直常驻国民综艺《极限挑战》系列。虽然黄明昊本人的综艺感越来越好，但综N代的话题性大不如前，很难将其捧到顶流位置。

相对来说，乐华的元老艺人以及股东韩庚倒是戏约不断。但在乐华上市的招股书里披露了，韩庚与乐华的合约是今年6月到期。

雪上加霜的是，去年爆火的演出市场，乐华的偶像们不仅没能分到一杯羹、可能还倒贴钱。乐华去年花销了近2400万开演唱会，包含澳门的家族演唱会以及黄明昊、朱正廷、王晰等艺人的个人演唱会。但演唱会收入却没在财报里提及，反而提及营业成本增加是因为艺人演唱会宣传与营销活动。

深陷造星焦虑

自耽改、选秀被禁后，内娱始终没能再造顶流。杜华曾多次在采访中被问到“如何再造一个王一博”，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断强调自己有一个运作成熟的练习生培养机制。

目前来看，杜华这套机制有点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意思。去年，TVB联手星空华文在港做了档选秀节目《亚洲超星团》。虽然该节目只在香港和优酷国际版播出，当时却被普遍认为是试水重启内娱选秀。

乐华当然没有错过机会，向节目输送了12名练习生，占了参赛人数的六分之一。最终出道的LOONG9组合里，有4名是乐华艺人。但播出至今，该节目只在香港地区有一定热度，内地很多人都没听过。可能因为少了同步播出与投票机制，让内娱观众少了参与感。想通过曲线救国的方式重燃内娱观众的选秀激情，这条路基本被证明失败了。

相对来说，乐华派去韩国选秀的小分队，反而在内地还有一些讨论度。韩国娱乐巨头CJ旗下的M-net去年开了一档针对全球范围的男团选秀《BOYS PLANET》，乐华派出了8位练习生参赛。

最终出道了一个叫ZB1的男团，同样也是9名出道成员中有4位乐华艺人。其中，章昊成为韩国选秀史上首个非韩国人C位，当时乐华也跟进了国内的营销曝光，大肆宣传这位“中C”。硬糖君向身边混韩娱的朋友了解，章昊算是韩国六代团里的人气TOP，小卡、周边、杂志销量都很高，但耐不过六代团整体人气比较低迷。

乐华暂时指望不了章昊成为下一个王一博。因为章昊所在的限定团目前由CJ旗下的WAKE ONE运营，总共有2年6个月的限定时间，要到2026年才会回归乐华。不过，乐华从今年开始就在为章昊对接内娱资源，先是拿下了一个品牌的中国区代言，接着又去录制了最新的《奔跑吧第八季》。

章昊对乐华来说，还算是一个盼头，女团这边则全然没有眉目。杜华使出浑身解数给旗下女团NAME造话题，比如让女团成员去乐华新开的线下周边文创店YHSPACE打工。借鉴农活综艺《种地吧》模式，杜华带着女团NAME做了一档养猪综艺《人不怕出名猪不怕壮》，期间不断以“女团养猪”噱头营销，但话题也止步于“女团养猪”。

杜华最近又带着NAME去了综艺《百分百出品》，当着张艺兴的面诉苦，称培养了四年多的女团“在家抠脚”，始终没有被别人看到。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她们每天练舞的目标在哪。

从张艺兴复杂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其实也苦不堪言。因为这档由张艺兴打造的女团打歌舞台节目，也是糊得一塌糊涂。但杜华似乎越挫越勇，去年甚至还开了北美分公司。

在乐华金字塔式的艺人体系里，头部艺人撑起了整个公司的运转。如果短时间内仍然没有造出第二个塔尖选手，乐华的前路恐怕就难了。

什么才是适合偶像的新业务

这几年偶像经纪的衰落有目共睹，爱豆公司都在努力转型。曾与乐华齐名的偶像公司哇唧唧哇，前两年就在做音综、舞综之余，大刀阔斧地重启影视业务。去年凭借《偷偷藏不住》和《鸣龙少年》两部剧，哇唧唧哇可以说已经在剧集领域闯出了自己的名号。

而乐华的整体业务布局仍然有一种死磕“偶像经纪”的感觉。早年，乐华处于靠韩庚撑业绩的阶段时，还会跟着参投韩庚的电影，并且还主控了一些电影，比如韩庚和吴某凡那部《夏有乔木 雅望天堂》。

但2019年后，乐华几乎停止了投资电影的脚步，即使王一博主演的电影，也没有乐华的参投。剧集方面，乐华倒是一直在尝试新事物。前年试水了单集4分钟微短剧《我的二分之一男友》，由自家艺人金子涵主演。今年又传出将合作元隆雅图制作短剧，元隆雅图方面称正在与乐华娱乐开展基于品牌需求的短剧商务以及短剧定制合作。

不过，动静更大的还是乐华的直播带货业务。2020年，杜华与戚薇合开了化妆品公司，乐华以100%控股的天津壹华管理咨询公司成立了糖果（上海）化妆品公司，戚薇占股约21%，公司主理“SEVENCHIC香氛笔”品牌。

2021年，杜华又搭上李佳琦。同样以天津壹华管理咨询公司成立了天津华美网络科技，占股40%的合伙股东是李佳琦关联公司美腕（上海）文化传媒。但天津华美成立不足一年就注销了。2023年，乐华与玻尿酸品牌“润百颜”背后公司华熙生物合伙成立北京润熙禾生物科技，主理母婴产品。

同时，杜华还开创了自己的面膜品牌DR.JE。最初，硬糖君以为杜华带男团女团去直播带货、拍土味短视频，是为了捧自家艺人，现在看来，她还真是想卖货。杜华去到小杨哥、李佳琦、贾乃亮的直播间，卖的也正是Dr.JE。但就在今年4月的中国商界木兰年会上，杜华称自己亲自跑了供应链，努力了两年，决定关掉自己的美妆品牌，原因是她觉得美妆行业太卷了。

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是留给乐华试错的机会不多了。杜老板开辟新业务时，也要考虑术业有专攻。哇唧从偶像综艺到影视制作，好歹也是在娱乐业务范围内。及时悬崖勒马的乐华，往后或许还是专心做虚拟偶像或短剧更靠谱。虽然虚拟偶像是日薄西山了，短剧总还算未来可期。面膜的利润是高，但又不是人人都是范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