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是可以爭取的「朋友」

作者:張志剛,全國政協委員,香港一國兩制研究中心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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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和土耳其志同道合又可互相成就,这个朋友可以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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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過去一直強調一個觀點,那就是面對美國的遏制和圍堵,我們應該盡量避免掉入「陣營化」的陷阱。

美國現時用的策略,其實都是以「陣營化」為目標,「小院高牆」就是敵我分明的手段。

而俄羅斯因為跟烏克蘭的軍事衝突,就正正進一步掉入「陣營化」的陷阱。

北約在美國主導下加強軍事團結,俄羅斯的盟友卻寥寥可數,一旦旗幟鮮明地站邊,強弱懸殊的態勢就突顯出來。過去普京曾經半公開地提出和中國再度結盟,但卻沒有得到積極回應,最後不了了之。

事實證明,我們只是把對俄羅斯定性為睦鄰友好,而不是同盟盟友,這是絕對正確的決定。

否則俄烏衝突一起,我們就很難有迴轉餘地。

中國的立場,就是俄烏兩國都是朋友,所以立場是勸和促談。一旦俄羅斯成為盟友,我們就只有義無反顧地支持俄羅斯。

如果我們在外交上盡量避免「陣營化」,而面對美國的「小院高牆」策略,我們也是盡量化解,尋找活動空間,那我們就不是要追求更多的「盟友」,而是結交更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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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正是我們可以爭取的其中一個重要國際上的「朋友」。

中國其中一項綱領性的外交發展原則,就是「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把這條綱領性的原則反過來,其實就是美國現時針對中國的遏制策略。

如果我們也走上拉幫結派的道路,那就是各自結盟,互相對抗,針對對方,最後很容易就走上全面衝突的結局。

只做「朋友」,不做「盟友」,那就是「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的體現。

土耳其雖然是北約的成員,但近年都是貌合神離。土耳其傾盡全力,滿足歐盟各項要求,但最終都被歐盟拒諸門外,只能通過簽署海關聯盟的形式,便利工業製品以及經加工的農產品進出口,其實這令到土耳其的獨立自主能力有所提高。

而近年在地區以至國際事務上得心應手,更令到土耳其可以自行其是,土耳其以其人口和經濟規模,並處於歐亞大陸的要衝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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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到土耳其的自我定位,比一般國外評論定性為「中等強國」為高,起碼在強人埃爾多安的心目中,土耳其應該是正宗的「強國」,而不是「中等」。

土耳其的國家定位一直比較模糊,它處於歐洲和亞洲的結合處,大部分領土在亞洲,但經濟和商業中心卻在歐洲境內。

土耳其又是地中海國家,黑海海岸線十分長,所以,土耳其的特殊地理位置,令其國家定位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而在文化方面,土耳其是伊斯蘭、突厥和現代主義三者的結合體。

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布列津斯基也指出,現代主義者希望土耳其成為一個現代國家,所以要傾向西方。

伊斯蘭主義者則向穆斯林大家庭靠攏,所以強調要傾向南方。

抱有歷史觀點的民族主義者則認為,處於地區主導地位的土耳其,在黑海盆地和中亞各突厥民族中有特別的使命,所以要着眼於東方。

土耳其在不同的時刻,都受着這三種力量牽引,因時而異。

土耳其東轉的近因固然是不得歐盟的大門而入,而其歷史發展背景也有其他遠近成因。

土耳其雖然信奉世俗化政策,政教分離,但九成七領土在亞洲、逾九成五人口是穆斯林,二千五百年的歷史傳統和一千三百年的伊斯蘭歷史,不是那麼容易洗刷。

而近三十年,有數以百萬計受傳統觀念影響甚深的農民移居城市,令城市貧民階層擴大,這種社會階層分化,令伊斯蘭色彩濃厚的政黨日趨強大。

除了以上的內因,也有蘇聯瓦解,令土耳其不再需要倚靠西方力量去頂住蘇俄的外因。

三百年來,俄國為爭奪出海口,和土耳其成為死敵,兩國共發生了二十多次戰爭,為了應付北面蘇俄的威脅,土耳其別無他法,只有用歐美來做擋箭牌。但冷戰結束,蘇聯解體,土耳其承受北面的壓力大減。

在土耳其經濟日見起色、外部壓力減低、歷史使命感重燃之下,它要成為地區大國,就一定是向東靠。

從以上土耳其的國家特性而言,土耳其不可能和美國成為親密盟友關係,就算在強人埃爾多安之後,他的繼任人也不會放棄不是一般「中等強國」的「強國夢」。

有了這個基本條件,土耳其是我們可以積極爭取的一個重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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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提到埃爾多安在2012年在其執政10年後首度訪華,也是土耳其總理20年來的首度官式訪問,在此之前,時任中國總理溫家寶在2010年10月訪問土耳其,作為其歐亞之行的最後一站,溫也是8年以來首次訪問土耳其的總理。

由兩國領導人進行高層互訪開始,中土兩國的關係就進入上升軌,兩國貿易額由2009年的126億美元,上升到2022年的385億美元,增加了足足3倍。

而土耳其工業製品是進入歐洲的大門,成為中國企業進入土耳其投資的一大吸引力,這令到中土兩國有龐大的合作空間。

更重要的是,土耳其全力追尋民族復興的夢想,只要我們支持他們的努力追求,我們就是土耳其的朋友。

相比之下,美國對於其他國家的民族復興事業,沒有感受,更不感興趣。

(文章僅代表個人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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