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图》的考古学来源及释义
《太极图》,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第一图。
虽然,“太极”这个名称,早在春秋时代孔子及其弟子们所作的《易经·系辞传》中,就已经出现,但是,真正拿出其象图来,供人们直观、形象地理解的,却是北宋时期的陈抟老先生。
陈抟老先生不仅拿出了《太极图》,同时,也拿出了《河图》《洛书》。
经现代的考古学证实,陈抟老先生拿出的《河图》《洛书》,并非其自创,而是确有渊源。
我们现在出土的汉代墓葬中的《河图》《洛书》,与陈抟老先生当年拿出的《河图》《洛书》,形象是完全一致的。
但是,陈抟老先生的这些图画,究竟是如何得来?其更早的发源又在何处?
后人却不得而知。
考古学的兴起,为我们研究传统文化的源流,插上了翅膀。
通过对仰韶文化的研究,笔者认为,以《太极图》为第一图的《易经》文化,应该是发源于仰韶文化。
首先,仰韶文化中,有大量的螺旋纹,并且,这些螺旋纹,大多都是以对偶数的形式出现。
图一(甘肃定西市陇西县吕家坪出土。现藏于甘肃省博物馆)
图二(兰州市花寨子出土 甘肃省博物馆收藏)
不单是螺旋纹,其它的鱼纹、花纹、等等,都是强烈地表现了仰韶人的对偶性观念
图三(西安半坡遗址出土 半坡遗址馆藏)
图四(河南陕县庙底沟出土,北京故宫博物馆藏 )
所谓的对偶性,其实就是阴阳性,就是对立统一性。
在半坡遗址出土的人面鱼纹彩陶盆中,人面之两耳处的那两条鱼,就明显地表现出了阴阳对比的色彩。
仰韶文化其它彩陶纹之构图的黑白对比,可以说是为了绘画效果的需要。
而这两条鱼之自身内部的黑白对比,就分明不是为了绘画效果的需要,而单纯地就是为了揭示鱼体内部的阴阳性,是为了揭示鱼体内部的对立统一性,是为了表达一种阴阳性的对比观念。
以此来推及仰韶文化其它地方的黑白之构图,就都有显示事物之阴阳对比性的成分。
由此可以说明,仰韶文化,就是以阴阳文化为基础的。
那么,仰韶文化之彩陶中的螺旋纹,表达的又是什么含意呢?它们与阴阳文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仰韶文化彩陶中的螺旋纹之含意,以及它们与阴阳文化的关系,可以从仰韶人的舞蹈中体现出来。
图六(图片来源于广州日报 许永杰 2016/09/21)
这两组图片中,上面那一张单独的图片,和下面一组四张图片中的第一张,对应的是同一件文物。就是从青海省大通县上孙家寨遗址中出土,由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的那只舞蹈纹彩陶盆。
许文杰先生在他的《舞蹈纹盆:古人的曼妙舞姿》(2016-09-21 广州日报)一文中,介绍了这件舞蹈纹彩陶盆。
其上腹内壁上,绘有以五人为一组的三组人的舞蹈形象。
下面一组四张图片中的右上方那一张,是对甘肃武威市磨咀子马家窑文化类型遗址中、一件残碎的舞蹈纹彩陶盆的描绘。
这个彩陶盆的内壁上部,绘有两组人的舞蹈图,每组9人,手拉手进行舞蹈。
四张图片中左下方的一张,是从青海省宗日遗址出土的一只马家窑类型的舞蹈纹彩陶盆,其内壁上,分别绘有两组舞蹈性的人物,一组 13 人,另一组 11 人,两组相互对称。
四张图片中的右下方一张,描绘的是一件流失于日本的舞蹈纹彩陶盆。其纹饰内容,许文杰先生没有详细介绍。
但是,看得出来,其里面的内容,应该和青海省大通县上孙家寨遗址出土的舞蹈纹彩陶盆一样,也是三组舞蹈性的人,每组五人。
除了以上有确实出处的仰韶文化舞蹈纹之外,笔者,还在网上浏览到两张出处待考,又明显地与仰韶文化相关的舞蹈纹图片。
图七(图片来源于网络 出处待考)
图八(图片来源于网络 出处待考)
虽然这两幅图片,因为其出处待考,而不足以作为分析的依据,然而,它们却给笔者的思想,带来了极大的启发。
那就是,仰韶人的舞蹈之意涵,就是要显示阴阳之“对立统一”——由两组人组成的一个“场”;就是要显示阴阳之“对立统一”的倾向——由两组人组成的一个“场”之旋转。
许文杰先生所提供的四张图片,有两张图片中,是两组人在舞蹈;另外两张图片中,是三组人在舞蹈。两组人的舞蹈中,有一张图片是每组各9个人,另一张图片是一组13人,一组11人。三组人的舞蹈中,是每组各五人。
我们现在来分析一下,这其中两组人和三组人的意义。
笔者认为,这两组人和三组人的对比,就是一个“一生二,二生三”的逻辑发展。
我们必须明白,两组人也好,三组人也好,他们同在一个彩陶纹的整体构图之中,就是一个整体性的关系。他们的舞蹈,就是相互关联的;而不是你跳你的,我跳我的。
那么,两组人对舞,就是表示一个原始的“对立统一”关系;就是表示一个原始的“对立统一”关系之间的互动。这就是“一生二”——两个“一”,合成一个“二”。
三组人对舞,那就是“二生三”;就是一个“对立统一”关系,发展到了高级阶段;是“对立统一”的关系中间,产生了一个中央协调结构;就像夫妻之间有了儿女,商家和顾客之间有了市场管理员。
当然,夫妻之间有儿女,和商家与顾客之间有市场管理员,看似都是“二生三”,但是,这两个“二生三”,因为程度的不同,也是大有区别的。
夫妻之间有孩子,只不过是夫妻之间相对产生了更大的向心力,但是,孩子本身,并没有能力去主导夫妻之间的关系。
夫妻之间,虽然围绕着孩子,形成了一个“场”,但是,他们的夫妻关系,主要地还是要靠他们自己的主导性,来自我调节,而不是他们被动地去由孩子主导。
孩子自身,并没有主动性的能力,对他们的夫妻关系发挥根本性的作用。
他们的这个“场”之中心,实际上,还是空虚的。
商家与顾客之间,有了市场管理员之后,虽然生意还是靠商家和顾客自己在做,但是,在他们的这个“二生三”中,由于市场管理员具有自己的主动性和能动性,他就有实力,对商家与顾客双方发生影响。
这就使商家与顾客,都会受制于市场管理员,从而不得不被动地围绕着市场管理员,形成一个“场”。
而这个“场”的中心,市场管理员是强力地对商家和顾客行使着支配权。
这个“场”的中心,就是实心的。
这是分析两组人之舞蹈与三组人之舞蹈之间的区别。
它说明,两组人的舞蹈,是表达的一个原始性的对立统一关系,是表达一个空心性的“场”;而三组人的舞蹈,就是表达一个高级性的对立统一关系,是表达一个实心性的“场”。
下面,我们再来分析“五数”与“多数”的区别。
在上述四个图片中,有两个图片中的舞者是两组,其中,有一个图片是9人对9人,有一个图片是11人对13人;另外两个图片中的舞者是三组,两个图片,都是三组各5人。
两组之中的9人对9人,显然是一个原始性的对立统一关系,并且,对立统一的双方,是实力相等的。
两组人中的11人对13人,也是一个原始性的对立统一关系;但是,这个对立统一的双方,实力不平等。
这就有了“阴阳”之别。
但是,并不是一定要双方的实力不平等了,才能分出“阴阳”。
实力平等的情况下,双方的空间位置和时间阶段,也是不可能完全一致的吧?
这就还是有了区别,还是有了“阴阳”。
现在我们要分析一下,这个三组中的“五人”与两组中的“多人”,是一个什么关系?
笔者认为,五,就是代表“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的集合,就是代表这个集合中,具有一个中性的、并且能够发挥主导性作用的“土”。
由于这个集体有一个“中性”的、并且能够发挥主导性作用的“土”,来联合相对具有“极端性”的另外四个元素“金、木、水、火”,所以,这个集体,就是一个具有组织性的高级性的集体。
相对的,多于五人者,就是一个“乌合之众”的集体,中间就没有中性的、能够联合其它极端性元素的“土”,也就是没有能够起到主导性作用的“中”。
虽然这个集体,因为形成了规模,还是具有一定的与它们的共同对手相对抗的能力,但是,由于它们没有“中”,他们就不具有组织性,他们就是一个原始性的、比较松散的集体。
这样的集体,相对也就没有多大的战斗力。
而在“多人”中的9人对9人和11人对13人之间,显然,9人又比11人及13人更具有组织性。
“九五之尊”,是来自于对《河图》《洛书》的理解。
在《河图》《洛书》中,五代表“中”,九代表“众”。
而这个“中”与“众”,都是来自于一个系统,来自于一个组织。
它们是具有系统性,具有组织性的,所以,它们就是高级的。
那么,从这样的角度,我们再来理解仰韶文化中的漩涡纹,是否就能够明白,这些漩涡纹的意义呢?
漩涡纹,就是对仰韶人之舞蹈所表达之意义的一种另类表达。
仰韶人的舞蹈,就是要表达一种“场”,就是要表达一种“场”的变化,就是要表达一种“场”的旋转。
而漩涡纹,也就是一种“场”,也就是一种“场”的变化,也就是一种“场”的旋转。
一个漩涡纹,就是表示一个“场”。两个漩涡纹,就是表示两个“场”。
有些漩涡纹是空心的,那是对立统一关系还处在原始阶段,还没有形成一个能够发挥主导作用的中心。
有些漩涡纹又是实心的,中央有一个明显的黑点,那是对立统一关系已经发展到了高级阶段,已经具有了一个能够发挥主导作用的中枢机构。
所以,我们从仰韶文化的舞蹈纹、漩涡纹中,就发现了仰韶人以阴阳文化为基础的对立统一的思想意识,发现了仰韶人的系统性、组织性的“场”的意识。
实际上,仰韶人的这些舞蹈纹、漩涡纹,大多出土于马家窑文化及其以后的文化遗址中。
这个时间,正是历史上炎帝时代向黄帝时代发生转折的时间,在考古学上,是仰韶文化、红山文化、大汶口文化逐步退出历史,龙山文化逐步统一中华的时间,其本质,就是炎帝神农时代的“天下结盟”,正在走向瓦解,伏羲与女娲时代的四大部族——伏羲氏部族、女娲氏部族、东夷氏部族、共工氏部族的后裔——黄帝部族、炎帝部族、蚩尤氏部族和夸父氏部族,正在重新走向进一步的对抗与融合。
而“河出图,洛出书”的历史记载告诉我们,《河图》《洛书》,以及更基础的阴阳文化,早在伏羲与女娲时代,就已经产生。
马家窑文化及其之后的文化,却又重新温习与复兴伏羲女娲氏时代留下来的这些文化,实际上,就是反映了当时仰韶人内心的焦虑。
虽然马家窑文化,没有明确地给我们提供一个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太极图》,然而,他们的这些舞蹈纹、漩涡纹,不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太极图》所产生的逻辑氛围吗?
以他们的舞蹈纹和漩涡纹,来推导出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太极图》,是不是很容易呢?
事实上,在后来的屈家岭文化遗址里,我们就看到了和我们今天的《太极图》十分相近的“太极”形象。
2017年10月21日,中国新闻网报道:10月20日,在湖北屈家岭遗址第四次考古发掘工作中,出土一批漩涡纹彩陶纺轮,其中一类,被认为是后世太极阴阳鱼图的原型,专家称其可能与中国太极起源有一定关系。
图九(屈家岭文化之纺轮 梁婷 摄 )
所以,根据这种《太极图》之发源的考据,我们就更加能够明白《太极图》的内在涵意。
《太极图》,就是表现两个主体之间的对立统一状态,这个对立统一状态,是一个“场”的状态。
在这个“场”中,组成这个“场”的两个主体,虽然强弱不同,互为阴阳,但是,它们各自,也都是一个“场”,它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中心。
它们有各自的中心,就是表示,它们各自的“场”,都有各自的惯性制导。
在各自的惯性制导之下,两个“场”相互纠缠、旋转、磨合,从而逐步地从一个空心性的“场”,变成一个实心性的“场”。从一个没有中枢性主导的“场”,变成一个有中枢性主导的“场”。
但是,这个“场“,在本质上,还是一个对立统一关系,还是一个对立统一体。
这就是所谓的“一生二,二生三”。
当然,在这个“场”的由空心到实心的过程中,强弱双方,有可能会发生地位转换。
强者会变弱,弱者会变强。
这要取决于双方内在的条件,和环境条件之间的相互作用。
作者是一名“民科”人士。这篇文章,曾经以《太极图源考》和《太极图溯源》为题,两次向《中国社会科学网》投稿中心投稿。但是,第一次投稿,很快被退稿;第二次,就一直停留在“已投稿”阶段,既不“退稿”,也不进入“审稿中”环节。
个人估计,是因为暴露了“民科”人士的身份,被冷处理了。
如果有圈内人士,通过这篇文章,有兴趣与作者合作,作者可以就《五行图》《河图》《洛书》的溯源与释义,与有意者进行联手创作。切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