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官僚制：流动组织中的工作与雇佣

编者按

组织革新如何重塑工作与雇佣？当后官僚制的组织形式日渐盛行，对工作与雇佣将产生怎样的影响？本期推送2019年即将出版的The Cambridge Handbook of the Changing Nature of Work一书中Work and Employment in Fluid Organizational Forms 一文。后官僚组织形态为实现更强的流动性，呈现出临时性、多元性和不完整性三大趋势。本文认为，通常由各种中介调节的工作和雇佣，正不断融入组织间价值创造的网络化过程中。

这是社论前沿第S1263期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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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形式：官僚制转向后官僚制？

组织形态的持续革新并未直接带来工作与雇佣研究视角的拓展。当前大部分研究仍未超越“组织容器视图”的框架，忽视了在典型正式组织之外的工作与雇佣组织形态。这类工作形态包括依赖性的自雇者，以及在线平台的接单工作者，以及各行各业中激增的非标准工作和不稳定工作形式。本文认为，不论在正式组织内部或外部，工作与雇佣都是有组织的。后官僚制（Post-bureaucracy）这一概念有助于在更为普遍的层面理解组织革新对工作与雇佣的影响。

官僚制与后官僚制组织的特征

（基于Hechscher, 1994）

注：表格根据原文翻译而来。

总体来看，大型官僚组织融入了越来越多的后官僚要素，最典型的例子是高绩效工作系统。一方面，它维持了绩效和目标相一致的传统组织特征，另一方面，又纳入了培养承诺和创造力的后官僚制形式；与此同时，市场化要素也在不断向正式组织入侵。本文进一步超越了这一概念，强调、界定并分析了流动组织的三个流行趋势：多元性、临时性和不完整性，以及对工作和雇佣条件的影响。

“如何具体界定工作与雇佣的概念？工作关系(work relations)指工人在执行工作任务中的行动，包括技术和工友之间的合作。相对的，雇佣关系(employment relations)的概念则更宽泛，或更狭隘：它既可以嵌入中观或宏观的社会背景中，指涉某个产业、国家甚至跨国空间社会制度下的产业关系；它也可以仅局限于雇佣性组织中权力作用下的“依赖性”工作。”

网络化组织的多元化工作

本文关注组织之间的外部网络关系对工作与雇佣的影响。所谓多元性，是指两个以上行动者签订的劳动合同安排。由于买方组织或劳动中介的加入，这些多元形式补充甚至取代了经典的雇主-雇员关系，典型的例子是劳务派遣。

组织工作安排对工人的影响，零碎的实证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多样化的，甚至可能是互相矛盾的。因此，需要基于全球价值链的分析框架，对品牌公司和供应商的网络组织类型分而视之，以区分其不同的权力关系。Gereffi等（2005）区分了三种网络治理模式，分别是模块化治理、关系型治理和囚徒式治理。模块化治理更多地利用传统市场机制；关系性治理更多基于密集沟通和互惠的长期组织安排；囚徒式治理则由品牌公司主导一系列依赖性供应商。Lakhani等（2013）则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讨了不同网络模式下雇佣关系的特点。

不同网络化组织中供应商雇佣关系体系特点

注：表格根据原文内容整理而来。

组织间网络的选择、分配、规制和评估，尤其是针对全球生产和供应网络的管理实践，对工作和雇佣都存在直接和间接的影响。因此，亟需一个更为动态的全球生产网络理论，并更加关注管理层的战略机制以及工人和工会的行动。

目前，日益加剧的多元化工作和雇佣安排与网络组织的不同形式和实践紧密相关，但其影响还难以确定。尽管大多数专家预期工作和雇佣条件会恶化，但仍然应当考虑对工作和雇佣多元化组织形式规制的潜力。

临时组织中的工作

临时组织中的工作与雇佣，不仅是短期的，还以制度化的终止为标志。临时组织可以是暂时的、非正式的，如重大灾难时自组织的紧急响应，或者像大多数项目安排的正式建立和管理。最为流行的临时组织形式是项目制，它是由长期雇员组成的临时结构。但组织内与组织间的项目制存在重要差异。组织内的项目组织或项目支持组织可以遵循等级制的指令，而组织间的项目网络则必须依赖网络协调机制，如互惠或声誉机制。总体而言，项目组织或项目网络，其工作与雇佣的构建更多的是通过关系模式，而非传统雇佣关系的等级权威。

项目工作产生了非标准雇佣关系。将项目组织与业务职能组织的员工进行比较，发现业务职能组织更有利于员工的长远职涯发展和雇佣保障。但项目组织形式对工作与雇佣影响的经验研究并不常见，如何管理暂时与长期的衔接非常重要。

不完整组织中的工作

不完整组织的观点认为，网络中的组织和其他结构安排不一定整合了“已确定秩序”的所有元素。完整的组织，被认为应当有明确界定的成员资格、内部规则、监督，以及奖惩机制。不完整组织则允许不同程度的组织或组织性。

它以多种方式影响工作和雇佣决策，特别是更容易理解正式组织外部多元的、临时的组织特征，还有组织内部正在发生的无组织现象。不完整组织的例子不仅存在于组织间网络中，还存在于市场、社会运动和标准制定中。

展望未来，很难确定流动的组织结构对工作与雇佣的持续影响。但仅仅关注结构是不够的，更需要考察关系中的动态变化，尤其是工会、非政府组织、国际劳工组织和其他跨国机构等利益相关者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