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玮:灵性为艺术开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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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玮,诗人、作家、画家、学者。祖籍中国苏州,曾就读于复旦大学中文系。1996年底移居美国,获博士学位并学习绘画。灵性艺术创作倡导实践者,追求以色彩表达灵魂。

80年代开始在海内外发表诗歌小说随笔评论五百万字。获世界华文著述奖小说第一名等文学奖项。出版《歌中雅歌》《以马内利》《世家美眷》《放逐伊甸》《红墙白玉兰》《灵—施玮灵性随笔油画集》《灵魂诗意栖居》等二十部作品。与音乐家合作歌剧、交响诗、合唱组歌等作品。

自幼热爱绘画,1997年起于美国新墨西哥州学习油画创作,在美国洛杉矶、纽约、圣地亚哥等地和中国宋庄上上国际美术馆举办多次个人灵性艺术展。画作多次参加中美各种画展。被邀在哈佛、剑桥等中外大学讲座灵性艺术创作。

画作被美国、欧洲、台湾、中国等地个人及展馆收藏。美国《洛杉矶时报》《国际日报》《世界日报》等世界各地媒体,都曾刊登施玮画作的专题介绍和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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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性为艺术开天窗

施玮

作为一个诗人,我的诗中充满了色彩与画面,这也许决定了我最后会拿起画笔,将心中的画面记录下来。

我是一个永远有着童心,并睁着心灵好奇眼睛的人,绘画本质上是我的一种略带狂欢味道的歌唱,虽然这狂欢有时也会是一种忘情的沉郁。但绘画的直觉性,其不定义性,以及在模糊之中准确表达的美妙,对我这个研究神学与文学,擅长文字表述的人,产生了致命的诱惑。诗画相通,文学艺术的本质都是一种心灵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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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性艺术和我所提出的灵性文学一样,不仅偏重于灵性上吸收与表达天启,更偏重于其当下性的生命体验。不同的时代,生命处于不同的环境,遭遇着不同的挣扎,信仰在生命中折射出来的光也不同。既然,艺术是一种生命的表述,是一种歌唱,那么在每个时代我们当有“新歌”,最“不隔”地表达这个时代在我们心灵上的投影,这种投影往往与天启叠影、融合。我们的作品呈现出生命的状态,呈现出我们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呈现不同的看人、看世界、看自我的视角……这样的呈现也是一种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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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作品当然不应当简单地成为某种观念的载体,然而思想观念,或是潜意识中的信仰底色,却往往不可避免地,以审美的外貌呈现在一个画家的作品中。不仅仅呈现于他画什么,还呈现于他怎么画;不仅仅通过画的内容来表现,也通过画的构图、对光与色彩的应用来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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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的美来自“真”,怎样的生命就产生怎样的艺术,真实的表述才会有美。概念先行的表达现在十分流行,但这往往是一种 “急功近利”的表述,很难引起观者心灵深处真实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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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出灵性文学的理论依据,来倡导作为 “有灵的活人”的文学艺术创作者,以作品来表现我们这群人外在和内在的生命状态,从而呈现出住在人里面的灵的属性,宇宙中美、善、爱的源头。让启示性的、真理性的美,照亮我们灵里的眼睛,灵性艺术就是来呈现这双眼睛所看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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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灵,且能借着天地万物感应“美”“善”; 古文中又称“灵”为“福”“善”。人都是有灵的,而艺术是最为依靠灵性与直觉的,但为何人类的艺术越来越走向物质化、表层化、平庸化?为何当代艺术的出路似乎只能向垃圾堆里去寻觅,而失去了仰望天空的勇气?人都是有灵的,为何当艺术家渴望走向心灵创作,渴望与神相交时,却表现不出“万有在他里面,他也在万有之中”的造物主的性情,只能陷入虚幻、模糊的神秘主义创作,或是精神贵族式的自我满足、自以为义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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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园中的人类始祖为了今生的骄傲、眼目的情欲、肚腹的满足,吃了分辨善恶树上的果子犯罪之后,罪的惩罚就是死,而这死不是肉体立刻的消亡,是神的灵离开了人。 “而性灵多蔽,罕能知天道也。”(《后汉书》)“岁月飘忽,性灵不居。”(《列传》)“灵”离开了的人。世上的人感知了这离开,而思思慕慕,“朝闻道,夕死可矣”(孔子)。造物主之灵离开后的人,仍可以借着对天地万物的冥想,借着一日三省对自身的体验,来明白神的神性(也即灵性,因神是一个灵),但这“明白”只能是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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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主义的文化与人本主义的文学艺术创作越来越昌盛,人越来越远离对神的敬畏,也就越来越远离冥想和自省,拒绝灵性、高举物质与感官,甚至无知无觉。生,则不在乎“行尸走肉”;文(艺),则以肉体为“天地”,以情欲为“精神”。一如《魏书》中所说“性灵没于嗜欲,真伪混居,往来纷杂……”如此,文学艺术走向无灵性的表述就成了必然与“诚实”,而市场的浮躁与名利的私欲又加速了其远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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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有灵活人”所创作的灵性艺术,创作动力、灵感来源、心灵语言、观察视角、荣耀感和幸福感,都与其他艺术家群体不同。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社会、同样的山水天地、同样的肉身起居,这群人与其他人在思想和生活上为何会有不同呢?因着人的有灵,人眼所见的山川便有了灵,人心所体会的风动、水流便有了灵,人手所绘的花草鱼虫便有了灵。“神为魂,灵为魄。”(孔广森《补注》)隐约感知神灵就是人的魂魄,或者说人的魂魄来自神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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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文化中大多用“性灵”一词,偏重点在于:从人和万物的“性”中揣摩“灵”的存在与属性。 “灵性”一词,偏重于圣善之灵借着所造之物所启示出来的它自己的属性。灵性文学艺术的存在前提,是有一群圣善之灵内住的人的存在;而灵性文学艺术最终要达到的,不是仅仅停留在对人性的表达,更是对圣善之灵的属性的表达。 文学艺术只有对灵性(造物主本性)的表达,才能传递真正的善美。才能呼唤并承载人的精神世界与物质生活,从自我中心的善恶中、从幽暗的绝望中、从平面的琐碎中,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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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艺术创作都是艺术家的一种言说。灵性文学艺术表现的不再是借着人的特性,来体悟“灵”的存在与美善(性中之灵);而是描绘灵在人里面,借着人的言说、行动,散发出来的气息与光芒(灵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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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性艺术是有灵活人,其属灵生命的自然呼吸。“披绮季之丽服兮,扬屈原之灵芬”,灵性艺术所散发的神异芳香,就如古代诗人大卫昼夜思想、口中甘甜的天之“道”,借着诗章透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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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创作有三重境界,物质境界、精神境界、灵性境界。今天的大部分作品是在物质境界,就是肉体境界。是借着肉体的层面、借着肉体的五官、触觉来捕捉并表达的。这样的艺术所能引发的共鸣,也就只能止于感官、与表层的情绪。而抵达心灵的作品、震醒灵魂的作品,必定有着活泼的灵性的语言,并来自真实的生命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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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艺术家是不敢,还是懒得去让心灵中那个“宗教”情怀扩大?是不敢,还是懒得进入严肃的阅读与思考?是不敢,还是懒得面对人生与终极的问题?是不敢,还是懒得让心灵安静而敏锐?后现代的“解构主义”比之前的任何一种“禁锢”的文化更为强烈了“消解”了艺术家们的“精神”核心与底线,甚至也消解了艺术家最为重要的独立和勇气,消解了使命,也消解了崇高。我看到许多艺术作品没有思想为基底,也没有深刻体验带来的领悟,更没有对这个社会、对人本身的怜悯与新视角的认知,甚至缺乏一种可敬的真诚,只是在卖弄最直接的感官感受,只是用技巧来追逐所谓的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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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性艺术并没有描绘内容的限定,但灵性艺术所表述的物质世界也应是灵性的,就是创作者要具有灵性的视角和眼光,是灵眼开启的描述。歌德说,“我们周围有光也有颜色,但是我们自己的眼里如果没有光和颜色,也就看不到外面的光和颜色了。”没有光的心灵创作出来的作品也在黑暗中,没有“灵”的艺术家,其作品也只能是生活平面的复制,而难以显映生活、思想中的灵性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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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灵性创作,是借助了“有灵活人”真实的灵性生活体验,和灵性层面对世界万物,特别是对人自身的透彻认知,既避开“神秘主义”的陷阱,而又超越物质主义的创作。宗教信仰可以带来创作中的灵性空间,使创作体验具有灵性层面的高度与广度,超越感官的三维之限。这就是创作体验的第三种境界——灵性境界。圣化体验是灵性文学艺术在体验层面非常重要的观点,它可以打开我们向灵界的天眼,打开聆听天启的天窗,得着认识自己、认识社会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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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性创作的灵性境界体验还有一个特征,就是有敬畏与自由。敬畏真理,而真理叫人得自由,真理不是一套命题和概念,而是“真实”的本源,是“自有永有”的确在。敬畏使我们得到智慧,智慧使我们的创作能够插上翅膀,也使我们的作品能够有根,能够深入到地下。灵性文学艺术不是一个只要形而上,拒绝形而下的文学艺术,不是不要身体的体验,但这体验要一直体验到里面,不要仅体验在某些器官或者表面,要越过这些触及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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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性文学艺术更不是一个只向内不向外,只讲“精神”“灵性”的出世的文学艺术。灵性文学艺术向外,不仅要贴近庸常生活,不仅也看到身边的“垃圾堆”,还要继续向外,外到人类的时空,外到山川河流动物,外到天地星空,外到宇宙和其主宰。而这个向外、向物质世界的“看”,和向内、向人类自身的“看”一样,必须有一双灵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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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灵的人能看透万事。”灵性的开启与体验使我们超越自身知识与感觉对物质的认知;所有的认知又都需要经过生命痛苦地咀嚼,才能化为馨香,漫溢于艺术作品之中。无论生活在乡村还是城市;无论处于多元文化的撞击中,还是传统的故土,灵性文学艺术家的作品风格内容各异,然而灵性的体验使这群人的作品,有着一种灵与灵呼应的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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