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张:当一个男人送女孩回家时,他会经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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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田不然

30岁以前,“讨好型人格”,始终如影随形伴随着丁丁张,以至自己“会被一些无名的怒火所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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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丁丁张还没做到青春光线总裁的位置,走进会议室,发现谁不开心,心中有警铃大作:我有必要照顾他的情绪。

现在,丁丁张总想着开一个老年培训班。不讲养生,不讲理财,就告诉大爷大妈们做回真我,“和人吵架没什么”。他说自己之前有一些像母亲:他妈妈是一个很怕跟别人发生纠纷的人,老年广场舞队里有人情绪不好,总想着第一时间安抚。

“我成长过程当中,有几个很重要的女性,她们都在不同的阶段,影响到我。比如说我上班这个阶段,我直属领导李晓萍,光线传媒的常务副总裁,她是一个工作狂——难名状说她在具体哪件事情上给影响,都是潜移默化。”丁丁张说。

而随着他主持的《送100位女孩回家》的播出,位置似乎开始颠倒了。丁丁张成为了那个影响女孩的人:他问杨超越成名的代价,和柳岩聊她的前男友,看范湉湉给猫咪设计的逃生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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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得我真的能给女嘉宾带来什么,但我的益处在于,问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是她们日常没有的,一个人系统或者不系统地在你身边,一直在问你之前没有想过的问题,对你来讲绝对是一种刺激。”他说。

那做节目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困难?娱sir问。

“没有。”丁丁张说着忽然一愣:“这么说会不会让你写起来,没有故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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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真的和她们回家

拜访丁丁张之前,娱乐产业(ID:yulechanye)编辑部好奇的是,以“油腻+丁丁张”为关键词,搜索一下,最后没有一条相关评价弹出——作为男主持人,能够在一档都市女性情感类节目中“全身而退”,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我没想真的和她们回家。”丁丁张笑。

2016年8月,在自己新书《永无止尽的约会》发布会上,演讲结尾,丁丁张便表达过送100位女孩回家的意愿,“女孩真的相对比较可怜,并不是打个游戏或者打个篮球就能解决的。”他说,“我们都是在外孤身一人,我愿意陪她们变得美好、通达、人生充满动力,只为自己而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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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止尽的约会》发布会

这个意愿最终落实成一个6分钟的视频,主角是光线一名女员工杨立群。

到了2018年,随着暂别光线,之前很多按下不表的事情,有了新的契机。恰逢与搜狐视频的人聊天,对方问有没有好的选题建议,丁丁张说“你看看我那个(“送100位女孩回家”),我觉得还行”。

他建议对方先去招商——鉴于“现在内容不是太少,而是太多”的情况,项目实行之前,起码要搜狐、他本人和客户认可。


“结果两周之内我们就拿到了Vivo的赞助,我很惊讶。”丁丁张笑,“因为我还没有来得及减肥。”

“100位女孩”第一季首播于2018年3月27日,6个月多后,第二季播出。这一时段恰好踩在娱乐行业女性消费崛起的话题风口。从影视全面膜拜女性向IP,到模拟养成类游戏的走红,“她经济”成为了人人欲得的市场。

而《偶像练习生》《创造101》《圆桌派女生》《女人有话说》等节目层出不穷,使女性向综艺一跃成为行业显学:让女性发声、关怀女性的处境、迎合乃至引导女性的兴趣,从节目到女性公众人物,都高涨“人生参照”属性。

“我们更年轻的时候,是没有机会去做这样类型的节目。”丁丁张说,“但是现在随着整个受众的广阔,4G更加便利,大家看视频节目的机会才变得更多。”

环境走向与个体成败的关系于是呈现出暧昧:2018年5月,搜狐视频举行2018春夏推介会,谈到搜狐视频退出天价头部版权争夺、发力小成本高格调自制内容的战略,张朝阳不无骄傲地说“《送100位女孩回家》的成功给了我们信心。”而在推介会发布的两类综艺节目中,一类便是以《送100位女孩回家》为模范,关注人文、文化的“一种关注”系列。

歌手金玟岐是第一期嘉宾,节目里她坦陈自己的孤独、志趣与对音乐行业悲情戏码的警惕。在节目结尾,她对丁丁张表达了感谢,她认为对方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和其他节目都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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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玟岐

但丁丁张第一期都要急死了。

他现在都尴尬得不太敢看第一期:节目精致程度、对人情感激发“各种地方都不够”。直到到了第三期剪辑、包装,节目从“各种角度迅速调整,才让客户稍微开心一点。”

“从柳岩开始,我们拿到了第一个热搜之后,我觉得后边就是一顺百顺。到第二季的时候,基本上我觉得前六期都是开挂。”

 

丁丁张和柳岩在光线时就有所交集,聊天过程中,他没有围绕柳岩的争议点,去做一些话题的引导与撩拨。而是让柳岩在爱情观上的柔弱与坚定充分展现,“我发自内心地觉得柳岩跟我没有区别——如果你一开始就带着好好作她一下,那就油腻了,肯定会完蛋,自动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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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更从容了

第一季结束的时候,一个好朋友提建议丁丁张应该多做释放——要不然凭什么是你做?丁丁张开玩笑说“想打他”,但内心是真的犹豫了。

但到了第二季的时候,丁丁张已经特别坚定了——“你换一个人试试”。

在节目制作中基本上说一不二,让丁丁张自己都“觉得我挺讨厌”。每一期,选人开始,丁丁张就会参与进来。从团队提供采访台本,确立主题,给出采访成稿,再到见到嘉宾本人后的再创造、主题的再确定,到最后的三、四次审片,“贯穿始终”。

“我觉得这是一个作者型的作品,始终带有我的气质。”有时候团队认为一个点很好,但他觉得会伤害到嘉宾的,都会减掉——人家那个时候给你袒露了心声,但你利用她,那发心不好。

第二季,杨超越是“意外的收获”,单搜狐视频平台上,7000多万的点击量,就是其他嘉宾的两到三倍。

在诸如:“你为什么眼睛有一种湿润的感觉?”“打哈欠打了一下——我没有感动。像我这样的人不会随意感动”的对答机锋中,杨超越展现的通透、笃定、与侥幸感,引发了微博、知乎等平台大量的讨论。搜索“送100位女孩回家”,微博前几页无一例外都是杨超越的信息。解读杨超越乃至她背后更广阔的年轻女性群体,已然绕补开搜狐这期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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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超越在节目中金句频出

“我不会因为她是杨超越,肯定很多人骂她,觉得她是不是在被骂的时候特别痛苦?我也没有觉得朱芊佩当搬运工就很可怜。我不觉得别人做一个看起来很累的职业,我们就需要同情她——人家有手有脚。”丁丁张说,“深情不是拿来装点自我的。”

一个插曲是,杨超越说“牢牢的捧住老天爷赏我的这碗饭,多吃几口”,一开始没有被剪辑进去,原因是时间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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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丁张坚持要放进去,“有些东西就差那么一点,一点点”——在一点点上的取舍,其实构成了他与节目的深层连接。

“我觉得做这个节目让我看到了很多人生真相:不管男女,不管你过多少钱的日子,大家都内心比较焦虑,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这是一个大气候下的(结果)。”丁丁张说,“虽然说起来好像我一直在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做这个节目,但是这个节目在改变我:表情管理、问话方式——随着跟节目深入进去,我发现原来我其实有很多可以改善的。”

他说节目的录制让他变得更从容,之前有一点怕和陌生人打交道,参加一个局,如果只认识一两个人,他多半会推辞掉,但现在他去了也不纠结,该吃吃,该喝喝。

从处女作《人生需要揭穿》开始,丁丁张就被归类为畅销书作家,今年3月,《只在此刻的拥抱》上市三天即获得当当、博库、亚马逊新书榜第一。成功的写作者、成功的职场人,现在丁丁张又获得了一个成功的主持人的身份,十几家平台已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他们经常问我说你为什么选搜狐不选其他品牌?我是觉得我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我自己大概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样子也知道自己有什么作用。我觉得我还找一个适合我,然后可以跟我一起做事情的。我如果单独贪图平台大的话,我可能也未必能真正的像我这样发自内心的去做节目。”丁丁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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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意我妈的评价

丁丁张有的时候特别想当园丁。

“浇水,用小时候咱都玩过胶皮管子,伸过来,然后就开始浇,一颗一颗地浇——那是一个多么开心的事情。”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一技之长”的人,缺乏譬如“做咖啡”、“插画”这样的“硬技术”。


他的天赋更多植根在感知力和想象力,小时候,在没人陪伴的寒暑假里,他或者一个人看书,或者拿着几个玩具编一个故事。他看书是“带声”的,书里有对话脑袋里就是对话;书里只要有画面,脑袋里就是画面;书里只要有风,脑袋里就能脑补出风。

 

后来查了一下,丁丁张发现有的人神经元比较多,所以很容易代入别人的情境,也很容易理解别人的情绪。在“创作、待人接物都有好处。”

那你觉得年轻人需要细腻一些吗?娱sir问。

“还是钝感一点, 不然现在撩拨我们情绪的东西太多了。”他始终在体察他人与保持审慎之间保持一个平衡,就如同他从不在书中、节目中、乃至现实中说教:我认为成年人最重要的就是你不能去说教别人。别人没有要求你帮他的时候,你就主动的去跟她说,这是说教;但是当别人向你寻求帮助的时候,我就可以很细致的帮他讲。”

他认为人生有很多种可能性,谈到即将到来的《送100位女孩回家》第三季,他表示特别想做不一样的,也不一定要在大城市找人。”“视觉上要更炸裂一些”。真正的标准在于商业化,即这个人的故事具不具备可传播性。

于是在他者与自我的开掘上,丁丁张形成了一个回环往复的印证,2018年初,丁丁张暂别了工作十多年的光线传媒,专心写作。他在给作家殳俏的信中,如此形容这个决定:“像积蓄够久的火山,像七月里压抑到头顶的乌云,像微波炉一声“叮”的响,它们说,时间到了,一刻也不能等,一刻也不能停下。”

而现在,回顾这一年的自我舒展,他告诉娱sir,现在的他“更加自我,更自信,也更自由“,他不敢说自己已经到了特别好的状态,因为怕“被上天拿走”。

“所以现在听到谁给你的评价,会感觉很开心?娱sir问。

“我妈。”丁丁张说。

”你妈怎么评价的?”

“我妈就说这个节目做得不错,真是每个女孩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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