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夹缝间的日俄北方领土问题1：谈判仍需要时间

1月22日晚凌晨左右，日本NHK电视台第一时间发布了日本与俄罗斯关于北方领土问题的最新交涉结果：双方同意加速确认和平条约签订的进程。这个结果表面上看似乎是取得了重大进展--“加速”意味着双方都有很强的意愿沟通，“和平条约”意味着双方的关系将有一个质的飞跃。但事实上，对于日俄双方来说，这个结果不仅相当于自去年11月开始的和平条约以及领土谈判白费力气，还意味着该谈判的进程再次回到了1993年的原点。 笔者将在接下来的三篇中尝试以历史的视角阐释当今的日俄北方领土问题。

发布会当天

一、普京：“谈判本身仍然需要时间”

在去年11月14日举行的东南亚国家联盟首脑会议上，出访新加坡的安倍晋三与普京坐在一起向记者们一同公布了一个令日本国内为之一振的决定：同意加速基于1956年日苏共同宣言的日苏和平条约进程。这与北方领土问题有着莫大的关系，因为当年的这份和平条约中明确了这一点—在缔结和平条约之后归还齿舞群岛与色丹岛。

对于日本来说，与中国的钓鱼岛纠纷、与韩国的独岛竹岛纠纷以及与俄罗斯的北方四岛问题，是三大最主要的领土纠纷问题。其中，俄罗斯的北方四岛问题尤领日本头疼。这个问题既牵涉到明治维新后日本与俄罗斯在东亚地区的长达百年的势力争夺战，又牵涉到自二战以来美苏、美俄利益之争、以及二战后日本重归正常国家之路问题，还牵涉到日本政府与阿伊努族的历史遗留问题。

在11月14日的新加坡会谈上，安倍是这么对记者说的：“（这次意见的一致是）旨在增进互信的基础上着手领土问题的解决，以及缔结和平条约。二战后过了70年，我们不能再把这个问题留给下一代，我和普京总统都有着一定要给这个问题打上终止符的强烈愿望。”日媒将这句话解读为安倍决心直面北方领土问题的宣言。

而同时，安倍还对记者们这样说：“（我和普京总统）一致同意，加速基于1956年的日苏共同宣言的和平条约交涉进程……在和平条约缔结后归还齿舞群岛与色丹岛。”这句话令媒体们更为惊讶，这意味着日本将要放弃上世纪90年代以来至今坚持的“北方四岛一同返还”的方针，重回前苏联时期“两岛先行返还”的方针，这同时也意味着在四个岛里，日本优先选择了这两个岛，并且有放弃剩下两个岛以达成与俄罗斯的妥协的觉悟。

北方四岛示意图

“两岛先还”的方略最先是由普京本人先提出的（此点之后一章将作详解），因此在上世纪90年代外交方略改变前，外界普遍认为该路线是最有可能实现领土纠纷问题解决的路线。因此，这次安倍主动提出接受这个想法，日媒普遍看好今年，也就是2019年1月22日的这次重要交涉。

然而，事与愿违，这次关键的交涉没有达成任何实际意义上的成果，双方只就经济合作以及北方四岛通行的进一步开放做了一些确认，经贸投资以及东亚秩序问题上的合作更进一步，而在北方领土问题的解决上没有丝毫进步。在会后的记者问答环节，安倍代表日本方说了很多较为积极的话，但普京显然更现实，他说：“在能拿出双方都接受的领土问题解决方针之前，双方都要做好长时间苦战的准备。”意思就是，这个问题短期内解决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