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场景驱动型政治?

展开说一下什么叫场景驱动型政治。

美国人做事特别喜欢“应景”,就是在特定事件中扮演特定的角色,同时给其他相关方安排角色,并依照角色的定位来推动政治议程。

这是一种摄影棚式的表演行为,表演的重点是逼真,而如何让表演显得逼真,如何让其他人配合自己表演,如何让剧情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但凡不是摄影棚里泡大的国家,是做不到那么熟练的。

美国影视工业在20世纪20年代就形成了高度成熟的特效产业链,当时美国人就已经很熟悉如何在摄影棚里布景做局以假乱真了,在好莱坞影视工业和高度发达的视觉传媒经年累月的熏陶下,这一套摄影棚里的行事方法成了美国社会的潜意识,并表现在他们行事风格的方方面面,做事之前先布景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注意,布景并不一定依赖于视觉传媒,它是一个抽象概念,是一种方法论,比如散布流言诋毁对方就是一种比较粗糙的布景方法,美国人只是非常善于让整个流程真实可信,且总能在特定场景下让自己处于有利位置。

布景有两种方法,一是人工布景,二是局部特写。

人工布景的典型例子就是联合国安理会上试管里的洗衣粉,现在我们都知道萨达姆并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在当时这是一桩悬案,人们就算对美国半信半疑,也不会彻底相信萨达姆的辩白。

局部特写的典型例子就是常风行动,还有麦克阿瑟登陆菲律宾,他的手下陪着他在沙滩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个钟头,就为了拍出一张完美照片。

布景之后要安排角色,角色通常来说有这么几种,英雄,坏蛋,苦主,路人。

然后是设置事件,一般来说是这么一个流程,坏人害了苦主,英雄降临消灭了坏人,路人和苦主一起为英雄唱赞歌。

一般来说英雄由美国扮演,偶尔也让美国的马仔扮演,坏人由政治议程中的主要障碍扮演,可以是别的国家,可以是二氧化碳,也可以是捏造出来的东西,苦主也一样,可以找人来扮演,也可以借题发挥,实在不行无中生有也行,美国自己偶尔也会客串一下,路人一般由“国际社会”扮演。

多说两句,“国际社会”这个概念是一个很弹性的概念,它是个框,里面装多少东西取决于具体需要,比如伊拉克战争的时候,“国际社会”指代美国英国,但不论里面装的东西是啥,只要拿“国际社会”这个框一套,就显得人多势众。

有时候会出现一人分饰多角的情况

比如伊拉克战争中,美国英国是英雄,萨达姆是坏人,“国际社会”是苦主又是路人。

这套操作不仅限于美国对外政策,对内也一样,比如现在,建制派诸公就是英雄,川逆败党就是坏人,“美国人民”就是苦主,“美国社会”就是路人,至于国会山维京人,那属于川逆败党的喽啰,不算“美国人民”范畴。

国会山的例行辩经赛更是人人有戏演,人人有词念。

场景中的参与方是很难摆脱美国人给自己安排的角色的,因为美国实在是太擅长使用镜头语言和话术方法使每一个角色形象都真实可信了。

为什么美国的敌人总是以“坏人”的面貌出现?甚至在不同的场景下有时候是好人,有时候是坏人?为什么公众就算对美国人没有好感,但往往也会对美国人的敌人同样没有好感?

因为美国人自己就是导演,群众演员看上去什么形象,那就是导演一句话的事。

再次强调,场景驱动政治并不一定需要视觉传媒的参与,它是一种抽象的政治方法,有没有传媒参与都可以使用,发达的传媒只是增幅了它的威力。国内有些人对场景驱动政治是有一定程度的思考的,比如姜文,六子吃粉就是一次典型的场景驱动型政治,小册子做题家六子饰演坏人,胡万饰演主持公道的英雄,粉店老板饰演苦主,武都头和茶馆闲人饰演路人,胡万通过人工布置“六子吃了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这么一个场景,依靠场景内各角色的内在惯性,最后逼的六子自杀。

就算六子不上当,拔枪暴力破局,“吃两碗粉只给了一碗钱”的流氓无赖形象也依然被坐实了,这就是高水平场景设置能力,选哪条路都是坑。

布景未见得就一定是作假,有时候也可以是把局部放大,东欧剧变就很有点这个意思,苏联在东欧的统治固然是不得人心的,但美国人通过直播柏林墙倒塌还配乐欢乐颂等行为,直接把苏联从“不得人心的东欧统治者”升格为“吃人魔王”,一文钱进去,两文钱出来,这就是局部放大的效果。而苏联这个憨憨每次都积极配合演出,美国人要它演什么,它就主动演什么,还入戏特别深,有时候美国人都想不出新场景了,它还主动制造场景给美国人使用,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美国人设置场景有时候是人工和特写两者并用,真假掺半,比如科索沃战争,巴尔干有残酷的种族仇杀是不是事实?是。但美国人一顿操作,把屎盆子全扣塞族头上了……

内部更是每天都在演戏,我有时候就想,高盛做假账的能力那么强,是不是就是长期配合美国内部各种政治集团布景搭台锻炼出来的能力?毕竟还能有什么场景,比统计数字更逼真呢?

美剧为什么好看?因为这是美国人最擅长的部分,就像印度人的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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