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大英帝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不,首相大人,不是我们无能,而是塔利班太狡猾! 鲍首相,鲍中堂,看在党国……看在大英帝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这两天喜欢逼逼China的BBC首页上,出现了一条不小不大的新闻——有这么一位为大英帝国竭诚服务、视英军战士为手足兄弟、为女王陛下的利益出生入死、忠诚的帝国主义战士、翻译官、二鬼子啊,正在声嘶力竭地向大英帝国的首相哀嚎道:再在喀布尔待下去,我这条老命可就算完啦!哦,我亲爱的首相先生,求求你,看在帝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I beg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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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位翻译官、二鬼子啊,那可真是忠诚于帝国,出生入死,为了大英的利益,那是甘于抛头颅洒热血啊!你看看他自己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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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了大英,那可真叫一个鞍前马后、出生入死呀!我干巡逻,出任务,做翻译,我肩并肩地和英军的战士们战斗着,就像家庭亲人,又如同手足兄弟!”

哦我亲爱的鲍里斯先生,您听听,您听听!和英军战士们肩并肩地战斗着,像亲人,像兄弟!这是多么好的人呐!

这么一个阿富汗人,出于利己的动机,把大英帝国的武装干涉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帝国主义的精神!每一个大英帝国的狗腿子……啊不对,是每一个大英帝国的翻译官,都应该学习这种精神!

现在这样一位忠诚的帝国主义战士,为帝国竭诚服务了这么多年,被困在了喀布尔的乱局里,请求着大英首相的帮助,您说这,不拉一把,真的合适嘛?

可为什么说这是……“不小不大”的新闻呢?

“不小”嘛,很好理解呀!就像有一位著名的作家女士曾经非常动情地说过的那样,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一个人头上,那可就是一座山啊!阿富汗的撤离,已经过了多少天了?今天撤了500,明天撤了1000,人们看到的只是数字,但数字之后呢?这些狗腿子……啊不对,是翻译官,可真不容易!在这个年龄,便要去面对一些残酷:挣扎、死亡,以及被L85A1手拉鸡顶着头喊“Move back!”的指令。我也觉得非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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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翻译官所需求的,只是英军能将他和家人带去机场,带条生路而已,这对于英国人虽然微不足道,可对于他们一家来说,可就是好几条生命的重量啊!“I beg him.”您听听这哀嚎声——“I beg him!”

可为什么又说这新闻“不大”呢?

呃……让我们来看看他的主人,大英这边的反应吧。

首先是唐宁街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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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道啊!

关我〇事啊!

“我已经给了最慷慨的庇护计划了啊!”

“国际伙伴们应该向我们学习啊!”

然后是主管领导,负责外交部的外交大臣,Dominic Raab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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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s too busy to speak”,我忙着呢!忙到连打个电话沟通也没空!

“我已经让我的一个junior minister去沟通了!别烦我了!滚滚滚滚滚!”

那么这位外交大臣究竟是什么事这么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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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oreign secretary was unavailable to make the phone call last Friday - while he was on holiday in Crete”

呃……哦。忙着在克里特岛度假呢。

嗨呀你们这帮狗腿子……啊,翻译官!多大点事儿啊!没看到老子正忙着嘛!八月的爱琴海正是最美的时候,碧海沙滩白房子,香槟美女大波浪,你们这些阿富汗山沟沟的蛮子,到底懂不懂我们克里特岛度假区的含金量啊!

害,而且还不止这位外交大臣,还有外交部、内政部和国防部的常任秘书都正在休假呢。

至于,这位被派出去的junior minister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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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was not possible" to arrange the call before the Afghan government collapsed”

我记性不好,已经记不清这是YPM四步走的第几个步骤了……算了直接快进到第四步吧,也许我们当初能打电话拉人的,但现在阿富汗政府已经崩了,一切都已太晚了。

哦。我亲爱的朋友。我亲爱的鲍首相,鲍中堂。您听听,您听听,这说得都是些什么话呀!

面对一位如此忠诚的帝国主义战士、翻译官、二鬼子,您竟然就这样对待他!我可真想拿靴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没了。新闻就这样了。不知道这位二鬼子翻译官的结局会怎样。不知道他在为帝国主义鞍前马后、干掉了无数自己的阿富汗同胞之后,究竟能不能得到一张通往西方发达国家的机票。

这条新闻并不是一条大不了的消息,它很快就会被我们遗忘,被我们,被他们。总的来说,在唐宁街,这并非什么有大量猛料可挖的新闻。可我——只有一种非写些什么不可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来源于一种不安的心情:

这位阿富汗翻译官的遭遇,或许是个悲剧。那么那些,因为帝国主义干涉军入侵,而已经死难的人们呢?

在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看到这些不大不小的新闻之后,如果不说些什么或写些什么就转头忘记,那我们,对得起那些在这些无休无止的新闻事件的背后、在帝国主义造成的灾难中遇难的人们吗?

没错,我要套用那篇著名的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唐宁街,还有在大西洋彼岸的白宫,最可怕的事情是这里居然阳光明媚温暖,一幢幢新古典主义的建筑庄重典雅,街道上的车辆们来来往往,在大门附近的街道上,还会有游客在往来拍照。

这真像一场噩梦,一切都可怕地颠倒了!在唐宁街,在白宫,本来不该有阳光照耀,不该有光亮,不该有堂皇的建筑,不该有游客们的嬉笑。这些帝国主义者们的老巢本应当是个永远没有阳光、百花永远凋谢的地方,因为这里,虽本身不是地狱,却曾经是,现在也仍是——

炮制那些,这个中东政策那个亚洲政策,派遣舰队、用飞机大炮武装干涉他国,让千百万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朝不保夕、骨肉相残,制造了无数真正人间地狱的帝国主义者们的,最核心的心脏。

每天都有人从世界各地来到白宫和唐宁街——现在这里不一样了,改换门庭了!坐在里面的人们,西装革履了,口里念叨着民主,自由,人权了,他们在全世界宣传他们的理论,仿佛自己依旧高人一等。对于全世界想要建设、想要发展、想要追求更好生活的人们,他们指手画脚。

而对于在肆虐的疫情之下的死难者,对于因他们的帝国主义政策,对于他们发动颜色革命,对于他们引起的金融海啸导致的牺牲者,对于真正在艰难的生活中挣扎的人类同胞,他们是视而不见的。

哪怕这些人中的一部分,甚至,曾经是为了他们的利益拼命奋战、抛头颅洒热血的狗腿子。

帝国主义者是不会记得这些的,那我们就要替他们记着。

在奥斯维辛,波兰人说,共有400万人死在那里。

而我们该记着,在白宫和唐宁街的霸权之下,因他们而死难的人们,远不止400万人!

哦,顺道一提,至于那些,甘愿给帝国主义者充当马前卒、做这做那,视帝国主义者为自己的“家庭亲人”、“手足兄弟”,盘踞在这里那里,比如某个小岛上的人们。

当你们有一天,需要向着大洋彼岸的白宫和唐宁街高喊“看在帝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的时候。

可别忘了今天的新闻呢。

毕竟,对于那些正在克里特岛、加勒比海、或者阳光明媚的什么地方享受着碧海沙滩白房子,香槟美女大波浪的总统、首相、部长大臣们来说——

你们的新闻,可从来就算不得什么新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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