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猪之战,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近日看到一个新闻:黄山市范围内野猪种群数量急剧增长,现有约25000头,损害农林作物的事件时有发生。

  对此,黄山市出台了《加强野猪危害防控工作方案》,要求各区县等组织开展野猪危害防控,通过适时适地适量猎捕野猪,调控野猪种群数量,减少野猪危害,同时对野猪造成人身伤害和经济损失的依法依规进行补偿。

  打野猪这个口子,估计在中国很多地方,终究是要开的。

  我们已经看到了太多地方在抱怨野猪太多。

  有成了网红的南京奶茶猪,也有凌晨3点奔跑在武汉二环以及拖家带口在华中科技大学校园漫步的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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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进入华中科技大学校园 图源网络

  “野猪成灾”,这个词儿在未来将会越来越多地出现。

  天然林保护工程、禁猎禁枪二十多年后,随着中国以“森林覆盖率上升”为美誉的生态保护工作的推进,野猪,这个分布于中国本土绝大多数地区的物种,正在成为“公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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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是野猪?

  野猪(Sus scrofa),也被叫做欧亚野猪,几乎是陆地上分布最广的野生动物。

  它的历史分布区跨越温带到热带,遍布欧亚大陆,直达北非;在南亚次大陆至中南半岛,乃至印尼,也有野猪的踪迹。

  不仅如此,野猪还成功进入了北美、南美、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几内亚等地,往往是作为狩猎物种或者杂交引种,但它们进入野外并发展壮大,在当地真的“成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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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全球分布 图源IUCN

  野猪展现出强大的适应力,山地、草原、戈壁、湿地、灌丛、雨林……除了极其干旱的沙漠和青藏高原高海拔地带。

  它适应了自己所能到达的各种环境

  我曾经在四川新龙海拔约4500米的山脊上,看着一只野猪飞驰在高山草甸上,不禁为其强大的猪肺而倾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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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龙的野猪

  野猪的食性非常复杂

  总体而言,野猪属于典型的有蹄类:食草动物。它们会吃嫩叶、坚果、浆果、草叶和草根,并用坚硬的鼻子从土里挖掘根和球茎,植物占据它们食物的90%。

  但它们也吃肉,会吃土里的蠕虫、蛇、一些小型动物,以及尸体。

  我们用于监测豹子吃牛的相机,拍摄结果让我们十分吃惊:一群野猪就像一群饿狼一般,在很短时间内就吃光了一头小牛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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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吃牛的尸体

  野猪繁殖力惊人。

  这也是它们得以快速发展壮大的重要条件。

  一只母猪一年能繁殖两次,一胎能生4-12只小猪。而野猪集群活动,一个猪群可能包括好几只繁殖的母猪。

  因此,一群野猪最多可达到数十只,甚至有百只大群的记录。

  我们在华北地区,当每年春季的小猪出生时,常可看见十多只由成年母猪、头年的亚成野猪和许多幼年小猪组成的猪群。

  而在西双版纳,则会出现多达三十只以上的猪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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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双版纳易武的野猪

  适应各种环境+食性复杂+特别能生,构成了野猪全球制霸的硬件条件。

  但即便如此,我们在这里必须要强调的是:在中国,野猪“成灾”是生态建设过程中的一种现象,但更主要是一种生态失衡的表现,或者说,是生态系统退化的表现。

  因为,野猪是亚欧大陆上几乎所有大型食肉动物的目标。

  豺、狼、虎、豹均会以野猪为食。其中虎是著名的野猪爱好者——虎会持续跟踪猪群,伺机猎杀其中的某些个体,并可能最终摧毁这个猪群。

  虎的强大杀伤能力使其能够捕猎几乎所有的野猪个体,除了少数个体很大的成年公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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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追捕野猪 图源网络

  豹则捕杀体型相对较小的母猪、亚成年猪和幼猪。在太行山、六盘山,大量猪崽并没有出现在成长的行列中,我们怀疑华北豹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豺、狼则以群体攻击的方式猎杀野猪,它们感官敏锐、相互配合,对野猪的捕猎非常有效。

  即便是云豹、金猫、猞猁等中型食肉动物,有机会时也不会放弃捕猎野猪幼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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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盘山的野猪

  当这些猛兽消失,野猪进化出用来谋生的三大技能,顿时成为其种群扩张的资本。

  因为再无自然界的天敌在野猪生长的过程中消耗其数量——繁殖力在这里成为数量激增的关键因素,它们越生越多,呈几何级数增长。

  探寻野猪种群今日之失控,我们并不能把眼光局限于今日,在30年前南方的豺狼虎豹彻底消失之际,便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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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野猪开战,我们能赢吗?

  通过狩猎来控制野猪的数量,在国内一些地方开始尝试,在国际上则早已尝试多年。

  事实上野猪作为一个欧美传统的狩猎物种,在欧洲一些国家一度被打到绝种,比如英格兰、丹麦、挪威、瑞典等。

  但随着人们意识的改变,上述这些国家有些又通过重引入或自然扩散重新拥有了野猪。

  这个例子说明:如果朝着彻底消灭野猪的目标而进发,是可以做到的。

  但大多数以竞技狩猎、控制数量为目标的打野猪,并未起到显著的作用。

  主要问题依然出在野猪的繁殖能力以及强大的适应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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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带着幼崽

  根据2009年的一份研究报告(Ben C, et. al, 2009)所得出的结论:

  (1)在差的栖息地中,年轻野猪不参与繁殖,只有成年野猪繁殖,因此主要捕杀成年野猪的狩猎能够导致种群数量的下降;

  (2)但在好的栖息地中,年轻野猪对种群增长的贡献比成年个体还大,即便捕杀90%-100%的成年母猪,对控制种群数量也没啥鸟用;

  (3)如果有补充食物来源,比如农田,那么控制种群就更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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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正面照

  实际上结合黄山的例子来看,捕猎野猪也没有起到显著的控制作用。我们把数年来的几个新闻依次看一下:

  2014年9月30日新闻:根据安徽省相关规定,黄山市从2008年之后,开始逐渐规范野猪捕猎。新安晚报、安徽网记者获悉,仅从2012年至今,当地已捕杀野猪两千头左右,保护了农作物31万余亩,挽回损失至少170万余元。

  2020年1月8日黄山市自然保护区管理处发布消息称,为了摸清黄山市野猪种群数量及相关兽类资源多样性,以便科学提出调控野猪种群和防控野猪危害对策,黄山市林业局委托安徽师范大学相关课题组在全市范围内开展野猪种群数量及兽类资源多样性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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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喜欢泥巴浴

  调查结果显示,项目团队运用野外不同区域定点布设的红外相机抓取数据,同时使用气体分子碰撞率模型等方式,估算出黄山市野猪总数量在19961~28509头范围之内。

  1年后的2021年7月1日,我们看到黄山根据这个数据制定了相应的管理政策。

  25000只野猪,看上去感觉很多,但大多数人并不会具备直观的认识:这个数量规模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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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适应能力极强

  恰好猫盟曾在2017-2018年和黄山相关部门合作,调查当地的云豹。我们安装了红外相机,并对数据进行了分析。

  在这次调查中,我们在生境较好区域进行调查,包括黄山景区的几个区域,和九龙峰省级自然保护区。可以说我们的调查结果将会得出黄山景区及周边的优质环境里的野猪情况。

  19台相机合计3420天的拍摄数据显示,野猪共拍摄144次,相对多度为4.21。我们把这个数据和山西榆次对比了一下。

  在2010-2012年的调查中,我们在一个有华北豹的林场调查所得的野猪相对多度为4.16(略低于黄山),而山西的野猪密度计算为1.35只/km2(宋大昭 等,2014)。

  我们根据黄山的公布数字进行了一些计算,发现在黄山不同的区县,其密度为1-3只/km2不等。

  如果官方公布数据比较准确,那么我们会看到:黄山野猪在2019年的密度高于有华北豹分布的山西榆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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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通常群体出动

  很显然,2008年以来的捕猎,并没有能够将野猪控制在由华北豹控制野猪数量的太行山的水平上,即便每年打死约700只野猪,依然没有解决野猪的问题。

  到了2021年,还是要继续得出结论:要继续打野猪。

  结合本段开始时所描述的国外的经验,如果没有设定一个“断子绝孙”式的狩猎目标,就算黄山每年打死1000只乃至更多的野猪,也无法有效减少野猪的数量。

  打少了,没用;打多了,我们真的要灭绝野猪吗?

  在绿水青山生态发展大战略的时代背景下,这似乎是一场根本无法打赢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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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刀兵相见吗?

  中国野猪虽然被普遍的狩猎,但中国并没有合法且普及的市场化狩猎,这一点和欧美有很大的区别。

  中国不可能出现欧洲一些国家那样纯粹为了打猎而把野猪斩尽杀绝的现象。

  中国控制野猪实际上是为了降低农业损失。

  即便是在有豹子的山西,我们也听够了村民的抱怨:山猪太可恨。

  在播种季节和收获季节,各种农作物被野猪拱食在全国范围内都会发生。得益于复杂的食性和强大的运动能力,一小群野猪就能在一夜之间造成很大的农业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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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拱过的土豆地

  就此目的而言,打多少野猪才会有用,就成了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个小问题:目前的损失是由多少野猪造成的?打死多少野猪能降低多少损失?怎么打才会让剩下的野猪不来吃粮食?

  从上面的研究和历史实践来看,似乎除了把野猪消灭光,是无法避免野猪吃庄稼的。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问题:到底被吃多少庄稼,才是农民们不可忍受的?

  野猪吃庄稼,一个重要原因是栖息地的问题。栖息地面积不够、栖息地与农田/人类社区缺乏缓冲,这些问题其实所有的野生动物都会遇到。

  只是聪明的野猪学会了去适应这种变化,而很多其他动物则无奈地减少或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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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野猪毁坏的地膜

  无论是国外还是大锤在山西的关于野猪肇事的研究都发现,野猪主要倾向于破坏紧挨着原始栖息地的农田。

  这一点非常好理解,野猪明白盗食庄稼的成本,它们选择在方便逃跑的地方吃庄稼,而不是跑到山下更大的农田里去。

  而野猪最主要的食物依然是山里的天然食物,比如在华北,栎树结出的大量橡子儿是野猪非常重要的蛋白质来源,而且它们活动范围大的特点也起到了更高效帮助栎树林发展的作用(相比于狍子,野猪能够把栎树种子通过排便带去更远的地方)。

  但如果森林结构被破坏,野猪的天然食物减少,它们就会更大地依赖于农田。

  有人会问:如果把森林改善,更多地植树造林,确保野猪的天然食物,会不会让野猪不再下山?

  我想不会。农田总是一种能量更高、获取成本更低的食物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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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西和顺县饮马池村玉米种植分布图

  当森林养育了更多的猪,而又缺乏天敌来控制其数量时,它们一定会下来吃庄稼——如果没人打绝它们的话。

  另一个比较环保主义的建议会是:如果引进大型食肉动物,会不会有效控制野猪,从而降低对农田的破坏?

  很遗憾,这个道理可行,但操作很难。

  正常情况下,狼、豺、豹都不会把成年野猪作为主要猎物,它们对控制野猪的数量有一定作用,但这点作用对于缓解野猪破坏庄稼,基本意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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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幼崽体表有酷似西瓜皮的纹路

  2008年一篇关于西班牙北部狩猎和狼捕捉对野猪种群的影响的论文(Carlos .N, et. al, 2008)中统计,在比亚奥维扎森林(波兰),被狼所吃掉的野猪的94%都是幼猪,在北亚平宁山脉(意大利)这个比例为77%以上。

  而这些幼猪被吃掉并不能改变成年母猪繁殖的趋势。

  同一篇文章里,在一种基于食物消耗的估算中,评估一只20公斤重的狼每年吃438公斤食物。而根据粪便做的食性分析显示当地狼的食物中有11.9%是野猪。

  根据这个比例一只狼大约一年消耗52.12公斤野猪,以一头当地野猪的平均体重(33kg)来衡量,估计一只狼每年只能吃掉1.6只成年野猪(或4.8只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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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幼崽身上的瓜皮纹可帮助其隐蔽

  相比之下,每年狩猎季的捕猎会导致更多的野猪消失,对于野猪数量的减少,狼的捕猎远不如人类狩猎来得明显。

  在山西和顺,农民们并没有因为山里有豹子,就觉得野猪不是问题。相反,在疫情严打盗猎之后,农民们开始抱怨:野猪变多了。

  事实上豹子的数量也在增长,但豹子多了可能是野猪也多了的结果,而不是反过来让野猪变少。

  而且猛兽会造成新的问题:吃家畜,以及潜在的人身安全问题。

  你若问一个农民,希望豹子在身边还是野猪在身边?他的选择可能是两个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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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北豹

  更何况,在中国很多地方恢复野生的大型猛兽,这是一件比消灭野猪更难的事情。

  因此,我非常不乐观地预计:可能在中国很多地方,消灭野猪都将会成为一个必选的答案。

  但即便做出这种选择,也多半收效甚微。

  而且进一步的潜在问题是破坏了当地的生态平衡,谁也无法保证在消灭野猪这个过程中如何不去伤害别的动物,或者依然确保食肉动物有足够的野猪可吃。

  狩猎额度,是一个很难经得起推敲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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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合理推测和尝试

  猫盟一直在尝试缓解野猪问题。

  我们比较幸运,是在一个有豹子的地方在解决野猪问题,这至少是一个比较完整的生态系统,我们能够得到大自然的一些帮助。

  比如,豹确实会吃掉不少野猪,而山上的栎树林也提供了很多天然食物给野猪,某种程度上它们在形成一种相互制约的平衡。

  我们在和顺从未听到过野猪数量暴涨,然后在几年后忽然爆发大面积猪瘟而数量骤减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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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的脚印

  这种例子我们在井冈山、易武都听说过,这些地方都缺乏虎、豹、豺等能够有效消耗野猪的大型食肉动物,易武虽然还有豺和云豹,但数量太少了。

  这种大自然的极端调节方式,并不是一个理想的方式。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尝试用告警灯、充电喇叭、刺丝网、弱电防护网、替代性作物(青储玉米)等多重手段来降低野猪进入农田的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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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使用喇叭驱赶野猪

  我们将这些手段运用在靠近山林的农田,并且希望最终让这些地方的野猪对农田感到恐惧,并逐渐形成记忆:农田危险,不得接近。

  我觉得关键在于改变野猪的观念和记忆,让其忘记吃庄稼这件事情。如果它们看到农田就像看到人类一样恐惧,那么问题就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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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马池村声光设备安装方法,L表示闪光灯(Light),S表示喇叭(Speaker)

  因此,即便在缺乏大型猛兽的地方,如果真的要对野猪开火,那么我想也应该在靠近农田的地方。

  因为如果你不能杀死所有野猪,那么就不要指望进山杀死几只猪就能解决问题——新生的小猪只会知道怕人,而不会放弃进入农田。

  依托于农田边缘、打死或驱赶野猪,让其记住农田是可怕的,这样的方式或许是在大生态保护的背景下应该采取的管理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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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防范工作之入户访谈

  无论如何,我希望在任何一个地方政府决定开始打野猪之前,都需要问几个问题:

  1.打多少才能解决问题?

  2.在哪里打才能解决问题?

  3.如何确保当地食物链不会受到影响?

  以及要记住:中国是野猪的原产地,自古以来它们都在。

  今天的野猪上街、野猪进田,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我们减少了它们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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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文献:

  [1]West, B. C., A. L. Cooper, and J. B. Armstrong. 2009. Managing wild pigs: A technical guide. Human-Wildlife

  Interactions Monograph 1:1–55.

  [2]Carlos Nores,Luis Llaneza,Á,ngel Á,lvarez. 2008. Wild boar Sus scrofa mortality by hunting and wolf Canis lupus predation: an example in northern Spain. Wildlife Biology,14(1).

  [3]宋大昭, 王卜平, 蒋进原, 万绍平, 崔士明, & 王天明等. 2014. 山西晋中庆城林场华北豹及其主要猎物种群的红外相机监测. 生物多样性(06), 733-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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