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自由主义的范畴与改造自由主义——驳托卡马克之冠“自由主义走弱”论

    托卡马克之冠在“走弱论”当中慷慨激昂地痛斥了过去三十到四十年间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无耻政治行为,但不幸的是,作者并没有认真细致地观察过生活,以至于其提出的问题都错误了。

    自由主义在中国走低了?

    自由主义并没有在中国走低,而是逐步同民族主义互补,并由民族主义去除其中的主权负外部性后,在工业化和商业社会中逐渐成熟,成为诸多社会制度和人的社会行为的底层逻辑。可以说,当今没有哪个领域是不受到自由主义——确切地说是古典自由主义影响的。只是在此基础上,中国走向世界的过程中,国内一部分资产阶级同美国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产生了强烈的依附性,以至于其也成为了有着强烈地资本主义政治意识形态根基的新自由主义文化的拥趸。

    在千禧年后,这些掌握了社会大量资源的人同时也握住了媒体渠道,早些年在无人管制的情况下,什么“富人和穷人”等言论皆出自其口。在当下国家资本进一步强势,私营甚至垄断资本受到钳制的时代,那些本身掌握权力的拥趸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另一部分并未实际取得多少权力和利益的拥趸。巨大的变迁与落差使得后者的认知割裂了,他们之中,有的一部分人选择了退出此前占据优势的领域,转行,出国,销声匿迹;另有一部分人依然选择把自己浸泡在他们自己编织出来的幻梦当中,成为了能看的见的世界主义者和逆向民族主义者,他们哪怕一天到晚围着美国超市那几颗菜几盘肉的价格翻来覆去,也不再愿意承认美国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其作为国家的形态——综合调用社会资源的权力和遏制市场噪声负面影响、促进社会生产良性运行的权力和意识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缺失,甚至不愿意承认国家与人民当中的相互建构的关系,也就更加不可能真正意识到当今世界混合经济和综合治理已经成为主流,国家资本和社会资本是社会建构的重要基础这个最为基本的社会状况。

    严格来说,讲到这里,我所述的并非是全对作者行文逻辑与立意的攻击和批驳,而主要是对其中显而易见,却未被作者重视和深入发掘的另一面——意识形态的内涵与社会基础的一面作出了判断、表述与分析,是一种补充。

    而作者真正分析错误的部分,恰恰是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行为替换了“自由主义”这一概念,更没有实际将盎撒民族“Do as I do, not as I say”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应用到这一问题的分析当中去——既然能够将过去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国家政治行为纳入考察范围,那为什么作者没有注意到以往“战争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的说法呢?

    当然,基于问题而提出问题不能代替针对客观状况的详实分析。但要问我真的是在给资本主义社会的意识形态站台吗?我拒绝承认,也拒绝认领这样一顶帽子。因为我的总观点本身是“自由主义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商业社会当中诞生出来的经由这一社会的运行而在特定历史阶段发育成熟的意识形态,但随着社会主义建设的推进,自由主义必然会被新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建构所批判、改造,成为下一个时代的社会意识形态当中的符合社会需要的一部分。”

    改革开放后,国际间的大量资本往来再一次塑造了整个中国社会,大部分进入城市化的地区和基建建设到位的乡镇地区无一不被纳入正在大肆扩张的商业资本的影响力范围中。过去的民事习惯和交易习惯被社会经济模式的变迁塑造为有着制度兜底的民事原则和交易原则,而这就是自由主义生根发芽的温床——只有资本的代言人才有实际的权力保有自身的家庭与亲属的社会关系网络,并整合过去封建时代遗留下来的一部分文化,这甚至成为了后来垄断集团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不掌握大量社会资源的人必然要遵守这些共同的社会规则,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牟利的途中伴随“经济理性”(或称呼为保有自身利益和逃避均衡责任预期)必然将一个又一个的人分割为独立的个体,而非相互联结的整体,自由主义的世界观就诞生在人们在这种状态下不断界定“不自由”的过程中。换而言之,按照这种思路,对微权力个体的规制愈多,则对资本集团的规制愈少,自由主义的经济根基愈深,各类社会意识形态的理论边界和经验边界愈模糊。过去所持“平衡论”哲学观的法权学说在需要国家政权和国家资本介入的逻辑当中产生了基于私权利和公权利边界如何界定也解决不了市场综合问题和推动社会发展(换而言之,难以成为社会发展的实际推动力量)的这一现实状况的撕裂。于是法权学说自身作出了必要也是必然的妥协:私权利需要公权利保障实际公平,即更多实际情况下微权力主体在同大权力主体交易过程中借助公权利满足自身利益预期或利益需要(这里存在民事原则和交易原则的区分问题,但不影响本文内容,所以不做过多赘述);国家必然在市场失灵和政府失灵(政府失灵是源于西方经济学的通俗说法,可以简单理解为政策失误)时下场救火,进行由法权指示和赋权的宏观调控。

    但法权学说推动了解决改造自由主义意识形态这一问题的根基的运动——混合经济和综合治理对旧资本主义社会“二元对立”的改造了吗?

    我并不急于回答“是”或者“不是”。如果有阅读过《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的朋友,一定熟悉其第二部分所述的社会主义研究的基本指导思想:“其任务不是描述社会主义的具体状态,而是不断解决当下社会当中存在的矛盾。”对自由主义的认识与批判必然是建立在对社会客观发展状况的认知与批判之上的。

    而不得不承认,时代的隘口就这样到来了。改造自由主义的议程同其它千千万万推动社会发展的议程一道构成了通往下一个时代的道路。国家资本与社会资本经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建构与旧有的资本主义世界传统治理模式的对立甚至不是人类文明的一种选择,而是被一场疫情揭开了遮羞布的残酷现实: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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