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恶心这偷来的收视第一

作者 | 柳飘飘

本文由公众号「柳飘飘了吗」(ID:DSliupiaopiao)原创。

这一天虽迟但到——

号称韩国综艺之神罗英锡“中国分锡”的综艺导演吴彤。

在新综《萌探探探案》里迎来了小翻车。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综艺得低分。 

但不一样的是,虽然热度第一,但一开分,还是5.6。

这分数,观众小半针对综艺,大半针对导演。 

总结起来不过一句:疑似抄袭。 

500

500

其实,对吴导做综艺的“化改”行径,观众一直颇有微词。 

《青春环游记》。

从正片前聚餐环节到玩的游戏,再到节目Bgm,和罗PD的韩综《新西游记》相似度极高。

500

500

甚至包括罗PD爱出镜、爱和明星们打赌的人设,都像到不行。 

不过,打着部分观众对韩综了解程度不高的信息差,加之大多数人对游戏综艺只是抱着“图一乐”的心态。 

吴彤“偷”来的每一个密码,都算是成功变现了。 

从《王牌对王牌》到《青春环游记2》,流量和口碑都不低。 

500

但不低,不代表观众心里没有怒气。 

这股气,在吴彤新综《萌探探探案》里,彻底爆发。 

为何偏是《萌探》? 

只能说吴彤这一回,瞄准的是一个无原创能力的导演最不该瞄准的财富密码—— 

探案类脑力综艺。 

500

还得从《萌探》本身聊起。 

节目一上来,就吴彤味十足。 

地上坐着非要出镜,又为了显示自己低调而放着沙发不用的吴导。 

500

以及一个赛一个大牌的常驻MC鱼贯而入——

宋亚轩、孙红雷、那英、杨紫、杨迪、黄子韬。 

500

定位,也和MC们的咖位一样敢—— 

“全国首档IP沉浸式推理真人秀。” 

500

翻译一下,就是让MC们在节目组搭建的经典影视剧IP实景中,玩剧本杀。

至于内容呢? 

这么说吧。 

简介里,吴彤抓牢的三个财富密码——IP、沉浸式、推理——与这档节目的关系。 

大概就是吴彤和梧桐的关系。 

身为推理综,节目组没有“理”的设计,挑选的嘉宾也难见“推”的过程。

先说所谓“理”的设计:故事线。

第一期的IP是孙红雷曾主演的《潜伏》。

你以为一众明星cosplay成了剧中人物,那这推理故事线,大致得与《潜伏》的原故事有点儿关系吧。 

没有的。

节目组搭好了称得上“巨制”的大景,请了IP里几位原班大咖,赚了弹幕一小波“哇塞”之后。

《萌探》与《潜伏》的缘分就差不多到这儿了。 

500

《萌探》所谓IP故事线,一句话就可以概括——MC里有一位卧底梅花,杀了保密局站长,任务是找出卧底。 

但,就这么简单一条故事线,也能时常离题万里,以至于屏幕前的飘搞不清自己到底在看什么。 

一会儿,是莫名其妙的测谎实验。 

测什么谎呢? 

杨迪问杨紫,在拍戏里有没有动过真感情?

500

500

黄子韬问孙红雷近六年拍戏中有没有对妻子撒过慌。 

500

500

500

500

你期待着他们问完几个做综艺效果的题,能回到故事线里。 

或者至少该有人问一句直球的“你是不是梅花”吧。 

也没有的。 

问完私生活,警报响了,局长死了,测谎环节结束了。 

又过一会,众人根据案发现场局长留下的(毫无前因后果的)字条,去图书馆找线索。 

500

然后就在挂满铃铛的图书馆开始了新一轮游戏。

且不说这个号称沉浸式的推理综艺,在图书馆场景下设置激光阵一样的铃铛挂绳有多让人出戏。 

500

好容易完成任务,得到的线索竟然是下一个游戏的地址。

500

别误会,飘当然知道一条线索指向下一条线索的地点是正常的。 

但所谓线索,就是用来推理的。

你总得给点推理空间,或者融合点儿剧情吧。

这种“线索就是去哪哪哪找线索”的套娃式线索,让一众MC游荡在各个实景场景做游戏,打一枪换一炮,不知所谓。 

对比一下疑似被《萌探》融梗了的韩国原综《犯人就是你》。 

同样是侦探团体的设置,同样是沉浸式的实景破案,也同样有“玩游戏换取线索”的环节设计。 

《犯人就是你》中,每一个令探案进度条往前走的线索,都是有理有据,符合情景的。 

比如在案件《光洙是凶手?》里,为了帮喝断片的侦探李光洙洗脱嫌疑,大家从案发现场,光洙匆忙逃离留下的包中发现了前一晚喝酒的小票。 

500

根据小票找到了店家,也就顺理成章的找到提供线索的NPC店长。 

游戏的设置,也是融合案情——

因为前一晚店里的鱼被醉酒的光洙弄死了,需要侦探们先把鱼赔偿了,老板才愿意提供线索。 

500

500

500

而老板提供的线索,也不是“你们去找某某某去问吧”,而只是述说光洙前一晚在店里的情况,让侦探们自己推导出下一个线索的所在之处。 

500

再看《萌探》,任务生硬,线索直给。

比起推动剧情的NPC,《萌探》的每一个非玩家角色,都更像一个拉进度条的指路牌。 

直到最终,判断卧底梅花的依据,也与这个角色在故事线中的行径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与案发现场布置,也没有任何关系。 

站长怎么死的,梅花如何下手,到推凶时已经无人在意了。 

500

500

只剩下“因为你咬我,所以我咬你”、“你玩游戏玩的不认真所以你就是”的胡搅蛮缠。 

500

500

500

一档推理综,关于“理”的设计,是根本。 

压根不打算在“理”上有所设计的《萌探》,剩下的,就是拼贴融梗游戏的乌七八糟而已。


500

节目组对节目立意之不重视,又何止是在对故事线的偷懒。 

请来的嘉宾,也是个顶个的与推理综气质不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二期,作为IP《庆余年》里原班人马,又巧为《明侦》老玩家,号称“逻辑怪”的张若昀一出场。 

就是一场对常驻MC们的降维打击。 

首轮讨论环节,当众人纷纷开始依靠毫不相干的场外信息——

“他向我借衣服穿”,“他昨天给我发信息要结盟”,“他节目开始时说要报复我”,而直指饰演三皇子的黄子韬为杀害二皇子的凶手时。 

500

500

500

500

张若昀已经站在了导演思维的第五层—— 

先为大家划清了游戏内外的界限,劝告不要依靠场外信息推凶手。 

500

500

500

500

500

再在《庆余年》的故事线中分析,认为如今唯一没有丝毫杀人动机的宋亚轩,反而最可疑。 

500

500

500

500

500

500

500

500

500

500

甚至因过于熟知剧本杀的套路,在一轮陈述就直接跳了自己动过手,但对表面死因(毒死)进行了怀疑。 

500

500

500

500

500

500

500

这一番分析下来,本没什么推理空间的节目,也总算有了点儿推理氛围。 

只可惜,这氛围难以维系。 

一是因为节目组设置的情节,确实是匹配不上张若昀的思路。 

二更是因为节目组请的嘉宾,着实是你在玩剧本杀时,最不想遇上的那种队友—— 

没有剧本杀的思维方式,又无法安静倾听学习,过于笃定自己既往玩其它综艺游戏的模式。

就看这二轮分析,把飘气得血气上涌。 

根据凶手具有“有学习欲望”和“爱恶作剧”特征的明示线索。 

杨紫猜测是张若昀,理由是他的确在游戏中曾说过一些新兴词汇。 

500

500

500

500

到这还算是正常怀疑。 

但孙红雷一加入讨论,所有的推理全部跑偏。

孙红雷帮踩张若昀的理由,是“据我所知你生活中性格不是这样。” 

500

张若昀讪笑:“玩游戏呢说什么生活中性格。” 

500

500

言下之意,你不入戏还是我的错? 

任凭张若昀多努力想把推理拉回正轨—— 

我头套掉不掉和游戏没关系。

谁不想按这个线索往下查,谁心里虚。

500

500

500

500

500

孙红雷愣是能借毫不相干的场外信息,带领萌探成员在跑偏的路上越走越远。

又是说张若昀笑得可疑,又是让众人盯着张若昀的脸,看看他有没有表演痕迹。

500

500

500

500

500

沙溢也趁机踩上一脚,认为张若昀最先便怀疑死因非毒,十分可疑。 

也不想如果真是凶手,张何必开头就爆了自己杀人的真实手法。 

入戏也是错,聪明也是错。 

闹到最后,大无语却仍保持苦涩微笑的张若昀,只能对遇到如此头脑简单的题,却偏逢一群头脑更简单的队友,表达一声“带不动”的愤慨:“没有人是这么玩的。” 

500

500

500

500

还被杨迪一句“我们这就是这么玩”一击堵到躺平。 

500

这可能就是所谓秀才遇上兵吧。 

但也别会错意,飘没有责怪任何MC们本身不好的意思。 

只是说他们的那些有趣与优点,在推理综艺里,非但没有用武之地,甚至会显得蛮不讲理。

就好比,同样是“老赖行径”,在鸡条里,孙红雷就是能成为节目的一大看点。

而同样是“二不兮兮”,在狐狸遍地的鸡条里,沙溢就能成为观众的笑点。

500

但传统的游戏综艺与着重脑力的推理综艺的差异也就在此。 

在体力+益智小游戏的传统游戏真人秀里,观众希望看到的,是明星们的祛魅——

如孙红雷鸡条第一季“红雷大哥”开场,迅速滑向“极限大傻”。

你有些狡猾也好,有些愚钝也罢,只要与镜头前专业又严肃的大明星有着反差的真实感,观众都喜闻乐见,愿意买账。 

但,以智力为考察核心的推理类综艺,观众是期待看到明星们“添魅”的。 

添的,就是智力高光的魅力。 

光看内娱的标杆推理综艺《明星大侦探》就知道,常驻的老MC何炅撒贝宁,都是盘逻辑,理线索的一把好手。 

能借水槽里的血迹,想到最后一个用水槽的人是凶手。

也能靠烧焦的身份证,猜测换脸的可能。

500

备受喜爱的白敬亭,也是在复盘杀人手法时,常常高光。 

“我有一个脑洞”,都成为了小白类似“真相只有一个”的推理slogan。 

500

500

说白了,推理综艺与传统的游戏综艺,适配嘉宾所需具备的维度有太多的不同。

传统游戏综艺所需的,是有梗又真实。 

而推理类的游戏综艺,以cosplay的方式进行,往往需要嘉宾入戏又聪明。 

比较一下,《明侦》的杨蓉,曾因为在故事中饰演被性侵的女孩,陈述时几度哽咽,投票时一句“我希望她如愿”,戳了无数观众心中的软肋,也让该期《明侦》从逻辑缜密度到故事立意都堪称“封神”。 

500

500

而打着大IP外壳的《萌探》,即便抛去那些完全缺位的智力高光不谈,MC们在游戏时,叫得还一直是对方的真名,需得依靠字幕,去硬造一些不存在的沉浸感。 

500

嘴上说的是“红雷哥”,字幕是“陈萍萍”

高下立判。 


500

吴彤在《萌探》扑街的原因,便是如此。

推理综最需要的精髓——合逻辑的线索设计,与接得住、玩得转设计的MC。

《萌探》一概没有。

而从之前的综艺来看,吴彤大致也根本没想过要有。

他所做的,从来都是把同一个枯竭的灵魂换着花样包装而已。

这《萌探》,说穿了,不就是《王牌》舞台上狼人杀游戏的扩容版。 

扩的,还是融梗的容。

一样的几人出俩匪设置,一样简陋的剧情,一样蹭IP,一样依靠导演给任务,而非故事线任务作为推匪依据的游戏模式。 

500

500

就连煽情的方式,都与《王牌》如出一辙。

设置一个(莫名其妙的)环节,要求MC们让一位老者流泪,才能获得线索。 

而老者正是《潜伏》中与孙红雷搭过戏的一个小角色,孙上来一句“老哥哥,我们合作过吧” 的感慨,氛围就立刻煽情。

500

500

二人怀念着《潜伏》当时的场景,以及感慨不饶人的岁月,和好剧本可遇不可求的惋惜。 

这单拎出来着实应该感人的一幕。 

却因为吴彤味儿过浓,让飘不仅共情不起来,还和中间的杨紫一样尴尬。 

500

如果说在时长有限,场景有限,定义也的确就是一般游戏综艺的《王牌》里,这些游戏和煽情的设定,在贾玲沈腾的综艺感掩盖下,还勉强可以接受。 

因为对于这类综艺而言,观众要求的,不过也就是能轻松一笑的“肉”。

那在定位为最需“骨相”的推理综艺中,在IP场景都已重建的情况下,吴彤本有更多更好,也更必要的选择。

一如隔壁《明侦》。

《午夜列车》里人均有作案工具的情节致敬阿加莎的《东方快车谋杀案》;《逃出无名岛》里梦境的设计致敬《盗梦空间》。

《萌探》完全可以让原班人马们重新演绎一个建于原IP上的精彩故事去致敬经典。

可他却依旧选了将剧组人员一一重聚的粗浅方式,在与故事线毫不相干的情境下,硬塞了一段煽情。

就怪不得评论区直指导演的谩骂。

当披裹着“大牌明星”“豪华场景”的锦绣纱罗不再受重视,吴彤内里那根毫无内核的死木头,便赤裸裸地显露了出来。 

说白了,吴彤一直是吴彤,只是《萌探》让他露了怯。 

早在《萌探》出来前,媒体采访时的他就总是不遗余力地突出着自己的努力——身扛多部S+综艺,忙至没有时间睡觉。 

500

来源:《娱刺儿——对话吴彤:虽然总上热搜,但我不是艺人》

但你抛开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原创很重要”之类的空话,吴彤能说得出细致过程的努力,总结不过六个字: 

请嘉宾,搭布景。 

为了《天龙八部》的演员重聚,他给香港演员们一封一封地发邮件,一点一点地解释重聚的意义。 

演员们的担心,他对症下药,一一化解。 

甚至于将重聚时,服装的布料、颜色、尺寸都翻译成粤语,打消演员们最后一丝疑虑。 

500

来源:《娱刺儿——对话吴彤:虽然总上热搜,但我不是艺人》

勤奋吗?勤奋。

但结合起那空洞的综艺本身,这努力如何看,都不过是用战术的努力,掩盖战略的懒惰罢了。 

同作为创作者,飘过于明白,一个不愿踏实做内容的人,他所有的情怀,都不过是贩卖情怀。 

因为他并不想真正为这些费力邀请来的嘉宾们做些什么,相反,他的费力,是希望这些嘉宾的聚集,能为他带来些什么。 

看似对每一位邀请来的嘉宾,都毕恭毕敬,尊重需求。 

实则却是将他们放置一个不适配,不讨喜的空壳里。

一不小心,便会成为了一档底子稀烂的综艺被喷的急先锋。 

倒是让飘想起严敏谈《说唱新世代》时说的话。 

导演是演员表现的镜子,而不是让演员自己照镜子,你需要让你的演员相信你会保护他。 

500

来源:《人物——严敏:楚门的世界与沉默的大多数》

一面保护演员的好镜子,该是一面适配演员的哈哈镜,他反应真实,又突出可爱。 

而无原创的导演,注定做不成一面好镜子。 

因为他所能偷盗的,不过是一套又一套已成型的空模具,装不下嘉宾们各有各棱角的独特。

所以你看,严敏的综艺下人人皆可爱。 

而《萌探》前,吴彤评分高的综艺,评论夸的是明星,他随着受益。

500

评分低的综艺,挨骂的仍是明星,他也能遁形。 

500

500

吴彤的确聪明,只可惜都是投机式的聪明。

他清晰地明白曾经那些抄袭综艺依旧热度不退,在于大多数观众不过也就是“图一乐”。

有了这块“开心就好”的遮羞布,他要做的,可不就是用新的财富密码去重新包装一下一尘不变的内核就好。

所以即便到了《萌探》评论区直接被点名狙的当下,吴彤手里还死死攥着这挡箭牌。

他说:

“《萌探》就是一个合家欢的,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节目而已。” “主打合家欢概念,定位是爆笑不烧脑的节目。” 

500

500

来源:《娱理》

只可惜,在推理综艺的领域,国内难得地做到了珠玉在前——

《明侦》做到了既爆笑,也烧脑。

正播出的《名侦探学院》第四季,节目组用难猜却易懂的寻宝游戏,将节目做得妙趣横生,不烧脑,却是有血有肉的有趣。

终是让这套“目标就是乐呵乐呵”的说辞,不攻自破。

轻松搞笑,背后是创作者们举重若轻的“逗趣”,而不是拼贴式的无脑抄袭。

推理综这一轮财富密码,吴彤没握住,也注定握不住。 

飘很乐见观众终于在乐呵中警醒——

乐呵、烧脑、烧脑并乐呵……虽然趋势永远在变,但最终能决定碗里盛着的究竟是食物还是饲料的,仍是作为观众的我们自己。 

如若不然,或许有一天,等脑力游综的潮水再度褪去。 

那粪窟泥沟里,又将被吴彤们填满偷盗的美酒羔羊。

本文由公众号「柳飘飘了吗」(ID:DSliupiaopiao)原创,点击阅读往期精彩

最近更新的专栏

全部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