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好看才能幸福啊

文：唐斌斌，来源：社论前沿

幸福文献很少关注外表和幸福之间的关系。本期推送Lee和Zhao发表在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期刊上发表的“Height, weight and well-being for rural, urban and migrant workers in china”一文。该文研究了中国城市居民、农村居民和农村-城市移民群体在体重、身高方面与幸福感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在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外表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可能会有很大的差异。

引言

Diener等人的一项早期研究发现，在大学生中，外表吸引力和主观幸福感之间只有很小的关系。然而，Frederick和Loewenstein发现，外表是能改变幸福水平并产生永久性影响的因素之一。例如，一个人在做完整形手术6个月后，其主观幸福感将得到持久改善。

一个人的外貌可以用身高和体重的组合来粗略概括。例如，许多约会网站通常会把每个人的身高体重透露给潜在的伴侣。也有人认为身体质量指数(BMI)是决定女性外表吸引力的主要因素。

在中国，探讨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因素有很多研究，但总的来说，幸福感文献很少关注外表与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本文对中国人的身高、体重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通过使用三个不同的群体样本：农村-城市移民样本，农村居民样本和城市居民样本，更好地理解不同的文化和社会环境如何调节外表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

自上世纪80年代初以来，中国与全球经济的联系产生了额外的深远影响，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在引入日常语言的新词上。其中一个术语是日益普遍的美容经济。从广义上讲，美容经济指的是年轻、有魅力的女性被用来推广商业产品和服务市场，从模特比赛到广告、化妆品、整容、美容和医疗服务，以及将女性的外表与经济联系起来的一切电视电影。在中国，得益于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家庭收入的不断增长，从2000年到2010年，美容和个人护理产品的支出增长了两倍。美容产品上的支出增加表明，消费者越来越意识到个人外表和幸福之间的关系。

与许多西方发达国家不同的是，中国的招聘广告经常带有明显的歧视色彩，并对年龄、性别和身高等属性进行了规定。Maurer-Fazio和Lei在调查中国企业如何对网络求职者的外表和性别反应时，结果发现，中国企业对外表吸引力的重视程度相当高。

在中国，有吸引力的外表似乎有明显的优势。虽然作者没有面部美貌的测量方法，但是在实证分析中，使用身高和体重作为身体外观的代理变量来检验身体外观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联系。

数据和方法  

数据来自中国农村城市移民调查(RUMiC)，其中包括三个独立调查：城市家庭调查(UHS)，农村家庭调查(RHS)和移徙家庭调查(MHS)。三个群体样本都收集了关于家庭和个人特征、详细的健康状况、就业、收入、成人和儿童的培训和教育、社会网络、家庭和社会关系、个人生活事件、个人心理健康措施以及移徙者有关移徙历史的信息。

本文使用的主观幸福感测度是基于普通健康问卷(GHQ)的12个问题。GHQ旨在通过评估正常的“健康”功能和新的痛苦症状的出现来评估当前的心理健康状况。每个GHQ问题的编码从1到4。因此，最低的分数是12，最高的分数是48。分数越高，幸福感越高。

因为身高和体重的影响可能会因性别而不同，本文对女性和男性进行了单独的回归分析，关注年龄在25到60岁之间的男性和女性。样本包括所有户主和所有已婚户主的配偶。在本文，利用R软件进行OLS和样条回归实证分析。

研究分析  

对于农村男性和女性，以及城市男性，我们发现BMI和主观幸福感之间有很小的但是积极的、显著的联系。

对于男性移民来说，较高和较重的男性的主观幸福感水平略高。对于女性移民，也发现了类似的结果。这些结果对于移民来说并不令人惊讶，因为许多移民和农村居民从事体力劳动和其他繁重的工作。高大的体格被认为更有能力完成这些任务，从而可以帮助他们提高主观幸福感。

城市男性的结果有点出人意料。在保持身高不变的情况下，体重较重的城市男性的主观幸福感水平略高。该结果与西方文献结果不一致，后者通常发现主观幸福感与肥胖是呈负相关关系的。然而，在中国这些结果是存在合理性的。在中国城市，体重增加很可能与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呈正相关。此外，对于男性来说，高收入代表着阳刚之气的本质:收入越高，他的阳刚之气就越强。中国尤其如此，因为40年前中国还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国家。1978年中国开始经济改革时，一句著名的口号是“致富光荣”。“因此，只要一个人很富有，超重或肥胖就不会被污名化。

与农村和移民样本中的女性不同，对于城市女性而言，高大的城市女性的主观幸福感水平较低。对于身高在1.55到1.70米之间、体重在50到65公斤之间的女性来说，主观幸福感水平似乎在局部达到峰值。对于女性来说，这些身高和体重范围通常与身体吸引力联系在一起。根据Xu和Feiner的研究，如今的中国女性被期望拥有符合欧洲标准的身体美。年轻一代的中国女性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追求美丽不再被视为是资产阶级堕落的表现。

然而，也有一些身高在1.60米以下、体重超过65公斤的女性的主观幸福感水平比较高。这是因为，虽然传统上，中国男性承担着家庭负担，但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大量女性进入了职业劳动力领域，很多女性还会与男性同事一道，频繁参加宴会。这一有趣的发现反映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许多中国女性正在扮演着一个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超越了她们传统的家庭角色。

结论与讨论  

尽管美容和化妆品行业每年都要花费数十亿美元，但外表和幸福感之间的关系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而且有证据表明，外貌的永久改善可以改变个人幸福感的阈值。本文以身高和体重作为外貌的替代指标，通过考察中国三个不同群体样本的外貌与主观幸福感之间的联系，试图丰富幸福文献的相关研究。由于中国最近在城市地区经历了快速的经济转型，以致这一实证研究显得特别有趣，因为它可以突显出不断变化的社会规范是如何影响外貌与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的。

对于农村和移民样本，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高大的外表总是能拥有更高的幸福感，这与“当更多的劳动密集型工作成为常态时，强者会过得更好”的观点是一致的。但与西方的研究结论不同，对于城市样本，尤其是城市男性，没有发现肥胖会导致幸福感下降，这一发现很可能受到中国特有的社交性宴会文化的影响。随着中国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西方的美丽和外表理念是否最终会对中国的幸福水平产生更大的影响，还有待观察。

文献来源：

Lee, W. S., & Zhao, Z. (2015). Height, weight and well-being for rural, urban and migrant workers in china. 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 132(1), 1-20.

文献编译：唐斌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