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诗的灵魂---一位伪诗人的感慨
非常感慨的在风闻置顶看到一篇关于诗的讨论。这就像是引爆了老夫内心深处的一颗闷雷,让我忽然间思绪万千。
对我来说,诗很重要,甚至它早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既然网友都在讨论为何诗歌会没落,我就在此以一个伪诗人的角度,来谈谈我个人对于诗的感悟。
1.诗歌的没落其实就是文化的没落
诗是什么?五言?七言?绝句?律诗?
不,那是诗的躯壳。古往今来,脱离格律诗的壳而写出千古名篇的大有人在。比如李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诗的本质是文化。而古诗的核心灵魂亦是东方哲学,儒释道的文化的艺术化体现。
就拿李白说吧,大概有很多人不知道,李白其实是一个道教控。这也是为何他不喜欢被拘束,不喜欢摧眉折腰事权贵。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中的紫烟,并非大家车速控制不住时常提到的李紫烟。紫在道教中是尊贵的颜色,正所谓紫气东来,大红大紫。李白喜欢道教,所以将紫色视为祥瑞之色。
《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的“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道教认为有着白色毛皮的鹿乃是瑞兽(所以鹿鹿那么可爱,怎么能吃鹿鹿呢),李白则将这瑞兽作为自己的坐骑,可见他对于道教文化有多么狂热。
道家追求无为而治,追求天人合一,追求自然。这恰恰与李白的性格不谋而合。
所以,读李白的诗,不懂道家文化,很难读到深处。
而再拿苏轼来说吧。这位来自眉山的诗人是一个喜欢研究佛经的人。故而,苏轼的诗总是给人一种淡然与佛系。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苏轼的诗句,恰恰体现出的是佛教中追求心物合一的理念,心若安定,则风雨不惊。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正所谓心中风平浪静,则风雨也只是心外的一阵涟漪罢了。
在苏轼另一首《定风波》里,那句“此心安处是吾乡”,则深刻地体现了修心的极致。
当年,苏东坡与好友龙丘先生在屋里谈佛经到深夜,忽然听到好友妻子一声大喝“死鬼怎么还不睡觉!”,东坡心生玩梗之趣味,遂诗曰:
东坡先生无一钱,十年家火烧凡铅。黄金可成河可塞,只有霜鬓无由玄。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河东狮吼自此得名。但这狮子吼其实也是佛经中的典故,形容的是释迦摩尼在讲佛法时,其声音洪亮如狮吼。
可以说,如果不懂佛家文化,也是很难完全读懂苏轼的。
所以说,诗中所承载的灵魂,其实与我们的文化息息相关。当今人感慨诗之文化不存时,其实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从底层逻辑来讲,真正没落的,其实是我们对于传统文化的理解。
近代的历史是非常曲折的,特别是自新文化运动以来的文化自我否定,再加上我们在某些时刻过于激进的现代化改造。最终将儒释道所承载的修心的文化一刀切地打为了“缺乏科学精神的玄学”。
一方面,我们被西方的文化攻势所侵蚀,在对于诗意的表达上,陷入了小确幸与个人主义的狭窄之道。
另一方面,我们在现代化对于人心灵的冲击下,过分地重术而轻道,以一种“生产力歧视”的心态去看待古人,进而将其一切文化与现代文明对立起来,视之为落后。且忽略了科学技术与儒释道文化其本身就不冲突,前者是用于认识改造外部的世界,而后者是用于修内部的心灵。
这一点,也是我常常以一位工业党身份进行自我批判的主要方向。正如复旦大学王德峰教授所说的那样:“马克思思想的中国化,离不开与儒释道文化的有机整合”。
2. 诗意的错位,从天下情怀到小确幸
诗意是什么?是某位酒驾男子口中的“诗和远方”?
不不不,那样的诗意,说穿了,只是小确幸而已。
当代中国的诗歌,还有那些披着诗人皮肤的文艺青年,其本质上来说,只是小确幸的抒发者,他们所理解的诗的灵魂,已经与这个绵延五千年至此的文化没有太大关系了。
正如我在上面所提到的,古诗中蕴含的是儒释道的情怀。
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个体与家国的统一。
佛家讲的是无心而为,以心见理,心物合一。
道家讲的是无为无不为,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这三者之间,从儒家走,必心怀天下,视为天下情怀。
从佛家走,则化为禅宗,心明洁净。
从道家走,则翩翩化蝶,逍遥自在,与世无争。
故古诗中的情怀和诗意,往往也在这三种情感的基调上来的。
比如,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这里的诗意,是一种佛家的禅意,心静之美。
又比如,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的末两句:
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又抑或《将进酒》中的: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这里的诗意,自然是道家的那种不拘一格,但求逍遥游的自然之美。
再比如辛弃疾的两首词: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封狼居胥,这是怎样的情怀呢?是不是一种心怀天下,必要平天下的儒家士大夫的情怀?
当我们品读古诗的时候,当我们试着去理解古诗中的诗意与当代诗歌中的诗意有着什么本质的区别的时候,一定别忘了儒释道所代表的的中华文明的精神。如果你能理解到这一个层面,你就能够清晰地发现当代诗歌没落在什么地方。
那即是失去了这种能够将家与国,心与物,人与自然串联在一起的儒释道的精神光辉。
3. 现代诗歌,河殇中寻找孤僻的自我
某著名日记写手曾说过:“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在她的语境下,似乎在时代面前,人变成弱小无力的存在。因此,哪还能有封狼居胥的家国情怀,哪还能有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的静谧心境,也更哪能有且放白鹿青崖间的飘然?
河殇的涌入,西方平权,身份政治,白左的介入,表面上来看是一种对于个体的关怀加强,但实际上,更像是剥夺了个体以其主体性去认识,感慨,并且改变外部世界的能力与魄力。
它们把个体二元对立地置于整体之下,将鸡蛋与高墙活脱脱地以物理参数的差异性分开。于是乎,个体能等待的,能尝试的,不过是展现自己的脆弱性,从而引起一种普遍的同情心。
所谓诗意的灵魂,也就此从儒释道能体现的“通天”的心性堕落为了西方二元世界观中,神与人的绝对差异。
我们就拿某位著名诗人,余女士的成名之作来说吧,这首诗有着一个非常另类的名字,叫《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咋一看,这首诗挺与众不同的,违背传统,表达的是对于爱和性的解放。但是这样的情怀到底该如何去判定呢?它所承载的美感又能否与儒释道所体现出的哲学高度相媲美呢?
显然在我的视角里是没有可比性的。因为余这首诗,完全可以用一句就表达清楚了:
我会不顾一切地去睡你
而她所描摹出来的意境,更像是我在青春萌动的时候,那种对着心中某个女神怀春一般的臆想,和进入贤者模式之前那不断循环在脑海之中的绯色画面罢了。
这样的意境,可能当我到了三十岁的时候,就没感觉了,甚至觉得有点智障。
但对于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的感悟,我想怕是到了生命的尽头都未必能够尽兴。
可以说,现代诗歌的诗意已经完全地被“表达个体”所束缚。而讽刺的是,按理说表达个体本来是一件追求自由的事情,但过多地表现后,却突然发现,这样的诗意千篇一律,甚至有些孤僻,反而不怎么自由了。
是啊,反而不如翩翩化蝶的庄周,不如玩着“河东狮吼”梗的苏轼,不如“封狼居胥”的辛弃疾来得自由了。
于是,在某一天,我突然发现,原来真正的自由从不是个体与整体的二元对立下所寻来的权力;而是心与这世界的联通之后畅游无阻的逍遥。
这样的力量,这样的诗意,恰恰就在我们传承了五千年的,儒释道的灵魂之中。
这才是真正的诗魂。
4. 诗魂何觅?
诗歌的价值,从来不在于用怎样的辞藻,写出了怎样的格律。
而是用怎样的心,写出了怎样的意。
写意之中,格律自成。
这是我写了这么多年的诗,最大的体会。
而意从何来呢?意从心中来。但不是怀着小确幸的心,而是浸润在儒释道文化之中的心。
所以,修心是很重要的。与其说我们是在找回诗歌的灵魂,不如说是在找回自己文化的灵魂。
王阳明说:“圣人与天地民物同体,儒、佛、老、庄皆我之用,是之谓大道。二氏自私其身,是之谓小道。”
对于诗歌来说,大道所在,是将心寄于天地之间,而小道者,则为自身小确幸之感受而困。
在此之下,诗中也常有情愫之感,秀丽之气,就犹如易安居士的“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虽然完全不贴合寄心于天地的大气,但却有巧思常伴,也能给人以豆蔻年华的美感。
此外,即便同为表达个体情感,《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种直抒胸臆到近似裸奔的情怀与“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委婉精巧相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诗魂是什么?是寄心于天地的大道,也包含了巧思妙趣的人间情感。一是要有意境,二是要有美感。
美感与境界如果能完美融合,那自然更是绝妙。
如今的当代诗人,既写不出寄心于天地的深远意境,也写不出易安居士那样精妙绝伦的巧思。在自身文化被外来力量强力掏空之后,他们剩下的,也仅仅是那种不顾羞耻当街裸奔的勇气罢了。
而这种裸奔的鲁莽,却被堂而皇之地标榜为诗意,这在我看来,确实是太过于讽刺了,看得令人胃疼。
5. 诗形于写意,成于炼句
诗歌的意境非常重要,这是诗的基调。像余女士这样上来就抛掉意境直接裸奔的,就没有必要继续谈论下去。
此外,诗的用词也自然有其精妙的需求。好的词,我们称之为极好的意象。
比如,《红楼梦》中,史湘云与林黛玉在池塘边对吟的:“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这期间,寒塘与鹤影,冷月与花魂都是极好的意象。光靠意象本身就已经给人足够的感性上的触动。
而再往上者,则应当在诗句中用好典故,隐喻,这样让诗的内涵更加丰富。同时对于对仗的巧妙使用,能够让诗歌的字面表现力更强,更有感染力。
李商隐的《锦瑟》可谓是七言律诗中用典极佳的代表: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首诗很形象地向我们展示了如何巧妙地使用意象和典故。
比如,锦瑟的五十根弦让他联想到逝去的年华,故此以物喻情;而庄周梦蝶,杜鹃啼血,沧海凝珠,蓝田玉暖则是对于典故的妙用。同时这两段时以极为巧妙的对仗来构建结构上的美感,更是让其意境跃然纸上。
可以说,从李商隐的《锦瑟》就能看出来,诗在写意之外,也是极其精妙,极其富有隐喻的。这自然不是用类似于梨花体,或者像余女士这样打乱了格式,一股脑朝着心中的许诺之地裸奔可以达到的境界。
写意与诗句的雕琢本身是不可分割的。也就是说,再好的意境也要用极佳的句子去表达。
对此,我曾经写过一首描述赵子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诗,全诗如下:
当阳槁木狼烟处,铁甲雷鸣千城空。
自别常山随君去,白马一骑过惊鸿。
心悯苍生恒守志,身护少主不负忠。
青釭熠熠照肝胆,红缨猎猎饮狂风。
亮银入阵流风起,寒尖回雪挑白虹。
任尔虎豹七千万,且啸龙吟破长空。
这首诗是我镇宅四诗之一,因为特别喜欢长坂坡这一段,所以就一定要把赵云的英姿写到诗里去。
其中我最满意的一句是倒数第二句,因为我悄悄地把《洛神赋》中的流风回雪这个词拆到了两句话中,又结合了《兰陵王入阵曲》中入阵二字的洒脱,以此刻画赵云在几十万曹军中来去自如的潇洒。
此外,把意象悄悄地埋藏在诗中,等待被人去发掘,也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玩味,对此,我之前写了一首关于嵇康死前弹奏广陵散的诗,如下:
东都濛濛寒光现,青帝百花不唤春。
回转千肠宫不全,长风凛凛角沉沉。
青衣冉冉龙吟徵,白发苍苍商羽焚。
今祭曹家七千血,洛水萧萧广陵声。
竹林弦动千军破,曲终不知天下分。
倒戈卸甲嫣红舞,七星止息落风尘。
这首诗最让我觉得最满意的是将“宫商角徵羽”这古琴中的五音藏进了诗里,既埋藏意象,又与嵇康死前弹奏《广陵散》暗合。如此的埋藏意象,虽然有些自娱自乐的感觉,但比起余女士单纯的裸奔,我觉得还是有那么些意思的。
此外,我自己目前为止最为满意的一首古体诗,是下面这首《浮生叹》:
心有烦闷一壶酒,我与太白乘风游。
红尘深处千分怨,青衣墨竹歌无忧。
雁入胡天万里恨,月出青山几多愁。
羌笛短泣山冥冥,满江长怒水悠悠。
卧看星辰熠寰宇,笑谈浮生几度秋。
梦尽长夜霄汉里,魂归冥渊雪洲头。
这首诗,可以说是在写意和用典上都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极致。而且还真是一气呵成的,所以觉得非常难得。
6. 现代诗就没有办法抢救了吗?
说了这么多古诗的美,难道现代诗就真的没法抢救了吗?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像北岛的《回答》,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我看来都是非常优秀的现代诗作品。
北岛将现代诗中犀利的一面给表现出来,而海子则是在想象力上面天马行空。虽然跟我心中儒释道的诗魂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但至少比起余女士的诗风还是有所层次。
其实说来惭愧,现代诗我还真写得特别多,大概是初中开始吧,因为嫌弃写日记费时间,就一天写一首诗(很水的那种),权当作写日记了。虽然比不上日赋千诗岑怡诺,但写多了,也自然有了一些自己的心得。
私以为,现代诗的美感还是得来源于写意。只是要与儒释道的精神相结合的话,比之古诗太难。
一方面是因为新诗起源于新文化运动,本身就是对于传统文化的否定。另一方面则是白话在构造意象时做不到古诗这般凝练,即便是用典,也会显得干巴巴的,非常的没有感觉。
在写意之外,我不太赞同现在很多完全抛弃了押韵和格律的现代诗写法。这感觉不像是在写诗,更像是把一端抒情的文字刻意排版成诗的格式。
不过这似乎是现代诗歌的通病,毕竟人家要追求自由。
之前美国黑人暴乱最厉害那阵,我给遥远的灯塔国写了一首诗,叫做《无风,此世界》:
无风,此世界
灵柩与棺材
沾满夜莺之歌
-
皱眉,等待
不走那片洁白之路
翅膀孤独,但是展开
-
黑金,咏唱
狂暴中绽放出理想
一把枪,血淋淋
一把枪,空荡荡
-
国王已死
在喧闹的荒山
荒芜的蔷薇庭院
长风不语
整首诗尽量控制格式,不要像梨花体一样口水,也不要像余女士那样裸奔。似乎带着一种写古体诗的精神在追求词语的凝练,所以最终造成了这样一种硬朗的感觉。
此外,2009年我在德国于利希遇到大雪,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南方的人这种雪景确实很有吸引力,以至于梦里我踏入了极地,头顶是纷纷扬扬的大雪,一梦就是七天。于是乎写了一首《第七梦-雪》:
视线内盖满风雪
白色堆积
在极地与人的边缘
浑浊的梦荡开
-
问我
何为汝之梦
从简单,到悠远
作无音的冻结
-
几种意象拼凑
超越隐喻,忘却折返
只是第七之梦
化为六出纷飞
-
何为汝之梦
少年摇摇头
雪之后,踏入极地的第七天
这种古灵精怪的风格,也是我曾经的一种尝试,虽然还是没有押韵,但在试图保持一种清晰的写意。
而对于情感的表达,是现代诗中常见的一种形式。特别是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现代诗里虽然很难写出易安居士“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那种感觉,但也不至于直接就堕落到“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那种粗犷程度。
毕竟,我们不是还有戴望舒那委婉缠绵的《雨巷》吗?
之前在写小说的时候,我以男主人公的口吻给女主人公写了一首略带小清新的情诗,我记得当时是听着手嶌葵的《虹》写的,所以诗的名字,就索性叫做《虹》了:
始终未忘记
那时在湛蓝的天空上
你的歌声化作悠悠的风
与我擦身而过
-
始终未忘记
在那片微风吹过的山丘
你眼眸里流淌出的星光
将我静静地烧灼
-
七色的彩虹
延伸到两个傻傻的梦中
就这么相遇了
连感慨的话都偷偷藏在身后
只是循着那静谧中流淌出的芬芳
你向我伸出了手
-
如果你是蝴蝶
我愿活在你的梦里
携那些斑斓的碎片
点缀这深黑的夜空
-
做纯白的少女
做悲伤的鸟儿
做时间的诗人
静静地歌唱着
那道七色的彩虹
这种类似委婉的表达情感的手法,其实也是现代诗歌能够构建的一种独特的美感。倘若用古诗来表达的话,反倒是不太好弄了。
现代诗的格律太散,所以无法从诗本身去赋予其格律,故在写现代诗的时候,我往往会放一首音乐,借着音乐的节奏去写,这样就似乎是傍到了一种潜在的格律美感,避免完全写成了类似梨花体这样的“断句诗”。
当然,以上只是我个人对于如何抢救现代诗的一种探索和意见。说出来,也是仅供大家参考罢了。
之前我还专门加了一个写现代诗的社团,他们的公众号会不定期地发诗,我也经常暗暗偷窥。在其中也经常能看到一些写得还不错的,能够让人感受到写意之美的作品。
因此与其说现代诗就已经凉凉,还不如说只有像余女士这样风格奔放的“诗人”被抬到了公众的眼皮底下(并且还是以女权的形式,这想想也够讽刺的)
结语:
每每说到诗歌,就有一种停不下来的感觉。这确实是因为诗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也影响了我很多东西。
如今的时代,人心浮躁,人们对于一个可以辩证看待的问题往往都报以二元对立的祖安态度,更何况需要静下心来,细细雕琢的诗歌呢?
相比谈论诗歌的没落,我们更应该多谈谈传统文化的没落,谈谈修心的没落,谈谈这些失去了精神家园的,只能朝着许诺之地裸奔的现代人的迷茫表情。
当我在科隆大街上遇到传教士的时候,他们口中描述的彼岸世界,深深地打动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而我却极为落寞地笑着拒绝了他们,并且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道:“我们中国人的上帝,就在我们自己心中,只是我们自己看不清楚罢了。”
那个时候半夏兄弟也总是在我身边,他会立即把我们从王阳明先生那里偷来的奥义“良知,裆下呈现”呈现给这些外国友人。
作为一名中国人,我不想因为失去了自己的精神家园而被一神教的光芒给夺取了心智。
我想像李白那样活着,想象苏轼那样活着,更想像辛弃疾那样活着。在面对人生的苦难的时候,不必叩首去乞求救世主的怜悯,而是寻着心中那抹来自儒释道的深邃的光芒,便能冁然一笑,云淡风轻。
对我来说,也许这就是诗魂二字最深刻的价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