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式回顾抗美援朝战争(373)抗美援朝老战士回忆录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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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斯特营被歼记

一张发黄的照片上,一位胸前挂满军功章的志愿军战士,显得格外精神。他叫王树林,曾任中国人民志愿军63军189师组织科长和565团副政委。抗美援朝战争50周年前夕,我们在北京军区联勤部天津干休所见到了他。谈起抗美援朝战争,老人显得格外激动。特别是谈到雪马里战斗全歼英军“王牌”“格洛斯特营”时,他更是兴奋不已。

 “那一仗打得好啊,大长了中国人的志气,洗刷了英帝国主义在历史上给我们带来的耻辱!”王树林兴奋地为我们介绍了全歼“格洛斯特营”的经过:

 “格洛斯特营”是英军第29旅的王牌部队,先后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1951年4月24日,抗美援朝的第五次战役中,志愿军63军187师560团在雪马里使英军“格洛斯特营”成为瓮中之鳖。王树林所在的565团一个营配属560团,参加了全歼“格洛斯特营”的战斗。

雪马里,位于临津江南岸4公里处,北有235、314高地为屏障,南有414和675高地为依托,山势北低南高,易守难攻,是江南之敌防御前沿的一个强固要点,守敌为英29旅“格洛斯特营”和配属的炮兵连、骑兵连,共有火炮42门,纵深还有两个榴炮营支援其战斗。

24日拂晓,围歼雪马里守敌的战斗打响了。担任主攻任务的560团2营和3营9连冒着敌10架飞机和炮火的轰击,向314高地和以西无名高地发起突然攻击,并相继占领这两个敌阵地。与此同时,6连向雪马里西北无名高地攻击。3排各班在排长牺牲、副排长腿被炸断的情况下,互相配合,密切协同,首先插入敌纵深,打乱敌防御,配合连主力占领雪马里西北无名高地。560团1营从雪马里侧后向敌发起了攻击。

 “格洛斯特营”遭志愿军前后两面夹击,终于支持不住,便在纵深炮火及335高地守军的掩护下,于24日晨趁大雾向南仓皇溃退。逃至雪马里南侧2954高地时,遭560团1营的痛击,60余人成了俘虏,余部退回雪马里。英军29旅得知“格洛斯特营”被困,一面令其固守待援,令航空兵空投食品和作战器材,一面出动地面部队救援接应。

24日上午,英军一个营的兵力在10架飞机、20多辆坦克的掩护下,向雪马里开进,企图营救被困之敌,途中遭志愿军561团3营的阻击,坦克全部瘫痪在狭长险要的公路上。英军步兵失去坦克的掩护,溃散而逃。志愿军官兵果断出击,歼敌一部,缴获坦克18辆,汽车10多辆。下午,韩军一个营的兵力再次向雪马里增援。志愿军561团3营凭借有利地形,炸毁敌汽车,打击敌步兵,然后以反坦克小组从侧后攻击敌坦克。敌坦克见势不妙,倒车后撤,结果汽车与坦克、坦克与坦克互相挤压,乱成一团。

 “格洛斯特营”危在旦夕。英29旅不顾增援部队的伤亡,以数十门大炮猛烈地向双方短兵相接的阵地轰击,同时命令其后续部队轮番冲击。

561团3营打退了敌人数次进攻。3营8连6班守卫的无名高地,是敌人每次进攻的必经之地。他们连续击退了敌人的7次冲锋,击毁敌汽车、坦克各一辆。最后,阵地上只剩下副班长杜根德一人,他用手榴弹、爆破筒等武器打退了敌人的5次进攻,毙伤敌30名,坚守阵地5个多小时。由于561团3营的顽强抵抗,敌接应救援部队离雪马里被困的“格洛斯特营”虽然只有2.5公里,却不能会合。“格洛斯特营”丝毫没有摆脱困境。英军从雪马里以南土桥场方向接应连遭失败后,即改变方向,从西面朝鲜人民军战区向东横向攻击,企图从西面接应“格洛斯特营”。

25日拂晓,英军以8辆坦克夹护着6辆满载着步兵的汽车,由神岩里西北侧向雪马里增援。志愿军559团9连迎头痛击,将英军5辆坦克、6辆汽车击毁,全歼援敌百余人,保障了560团全歼雪马里之敌。

在志愿军外围部队打援的同时,担任主攻雪马里任务的560团已攻占了雪马里四周的几个阵地,将守敌压缩包围于235高地。25日8时,560团向“格洛斯特营”主阵地发起攻击,一举攻占了主峰,全歼守敌。

这一战,志愿军歼灭29旅“格洛斯特营”和一个炮兵连、一个重坦克连,毙敌中校营长以下官兵129名,俘敌副营长以下459名,还缴获火炮20门、坦克18辆、汽车48辆和一批其它军用物资。

英军“王牌”“格洛斯特营”终于寿终正寝了。

 

抢救毛岸英

董安澜

1950年11月下旬,朝鲜志司驻地大榆洞。我在志愿军司令部警卫团5连任文化教员。

一天下午两三点左右,我在教1排战士们唱歌。突然,“叭!叭!叭!”洞外传来3声枪响,这是空袭警报的信号。接着,洞外响起“轰隆隆、轰隆隆”几声炸弹爆炸声,夹杂着“咕咕咕、嘎嘎嘎”敌机的扫射声。此时,指导员邵发亮同志从洞外冲进来说:“司令部作战处办公的地方被炸起火!立即派一个班上去,把文件抢出来!”我带领郭班长和11名战士冲出洞口。我们扑向火场,一次次冲进房去,抢出一堆堆文件、地图。这时,指导员跑上来说:“董教员,情况有变!不要再抢文件了,房子里还有两位同志,马上把他们找到救出来。” “明白!”我正要转身冲进火海,邵指导员又补充一句:“告诉同志们,救人!这是101首长的指示!”(101是当时彭德怀司令员的代号)我脑海里一闪,没撤出来的同志是谁,竟引起彭司令员的关注?该死的敌机还在空中怪叫着轮番袭击我们,轰炸,扫射……轰隆隆一声巨响,这栋房子的一面墙被掀倒了,火、烟、灰尘弥漫了整座房子。火药味、汽油味,夹着浓烟呛得人喘不上气、睁不开眼。没有时间找工具,我们赤手空拳迎着火舌扑上去。终于把两名伤员拖了出来。卫生队的同志赶来了,我们把伤员平放在地上。我看到彭司令员紧锁双眉,俯身察看伤员。他催问为伤员检查的军医:“怎么样?”军医摇摇头,说“101,都已经……”“抢救!抢救!”军医再次俯下身去检查,然后对司令员说:“心脏、呼吸早已经停止了,一个也救不过来了。”彭司令员凝视地上两位烈士的遗体,特别地注视了一位身材较长的烈士,他神情严峻,悲恸。当他把目光转向远方时,我似乎听到他自言自语地说:“毛主席,我……”接着,彭司令员转向我们说:“警卫团的同志们辛苦了,大家回去休息吧!”说罢挥挥手,转身向大洞里走去。

“各班往这边凑一下,开个紧急会。”是刘排长在招呼大家。全排集中以后,原来是团政治处主任钱正平同志来讲话。他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抢救的两位同志,一位是作战处的高参谋;另一位是毛岸英参谋。毛参谋是咱们毛主席的儿子。”钱主任说到这里,声音嘶哑,语调悲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两位烈士为朝鲜人民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烈士们的精神永垂不朽!……”大家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钱主任说:“101首长指示,烈士的遗体就地掩埋。这个任务仍旧交给你们1排去完成……”

第二天晚饭后,1排1班参加抢救的12名战士,来到大洞口的山脚下。那里已经停放着两具棺木,看来两位烈士的遗体已装殓完毕。正当我们栓抬扛结绳扣准备出发时,彭总语重心长地说:“掩埋好以后,一定做好标记。毛岸英同志的牺牲,我要向毛主席交待的!要向全国人民交待的啊!……”我说:“请首长放心。”彭总挥了一下手,用悲恸的目光示意可以出发了。

那年年底,在全团战评总结大会上,我们警卫5连1排1班荣立集体三等功,我和郭班长各记三等功。在发奖大会上,我站在毛主席像前,心里默念着:“毛主席啊!我们没有把您的儿子活着救出来……”我流下了痛悔的热泪。

 

一个普通老志愿军的回忆

我是广西省横县良圻乡泗英村人,49年底50年初参加我县地下党领导的半公开的武工队。当时的任务是剿匪、反霸、抗美援朝,我们武工队剿匪结束后即返村建立党支部,进行反霸斗争。50年冬反霸尚未结束,朝鲜战争即爆发,全国动员抗美援朝。当时何祖灿是村党支部书记,他找我和陆达贞谈话,叫我俩人参加抗美援朝。因当时剿匪刚过,人心不定,无人敢去朝鲜打仗。我和祖灿、祖秀、达贞四人是自动参加武工队的,总算是知心战友,所以他就把参加志愿军抗美援朝的事向我俩人讲。我和达贞就带头报名,但第一批只有我俩个,带上大红花,放鞭炮、扭秧歌送到峦城集中。第四天步行到黎塘上火车直到辽宁锦州市。休息十多天发放被服,由锦州上火车在夜间通过鸭绿江铁桥。入朝后火车约行3-4小时到达一个已成废虚的火车站。当时三十九军一一五师的老同志夜间已在那里等待我们,交接结束后大家分散到各团、营、连。我被分配到团部,陆达贞分到一营,第三天又叫我到卫生队,第五天就和四川、湖南、河南、黑龙江来的新同志一起学习医务工作。因前线战斗伤亡很大,学三个月后便派到一营机炮连做卫生员,十天后即进入二线阵地。当时美军的大炮已打到二线。我们日夜抢挖防炮洞,随时有伤亡。

1952年2月我三十九军全部进入第一线和五十军接防。那时因伤亡过大一个军师团只能坚持3-4个月就得换防撒下来补充兵员。在新兵团时,我当班长,三洲村名叫范锦章的当付班长,进入阵地第七天夜间他即阵亡,年仅十九岁;现在他家享受烈士家属待遇。从52年3月开始我们打阵地守备战,停停打打,打打停停,没有时间规律,飞机大炮,立体战争,都是夜间进行,不分前后方。毛岸英同志在彭德环同志身边同样伤亡。由于美军在空军大炮坦克上占优势,我们处在防空洞被动挨打的地位,只能夜间活动,找空子到敌人阵地前打了就跑,等敌人发现情况组织炮火时我们已转移地方,使敌人无法取胜。陆达贞就是在夜间战斗中负伤,我还给他包扎伤口。

1952年7月,美军见如此打法无法取胜,就在三八线上摆开防守态势,想引诱我军去强攻以消耗我军的有生力量。但在毛主席和彭德怀的英明指挥下,在对峙的三八线北面日夜抢挖猫儿洞(即后来的坑道),它能睡觉、开会、做饭,敌人的飞机、大炮日夜轰炸,我们却安然无恙。不管敌人日夜打炮轰炸,我军全线一枪不发一炮不打,如同无人防守的一线空城。只有三八线以北的我军汽车队在运送粮食和装备。敌人发现这个秘密,于是每夜都派战斗轰炸机到我三线后炸我公路上的汽车。我军设立防空哨对付它,即沿公路约每距500米设一个哨位,只要前线第一个哨位听到敌机声在向北飞行,就用枪向天打一响。第二、第三…哨位,听到防空枪一响同样打,一直打到鸭绿江铁桥。这样只用2-3分钟,公路上的汽车便全都熄灯、慢行。战士们说我们的防空哨跑得比美国飞机还快。有时司机因汽车声响大听不到枪声,战士们就跑到汽车旁放两枪,司机才熄灯。敌人明知三八线北面有大量志愿军在防守,但都在山洞里,无法引诱出来。于是他们就利用重形轰炸机;每批十二架由4-8架战斗机保护,从三八线向北,从汉江两岸到鸭绿江大桥,对所有的公路、铁路、桥梁、军需仓库等我军目标进行有计划、有目的的轰炸。我们为什么知道它们是有预定目标的呢?因为都是在白天,大小飞机都看见,如同青蜒在大乌鸦周围乱飞一样。大飞机分三组十二架在中间高而直飞,保护的小战斗机上下前后左右乱飞,来保护大飞机。高空直飞过后约十分钟就听到炸弹爆炸声,闷闷的数十声炸弹响过后十多分钟这些飞机就回飞了。这段时间约一个多月左右。有两次苏联战斗机十多架由渤海湾经大连由三八线向北飞行拦击敌军返回的轰炸机。这些大飞机它只能带炸弹,本身没有武器,身体又大,飞得又慢。但它有很厚的铁夹板,除非钢炮弹头直接打着它,不然弹片之类它是不怕的。这两次苏机和美机相遇,双方战斗机油耗尽了又换来第二批、第三批,三个多小时双方出了百多架飞机,两次在北朝鲜上空大战。我们步兵只听到天空中嘟…嘟声,走出战壕观看,只闻机炮响看不见飞机,因为双方的高空战斗机都是超高速的。苏联的是米格喷汽机,美国的是有名的’油桃子’(---这个名是我军给它安的,因为它两翼尖各有一个油箱,不但速度快,续航时间长。它带有付油箱,同时马力也很大。油箱空时会自动脱落,于是速度更快。有空战时为了速度它就人为地脱掉油箱,来迫击苏机)。这样白天进行轰炸,目的是想以此来切断我军后勤供给以配合敌人的前线进攻。因我军的车队都是在夜间行驶,敌人的炸弹只能是百发一中而已,所以我军照样能生存下来。

我在朝鲜战场所遇最大的一次战斗是在一个称为’1986高地’上的战斗。这个阵地是我军的最前哨点,插入敌人阵地约400多米;它的右后侧是我一连,左后侧是我二连,是敌人的眼中钉。美军在进不得退不能的情况下,下决心非攻下这个阵地不可。阵地上我们只有一个加强排,敌军用三个团轮翻进攻,从下午八时到第二天下午约24小时还攻不下。我军采取你上来我就打,你不上来,我就进洞,只留2-4人观察。由于双方军队都在一个山上,敌人的飞机大炮发挥不了作用,敌人上来时就象电影《英雄儿女》中王成向指挥所呼喊"向我开"那样。平时为了节约弹药,也是麻痹敌人,我军很少打炮,我一、二连又在这阵地的两侧。我机炮连就是去加强一、二的。天光时只见敌人成连成营向该阵地上冲,那时飞机不来了,大炮也不打了,我军通过报话机,叫全部人员进洞,当即炮兵猛轰该阵地,---引你上来近了再打。敌人指挥还以为是自己的炮火,在报话机中叫喊不要打啦!不要打啦!敌人死到临头还不知是怎么死的。敌人被打下去了,再组织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进攻,因是白天,敌人飞机不来,大炮不打,我一、二连见得清清楚楚,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六零炮、重机枪、火箭筒、无座力炮、迫击炮、轻机枪,除了手雷,一切火力齐开火。敌人跌三倒四,血肉横飞。敌人五次冲锋都被打了下去。战士们打得太兴奋了,干脆跳出战壕站起来打,叫呀、喊呀,打得很快,打得过瘾。入朝以来,没有那一次打得这样好过;敌人以为有飞机大炮优势,却忽略了我们的战壕、手雷、防炮洞。战士们笑说这次是战壕、手雷、机枪战胜了飞机大炮加坦克。这就是有名的《上甘岭》战役,在这里敌人损失了大量的兵力而告失败,而我军只用很小的代价却守住了阵地。

这次战役的来历是这样的。52年10月至12月间,联合国安理会倡议中美双方在板门店进行谈判,美方无理要求中国军队撒出北朝鲜。我方据理力争:中国和朝鲜是唇齿相依的国家,我们援朝抗美是正义的,你美国远隔重,打着联合国的旗号,想以朝鲜为跳板,消灭刚刚成立的新中国,才是真正的野心。一语道破了美国总统杜鲁门的野心,美方无言以对。世界各国,特别是苏联,大造舆论支持中国。美方在谈判桌上捞不到好处,在战场上又进退两难,最后下决心集中兵力,想从我军防守的这个1986高地打开突破口,然后全线向北推进。在这次恶战中我军只有一个加强排,而美军组织了三个团的兵力经过一日一夜的剧战,但都无法前进一步。于是敌将麦克阿瑟只好甘拜下风,后被美国总统撒职。这次战役后美国才在谈判桌上签字,承认北朝鲜的存在,同时双方撒离至三八线后十六里,划定非军事区,双方不得再出关挑战。

53年2月在板门店停战谈判会上美军代表指明要求见指挥这次战役的连长。我一连连长赵子立被请到板门店,美军代表伸出手边握边说"佩服!佩服!"。这次战役是关系到停战谈判能否实现的关键一仗,我们一一五师三四四团一营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此后毛泽东主席对一名西方记者说:中国还是有实力的,要打,奉陪到底。敌人在谈判桌上捞不到好处,在战场上同样落空。后来,毛主席要八一电影厂将此次战役拍成电影,取名《上甘岭》("上甘岭"为朝鲜地名,按军用地图所标,我军叫它1986高地)。《上甘岭》这部影片编导者写得很逼真,因为我身临其境。如飞机的轰炸、大炮的轰击,我军战士在猫儿洞生活,无水渴,吃压缩饼干,防空洞内唱歌、讲笑话,下山背水,水桶被打烂,战士们的战斗生活等,都很真实。至于《英雄儿女》中王成所呼喊的"向我开炮"这个镜头实际是《上甘岭》战役中的事,但被《英雄儿女》的作者先利用了。因为《英雄儿女》所写的是第四、第五次战役中的运动战、拉据战,完全没有固定的阵地。在打运动、穿插、遭迂或包围战中,有时还来不及布防,就接到了命令前进、后退或转移,都是在夜间进行,每次战斗多则一两小时,有时只有数十分钟。这种方法是避开敌人火力优势,他的飞机大炮坦克发挥不了作用,而我们的步兵只用机枪加手雷和勇敢把敌人打得昏头转向。因为我们不搞大兵团作战,朝鲜又是个多山地形,公路桥梁被我军破坏后它的坦克大炮就如同一堆废铁。我军时而分散时而集中,有时一夜急行军百多里,围点打援,个多小时战斗结束,我们就转入山林。因为严禁烟火,敌人的高空侦察机也无法发现我军在那里,敌人的指挥机关和通讯系统也无能为力。因为不能做饭,吃白雪、压缩饼干是常事。

我们对美作战就这样取得了重大胜利,使他们不能北进而入侵我国。这是我们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胜利,是全中国人民的胜利,是全世界爱好和平的胜利。所以我们得到"最可爱的人"的光荣称号。影片《上甘岭》主题歌《我的祖国》特别激发我内心的情感。这次战斗后我立了’工作三等功’,当时立功的评定手续是这样:由连、营向上报,团政治处派人来核实,做出材料后报到志愿军总部。团政治处一名首长助理叫赵照同志的来和我谈话,问我是那里人,何时参军,在家时做什么。我说是广西人,在家种田、酿酒,51年3月参军。他翻开地图本叫我指出我的家乡在何处。我说在永淳县。但51年底永淳已拼入横县,找不到永淳。我说在峦城有一条河叫’郁江’,这条河从南宁流到六景向南一湾直到峦城,从湾渡村再一湾到高村。郁江离我家有六里路,在地图上也只有一线之宽。《上甘岭》主题歌《我的祖国》中女卫生员唱的"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向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哨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实际上就我的家乡的真实写照。我十多岁时确实常见船夫拉缆和船帆的情景。另一段"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通畅,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也是如此。49、50年我在家酿酒到各村去卖,有一次在大洞村见到凌才贵,我知道他是武工队领导,他却不知道我已参加武工队,还用他的警惕眼光看了我很久。这是地下工作人员的心态和目光。因我卖过酒、打过土匪,所以歌词中"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也反映了我此时的真实情况。聪明的电影文学作者便根据赵照助理员对我所了解的点滴材料,经过修饰编写出《我的祖国》这首既优美又动听又热爱祖国的歌。它不写激烈的战斗场面,而是写祖国的美好河山和出国作战的战士思念家乡的感情性格。电影《上甘岭》中有这样三个镜头。一是女卫生员唱《我的祖国》。在一线这样激烈战斗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女卫生员,连睡的地方都难解决的情况下,志愿军总部彭老总能允许男女战士混在一起生活吗?不是一两日的事,而是几个月的坑道生活。试想一个女同志在夜间能单独去抢救伤员吗。可能是作者为了唱这首歌把男的改成女的。当时我确实日日都听到同志们唱歌。组织对我的立功事绩是这样写的:自入阵地以来,配合前哨连后勤工作,对本职工作积极完成,并主动带班挑水、做饭,鼓励大家情绪,积极苦干,评定批准’工作三等功’一次。我一连和机枪连共有五名卫生员,都是男的,河南的一位光荣了,贵州的一位左手碗打断了,还有一名受轻伤,可惜都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了。我四次险死,但都未负伤过。第二个镜头是:一个战士在山下挑水进洞时,水桶被打穿一个洞,水往外流,人却趴进洞口。这实际上就是说我。我记得天刚亮,想趁敌人高空侦察机还未来就下山打水,突然冒出一发烟幕弹,约两分钟后连续几十发炮弹就落在水井的周围。连长指导员都以为我已伤亡,但到敌人第三轮炮过后,我却突然跃起,跑回了坑道口内。他们喊呀叫呀,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有人帮我解开水桶带,不让水流掉。我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瞅瞅没有受伤,才有气无力地说出一句话"没事,没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魂不付体。第三个镜头是:在坑道内指导员眼睛被炸瞎,绕着绷带。但就我所知,我们指导员根本就未负伤,日日大小会上指导员都强调防空、防炮以减少伤亡,尽量避免非战斗减员,这是领导者的责任。

 在朝鲜战场我得到的是’工作三等功’,还有个’战斗功’。这’战斗功’和’工作功’有所分别是因为战斗功带有机会性,有时是十多分钟,一两个手雷炸死16个敌人就可以立功。如苏村的苏兆林在夜间放哨时,因天黑敌人冲上来只距二十多米才发现,还来不及报告,急中生智,打出两个手雷炸死半个班敌人,立战斗二等功,头尾不到十分钟。而工作功必须较长时间积极苦干,各方面工作都做得好,干部战士都满意,思想、行动、工作上都始终如一,不讲价钱,不分份内份外,工作都抢着干,这样才会得到。毛主席讲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

 

朝鲜战场,我们和毒虫作战

今年10月25日,抗美援朝志愿军入朝作战整整50周年。为纪念这难忘的日子,10月12日,当年志愿军防疫大队的50位老兵齐聚沈阳军区卫生防疫队,共话当年峥嵘岁月。这些老防疫战士向记者揭开了美国当年在朝鲜战场发动灭绝人性的细菌战并以失败告终的秘密……。

侵略军欲借细菌武器扭转败局

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美国将军麦克阿瑟悍然纠集由15个国家组成的所谓“联合国军”,于1950年9月15日在朝鲜西海岸港口仁川登陆,对朝鲜发动了侵略战争。中国人民志愿军响应毛主席“保家卫国”的号召,于1950年10月25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与兄弟般的朝鲜人民军并肩战斗,抗击美军野蛮侵略。

1951年1月1日,朝鲜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将麦克阿瑟率领的365万“联合国军”击退至三八线。随后,双方开始谈判,但由于美方的原因,谈判毫无进展。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一方面为挽回在朝鲜战争中注定要失败的命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增加在谈判中的筹码,于1952年1月开始,公然违背国际公约,悍然发动了惨无人道的细菌战。

细菌武器同常规武器及核、化武器相比,杀伤破坏作用及其影响都十分巨大,它容易造成大量的非战斗减员。生物战剂若在后方流行,将引起社会混乱,造成生产停顿、交通瘫痪等严重后果。细菌武器还有不易侦察、检测,危害时间长等特点,是各种武器中面积效应最大的武器。美国曾做过这样的测算,若一枚带炭疽菌的“飞毛腿”导弹落在华盛顿,可夺去10万人的生命。另据世界卫生组织测算,1架战略轰炸机对完全无防护人群进行(假想)袭击所造成的杀伤面积是:100万吨核武器为300平方千米,15吨神经性化学毒剂为60平方千米,而10吨生物战剂可达10万平方千米。

数九严冬不明昆虫从天而降

1951年1月28日上午,朝鲜江原道平原郡正是滴水成冰的季节。志愿军第十三兵团驻地平康郡金谷里内山洞出现低空盘旋的美国飞机。就在敌人的飞机走后不久,志愿军官兵便在山坡的雪地上发现了大批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和地点出现的苍蝇、跳蚤和类蜘蛛等昆虫,龙水洞、龙沼洞和伏慕里等处亦相继发现此类昆虫。此后,朝鲜东海岸到西海岸,从南到北相继发现带有鼠疫杆菌、霍乱弧菌或其他病菌的昆虫和毒物。在确定确系美军发动细菌战以后,朝鲜外相于2月22日发表声明,严正抗议美军在朝鲜大规模使用细菌武器。

当年志愿军防疫大队队员赵光辉老人告诉记者,是他在朝鲜战场发现了第一例鼠疫病人。那是1952年初春,防疫大队得到消息说,二分部三分站的一个战士连日高烧不退。赵光辉等5人防疫小组立即穿上全套防疫服装赶去现场检查,发现这位小战士发高烧,身上有出血点,两侧鼠蹊部淋巴节肿大,遂向上级报告,经专家检查化验,确诊这个战士被美国细菌武器传染上了鼠疫。防疫大队发现这一病例后,这一地区即被严格隔离控制、灭菌消毒,使疫情没有蔓延。

由世界著名科学家组成的国际科学委员会在朝鲜战争期间来到朝鲜、中国遭受细菌武器袭击的现场进行了长达两个月的调查,并得出结论:朝鲜及中国东北地区的人民,确已成为细菌武器的攻击目标。从受训执行细菌战任务的被俘敌特和美国空军战俘的供词中,也证实了美军确在朝鲜和中国东北地区进行了细菌战。

英勇军民齐心抗击细菌战

确认美军发动细菌战后,我志愿军卫生部迅速作出决定,在东、西、中3条战线的最高司令部驻地均建立“前线反细菌战防疫检验队”,各线除由国内派来部分专家参加工作和指导外,有关卫生防疫业务均由派驻的防疫大队小分队执行,同时各部队也建立了严密的防空监视系统。

美军飞机大多白天侦察,夜间投掷细菌弹,细菌弹落地后弹开两半,每一半有数个隔层,隔层内携带传染病菌的老鼠、蚊子、跳蚤等活虫便四散奔逃。但因美军发动细菌战恰值冬季,朝鲜各地普遍被大雪覆盖,容易发现带菌病虫和鼠类,在发现细菌弹空投下来后,或某地集中出现裂开有隔层的炸弹,尤其是发现成批的鼠、蝇等生物后,防疫大队战士及流行病专业军医立即与驻地战士一起奔赴现场,对投弃物集中焚烧,对污染地带进行杀虫、消毒,对接触传染物的战士隔离观察,并将投弃物由专职人员送检。正是防疫大队与其他将士们的英勇抗击,使美国发动的细菌战以失败告终。

为了“报复”这支战胜细菌战的“主力部队”,美军轰炸机“特别光顾”了志愿军防疫大队驻地。当年志愿军防疫大队技术组组长喻纯光向记者讲述了那不堪回首的一幕:1953年初的一天,防疫大队除少数留守人员,大部分队员都上山砍柴去了。就在这时,轰炸机成群结队而来,在防疫大队所在地的上空,扔下了大约50余枚炸弹、燃烧弹才离去。5男2女共7名留守人员壮烈牺牲,驻地朝鲜百姓伤亡惨重。多行不义必自毙。以美国为首的所谓“联合国军”没有因为发动了细菌战就使正义的中朝人民屈服。相反,他们的侵略行为为全世界人民所唾弃,并徒留历史的笑柄。

 

初踏征途遇生死

“我是1949年北平解放时从大学入伍的,在志愿军第38军政治部当青年干事,地道的学生兵,没经过严酷的战争考验。我记得过鸭绿江那天上午,军政治部搞战前动员,政治部主任吴岱提了两个很尖锐的问题让大家来讨论:一个是‘我们为什么要抗美援朝?’一个是‘你怎样对待生与死问题?’我觉得第二个问题离我很遥远,我发言说:朝鲜地方那么大,我们过去那么多人,炸弹怎么就会落到我头上来呢。这句话引得机关的一些老同志直笑我。”因为长期从事军史编纂工作,年过70岁的志愿军老战士李淼生谈起50年前的往事来依然思路清晰,绘声绘色。

军政治部过鸭绿江时,分乘8辆苏制嘎斯-51大卡车。我们要过的是座铁路桥,桥面是在铁轨的枕木间再垫上一些枕木铺成的,而且桥面距水面仅一米左右。由于有一定危险,一位40多岁的老司机先把自己的车开过去,尔后又一辆一辆地把其它车安全开过江。当我们的车都平安地过完江时天已大亮,一架美军的F-8
4轰炸机发现了我们的过江行动,哼哼唧唧地扔下几颗炸弹,江面上当即漂起一大片白花花的鱼,随后又朝着我们的车队方向打了一串子弹,击中我附近的一台车起火爆炸,车上的几名同志壮烈牺牲。第一次这样面对血淋淋的严酷现实,我的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后来我又听说过江第一天我们军还发生了一起车祸,作战处长、通信处长和几名参谋也牺牲了,我更感到战争是如此地残酷和现实,心里不由得万分紧张。但当我看到其他同志镇定自若的神情时,我又不由得为自己的紧张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当我第一天有过两次挨轰炸的经验后,胆量也变得大了起来,甚至在轰炸后从地上爬起来时,也学着老同志的样子,拍拍身上的土开句玩笑说:“美帝国主义的飞机也不过如此吗。”

 

我在抗美援朝的日子

杨协中,白族,云南洱源人,1921年7月出生,1950年10月入朝作战,参加第一、二、三、四次战役,时任志愿军第50军148师炮兵营营长,1951年7月在西海岸防御和渡海攻岛作战时任师炮兵主任,1953年任148师炮兵、528团第一副团长兼参谋长。这位身经百战的志愿军老战士,用他切身的经历写下了下面的回忆文章

追到三八线

1950年10月31日我随第150师跨过鸭绿江,一路上看到朝鲜人民被炸惨状,心想祖国一定不能遭受这样的惨状,无比愤恨美帝侵略军,心想即使自己牺牲了,也要拼命打败美帝野心狼。天亮前我们占领有利地形迎击敌人,但敌人因遭我友军袭击后退了。朝鲜村民见到我们,虽然语言不通,但彼此命运与共,非常热情。第一次战役至此结束了。  11月24日敌又发起第二次战役,向我进攻,在战役前第148师于枇岘附近归回第50军建制,担任军的前卫部队,我营也归回第148师建制,师即在大宁江西及博川一带迎击敌人,敌受友军袭击又退至清川江南,我师追击至新安州,缴获敌一列火车物资,这是敌准备到鸭绿江边过圣诞节用的物资,敌来不及撤退,继续南逃,我师经平壤继续猛追,夜过大同江时,遇到初雪,敌机封锁渡口,我营人马炮徒涉过江,追至“三八线”,敌凭临津江抵抗。经数日侦察准备,于12月31日夜全线突破临津江,第三战役开始了,步兵第442团为师前卫团,我率山炮二连配属该团,猛追至汉城,遇敌抵抗,经过激烈战斗后,敌又退至汉江南岸抵抗,第442团猛攻,敌又溃退,追至水原,是一座空城,继续南追至“三七线”附近时天亮了,为避免敌机空袭,山炮二连就在敌撤退时烧毁的村子里隐蔽,大火已熄,火烟弥漫,听到南方不远处有敌坦克和汽车声音,我们一面防空,一面加强警戒。后来有一首歌曲描述了这段战斗过程:“志愿军不怕困难多,经得起考验经得起磨,两条腿撵上四个轱辘,翻了高山过大河,美军防线A、B、C,一攻就打它全线突破”。  当时我有速胜思想,每两天就用一张新的军用地图,心想照此追到斧山为期不远了。但情况变了,当晚行军命令是继续南追,全团集结时上级有新命令,改向北撤,在行军中有的战士问,我们过去每晚行军时,北极星总是在后边,今晚行军北极星怎么在前方?我说听上级命令就是胜利。北撤到修理山附近宿营,一住几天,我领着各连干部在附近侦察地形、敌机增加了对我们的侦察轰炸,但和敌地面部队没有接触。

看敌阵好似兵器展览馆

1951年1月25日美3师、美25师向我师发起进攻,第四次战役开始了,师将朱光云同志为团长的步兵第443团配置在帽落山,并将我营的美42化学炮连配属该团,赵国璋同志为团长的步兵第444团配置在修理山,并将我营的美式山炮二连配属该团,两个团中间是从水原通往汉城的公路和铁路,是敌人进攻汉城必经之路,我营美式山炮一连配置在军浦场附近,迎击沿公路铁路突入之敌,步兵第442团配置在二线内飞山。炮兵配置都采取阵地靠前,炮位分散,火力集中,并加强工事和伪装,因炮弹少,必须在敌坦克步兵临近前沿才能有效射击。我在修理山前进观测所,战斗一开始就异常激烈,敌机不断轰炸我阵地,敌各式飞机经常在我阵地上空,有时多达七、八架,侦察扫射和轰炸;敌坦克在我阵地前密集排列,敌炮兵成群的在我阵地前,敌步兵和汽车在我阵地前来往频繁,在观测所看敌阵势好似兵器展览馆。敌飞机在我阵地上空,投掷照明弹,我们利用它的照明挖工事,每个照明弹有一个白色降落伞,利用它作雪地伪装。敌进攻的规律是:先飞机轰炸,炮兵袭击,坦克炮直射,然后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发起冲击,冲击之前,发出“叮叮、当当”如天主堂的钟声,据说这是牧师为冲击步兵祝福。当我炮兵射击,敌坦克步兵即停止,但由于敌火力强,白天强占我们前沿阵地,晚上我们步兵反击夺回阵地,经常是这样。敌人是唯武器论者,步兵依赖炮火坦克才前进,大个子、戴钢盔、穿水衣水靴(雪地有些融化),手持卡宾枪,人大枪小,有一次敌步兵由速达里冲到修理山前进观测所前面,掩护观测所的轻机枪一点射,就打倒了一群美国兵,有人要机枪手再补射几枪,射手说子弹不多了,等他们靠近再打,忽然一个被打倒装死的美国兵一爬滚到山沟里,但一大群美国兵倒下永远不动了。

刘白羽作词的《歌唱白云山》唱遍军营

部队在战斗空隙白天晚上都忙挖工事加强伪装,枪炮弹药越来越少,吃不上饭,后来炒面也没有,吃一把黄豆,吃一把雪,在日日夜夜的战斗生活中,我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消灭敌人,守住阵地。经过十天左右,师长来命令表扬我营已完成战斗任务,因炮弹供应不上,命我营撤到汉江北,在汉城待命。我营人马炮通过敌机敌炮封锁线,过了汉江,免遭敌机轰炸,在自来水厂宿营,适逢1951年春节,汉城人民过着和中国习俗一样的节日。接着奉命在汉城东部的青岛、广壮里一带沿汉江北岸布防,上级补充我营一批美42化学炮的榴弹和国产美式75山炮弹,防区火力增强,敌水陆两栖坦克多次偷渡汉江,均被击退。但我营的后方遭受空袭,因师部转到东九陵,怕影响师部安全,部分迁到附近铁路隧道里,敌机低空扫射,致使有人马伤亡,我到师部向师长检讨,师长说:“作战既要消灭敌人,还要保存自己”,深深教育了我!在汉江北阻击敌人,保卫汉城35天,后期步兵伤亡过多,师团机关和炮兵中抽出一部分人员补充步兵战斗,到3月15日友军第26军在汉城北第二线阵地已做好战斗准备,我军奉命撤出阵地,回国整补,步兵撤出阵地时,我率一个炮兵连掩护步兵撤退。这时部队广泛传唱《汉江小唱》,另一首《歌唱白云山》是文学家刘白羽作词、音乐家郑律成作曲,他们深入汉江前线采访而作的,我记得第一首的词是:“一唱汉江江水长,梁山部(第五十军当时代号)天下把名扬,汉江五十天防击打的响,国际国内都夸讲”。这支歌把硝烟弥漫的血与火的战地生活,烘托成幽雅动听的歌曲,唱起来既不忘五十天战斗生活,又激发斗志。  按师行军命令向安东进行,靠近祖国,敌机活动少了,最后几天是白天行动,奇怪的是眼睛看太阳不习惯,因半年来都在夜间活动,身上穿的棉衣被草木挂破,露出棉花,一身是白花,身上虱子很多,头发很长。越靠近鸭绿江,心情越兴奋,到了新义州,看到美丽的安东了,我心里默念道“祖国—我的母亲,你的儿子回来了!”当太阳刚出,我们营跨过鸭绿江桥,听到安东锣鼓喧天,祖国人民在欢迎我们,我走在全营的先头,刚过完桥我就被几个小伙子高高抬起,在夹道欢呼中过了百多米,这是祖国人民给我们部队的荣誉,但我的贡献太少了,我激动地流了热泪。总政治部、东北军区、辽宁省在安东市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安排吃好饭,理发、洗澡、看电影,无微不至关怀,并接到全国各地寄来各式各样的慰问品,我们师住安东郊区郎头休整补充。  全军在安东附近补充了人马武器,经过三个月休整训练,又准备赴朝作战。

第二次赴朝作战

1951年7月第五十军第二次入朝作战,任务是从清川江口到鸭绿江口的海岸防区和攻占西海岸诸岛,我们第148师防区主要是铁山半岛,并积极作渡海攻岛的准备。我调任师炮兵主任,对海上作战比陆上复杂,首先是掌撑阴历初一、十五是大潮和每天两次涨潮规律,为了加强火力,志愿军司令部派炮八师152加榴炮营(苏式新装备、射程17000米,国庆节在天安门接受毛主席检阅后即到我师)和第38军的第114师野炮营配属我师,对敌情、地形、海情和各种火炮特点进行细致调查研究,按师逐岛进攻和对各岛作战方案,提出炮兵火力配系和步炮协同的计划,经师作战会议讨论批准。付军长蔡正国率作战处长赵国璋深入到师团检查工作,先后于十一月五日夜第443团攻占椴岛,二十四日夜攻占炭岛,第444团攻占身弥岛,三十日夜第442团攻占大、小和岛。其中进攻大、小和岛的难度较大,特点是深海离陆地较远,又是敌白马部队在西海岸进行间谍活动的老巢,志愿军首长很重视,组织陆、海、空军联合进攻,陆军以我师步兵第442团乘安东市支前的机帆船,作为海军陆战队、将炮兵152加榴炮营配置在铁山半岛尖端,射程火力能袭击大和岛,762野炮营船渡配置的椴岛,火力也能袭击大和岛,师山炮营和团属无后坐力炮连,每门炮作一火力船,伴随步兵船进攻;空军的战斗机成师出动,并在军史上第一次使用轰炸机,经过充分地组织准备后进攻,西海指挥部司令韩先楚和空军指挥部领导,军政委徐文烈、副军长蔡正国、师政委陈一震、参谋长吕兆宣等领导在师望在峰指挥所,我随师长赵鹤亭在椴岛师前进指挥所,由于组织严密,空军和炮兵火力袭击准确,步炮协同密切,步兵第442团按计划攻上小和岛及大和岛,并向纵深发展,全歼守敌,俘虏中有美国兵和英国兵。我炮兵火力船中有三艘挺进到大和岛以南,与敌舰遭遇,战斗中我一艘火力船被敌舰击沉!至此我师完成西海岸攻岛任务,肃清敌从海上向我安东一带搞间谍活动的基地。

我见到的彭总

1952年春志愿军炮兵司令部组织全志愿军的各炮兵师的师长和团长、各步兵军的军炮兵主任和师炮兵主任到志愿军总部集训一个月,第五十军派军炮兵主任张士明和三个师的炮兵主任杨协中、王光炳、梁启章去学习,开学时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分析了当前的战局形势,鼓励大家把炮兵建设好。教室在山洞里,沙盘在洞口,主要是学习苏军炮兵射击和炮兵战术,每天上下课都要经过彭总住的山洞口,他经常一人在洞口背着手散步,路过时向他敬礼,他有时点点头,有时回军礼。此后又多次到志司学习,杨勇司令员和炮司高存信司令员赵章成副司令员等都亲自讲课。第五十军的军师首长也重视炮兵建设,军政委徐文烈指示按志司要求办炮兵训练,由军师炮兵主任当教员;军培训完后,按师长赵鹤亭、政委陈一震指示,在全师中选拔炮兵干部,并进行培训,迎接全师装备苏式武器做好组织、思想、技术的准备。  1953年5月28日,第148师党委批准我为中共预备党员,预备期一年(已按期转正)。于是我更加努力学习工作,我决心从思想上和组织上做一名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为实现共产主义伟大事业奋斗终生。  1953年7月27日美帝在板门店被迫停战签字,我们已将美帝侵略军及其帮凶军从鸭绿江边赶回“三八线”,朝鲜实现了和平。朝鲜人民可以在不受敌机轰炸扫射下生产生活了,和平实在可贵!我师主要任务有:(一)全师改换苏式装备(师山炮营扩建为机械化炮兵团),并进行正规化训练;(二)帮助朝鲜人民医治战争疮伤,修水库盖房子等生产生活工作。凯旋回到祖国

1955年4月间全军奉命回国,当时在新义州口岸有国际监督(由我友敌三方的国家组成、到双方口岸监督出入境情况,美国盗用联合国名义侵朝,当时视联合国为敌人,故用国际监督),师首长指定我为师机关和师炮团的列车司令,在新义州口岸对国际监督有敌意的进行必要的斗争,并接受朝鲜人民热情欢送。列车过了鸭绿江大桥就到安东火车站,站上已站满了欢迎的人群,我是列车司令应邀到欢迎会场表示感谢祖国人民。列车继续前进到桥头站下车,又受到本溪市人民热烈欢迎,部队住进新建的营房。抗美援朝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经历,它的胜利,是中朝人民用鲜血换来的,是正义之战。面对今天的和平,我将永远缅怀在朝鲜战场上为国捐躯的战友,永远不忘自己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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