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通报杭州女子失踪案：丈夫趁妻子熟睡将其杀害分尸，还有哪些值得关注的信息？

看到公安通告的时候，我就联想到了之前南大碎尸案和吴谢宇的案件。虽然看起来相差很大，但处理尸体都成为了案件的关键一步。

如果不计牙齿这种体积小的部分，就得取决于骨骼和工具了，如果具体展开可以单独开一个问题，我们就只说说最硬的部分。

1.刀具：毫无疑问，当刀片（包括绞肉机的刀片）碰到皮肤时，它很容易穿透皮肤，但由于骨头和肌肉会减慢并阻碍刀片，肌肉相对骨头处理的方法更多更简单，但骨头就不一样了，骨骼的作用之一是支撑我们身体，不仅硬度和强度高，而且抗压能力也很大，如果单从硬度上来看，假设要把人体进行切割搅碎，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骨骼。骨头可以处理成碎块，但做到粉末很难。

肘关节部位的尺骨、大腿中的股骨、以及我们的颅骨等这些都是骨头中硬度特别强，堪比同尺寸的混凝土。

先说说我们头上的颅骨（头骨），颅骨多硬，其实光看电视就知道，每个人应该都会注意到有些电视剧情里经常尸体火化后会剩下一个骷髅。但这不是意味着颅骨的完整性不可破坏，颅骨由23块形状和大小不同的扁骨和不规则骨组成，由于不是单独成块，这使得颅骨有三条缝以及不同硬度的区域，如「翼点」是颅顶骨、额骨、蝶骨及颞骨的交汇之处，容易因打击而受到破坏，此外，医学上也有「开颅术」，这意味着颅骨的完整性是可以破坏的，在过去或条件较差的医院，使用的是手摇钻就可以操作，但是十分费力。这还只是颅骨，人体中又长又硬的股骨，不仅难处理，而且足够长，更难以粉碎，成人股骨承重力就有250～400kg^[1] 。

然而，问题是即使破坏了骨头的完整性，分散的各块依旧无法通过普通刀具进一步碎片化，达到骨质全无的地步（经过化学方法后再用刀具另当别论）。此外，锯比切割的声音更大，不可避免地会引起动静，而且同样也难以进行碎片化。

2.那么用化学方法呢？

理论上当达到足够浓度、足够量和足够的时间是可以处理，特别是当年《绝命毒师》（Breaking bad）热播时，其主角使用浓酸处理尸体的方法受到许多不法分子的模仿。但影视归影视，实际操作也有很大的出入。

对于软组织，选择酸和碱会破坏大型生物分子（如蛋白质，脂质和碳水化合物）的水解能力，并可能进一步分解。而碱性水解被认为比酸更具优势（并且在合法的动物尸体处置中是首选），这其中最可能的原因是二硫键的裂解增加，而二硫键的裂解对于蛋白质的结构完整性至关重要^[2][3]。

但是普通人很难把握酸碱的浓度到底是多少，又需要多少量，甚至如果没有工业背景，获取足够量的浓酸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在处理的过程中，浓酸反应释放的热量，如果温度升至100°C以上，混合物将开始沸腾，会产生极具腐蚀性的有毒烟雾，若使用硝酸，还可能会形成炸药的主要成分硝化甘油等高爆炸性化合物^[3]。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具有足够扎实的防护知识，很可能还没溶解完，自己先出事。

最关键的是，使用化学方法摧毁尸体时，很可能只会发生部分破坏（如肌肉、软骨溶解，但还会剩下骨骼等）即使经过数天处理的小样品，仍然有剩余材料可供警方分析。

被害人与犯罪嫌疑人多较熟识，其中夫妻关系最多, 占 26 %;情人关系占 22 %;亲戚 、朋友、合伙经商 、 素昧平生的均占 13 %。有些是被骗入家中杀人碎尸，有些是趁被害人熟睡或不备之时杀人，也有见财或见色起意而杀人碎尸的 ，故杀人碎尸案一般多有预谋^[4]。

虽然这些案件看似天衣无缝，但是完全让尸体粉碎到不可侦查，几乎是无法做到的。一旦被现在的侦查技术锁定目标(确定案件性质，追踪对象)，再心狠手辣的手段都会漏出破绽。

举个最近常见但没被大家注意到的侦查方法。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疫情期间作为流调手段而大显身手的废水（污水）监测越来越多出现在简报中？链接中的回答我曾介绍过这个技术。

这是基于废水的流行病学调查（wastewater-based epidemiology, WBE)，其实也是作为追踪人类活动产生的化学和生物标志物的科学技术，如药物使用/滥用（即毒品追踪，公安部门追踪毒贩的侦查策略），水污染和抗菌素耐药基因的发生等，现在的追踪技术一旦锁定目标，小到病毒都能追踪到，何况无法进一步粉碎的骨块？

所以，不要为碎尸案的手法感叹，碎尸就算加大了破案的难度，也不至于做到消失匿迹，它只是证明了人性的扭曲。

参考

1.^闵重函, 周瑛, 张洪美,等. 股骨上端表面压应力和折弯应力的生物力学研究[J]. 中国骨伤, 2015, 028(007):643-647

2.^A Amadasi et al, J. Forensic Sci., 2017, DOI: 10.1111/1556-4029.13429

3.^^abA Amadasi et al, Leg. Med. (Tokyo), 2015, 17, 503 (DOI: 10.1016/j.legalmed.2015.10.006)

4.^云会新, 杨振来. 50例杀人碎尸案分析[J]. 刑事技术, 2007(001):59-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