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方方日记的都是什么人
题目是知乎上的一个提问。截止3月25日23:00,有75个五花八门的回答,其中获赞同最高的是:挺方方日记的都是什么人?
这很有意思。提问者或潜或明意识地抱着俯视视角,纳闷这样的日记为什么还有人批。殊不知,有另外一批人,也纳闷这样的日记为什么还有人挺。双方都可能认为对方榆木脑袋甚至不可救药乃至祸国殃民,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方居然有那么多人。而这恰恰是围绕日记评判的分化事实。武汉封城以来,方方日记从1月25日到3月25日,前后六十篇,篇篇10万+,传播日益广泛、话题热度不断攀升,据说保守估计不下于五千万人次的阅读。传播是会影响人的,更何况这样现象级的传播。无数的读者,无数的评论,有每天守到凌晨读来泪目的,有每天晨起读来怒骂的,有些有影响力的则起而写文或挺或批。一般的分歧也就纳个闷,激烈的辩论则两极分化,挺的吹上天、批的黑出翔,甚至到了“我虽已退休,但打场官司的精力还是有的”“你看我怕不怕你”这样的地步,蔚为壮观。
一
那些响亮的挺与批
一定程度上,评论是方方日记现象级传播的核心现象,特别是现在微信、微博等快餐式、片段式的阅读环境下,评论常常比正文更吸引人。有人因为日记说出了心声而感动、而叫好,有人因为日记悲悲戚戚而反感、而斥责。随手摘录些普通网友、普通读者的普通评论的普通片段。
——————————————吹与黑的分割线——————————————————
再来看看那些有影响力的评论,可以从日记里点过名或微博@过的人里找。
挺的。比如华中师范大学教授戴建华发文《面对单枪匹马的方方,我们难道没有一点愧意?》:“方方是一位老奶奶级的女作家,在这次人人生畏的疫情中,不顾个人生命的安危,蔑视四周的冷嘲热讽,用她朴实而又泼辣的文笔,既不虚美也不隐恶,既不卖弄也不煽情,在这场罕见的灾难中,写出了武汉人面对生死的豁达坚毅,面对病毒的紧张害怕,写出了武汉人的希望与沮丧,眼泪与欢笑,卑微与尊严。”“平时舞文弄墨的爷们缺席这次武汉封城的书写,也许有人不敢,也许有人不愿,也许有人不能,不管属于哪种情况,面对挥笔上阵且英勇无畏的方方,我们这些爷们难道就没有一丝愧意?”
湖北大学文学院教授刘川鄂发文《为方方三辩》:“责怪责骂方方者,你有你言说的权利,继续有,永远有,偶尔骂一两句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但是我想提醒你,据说方方日记有5000万的阅读量,除去老人和小孩,还有某些不便点赞的人,是多么惊人的一个数字啊。这应该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个奇观,是自媒体时代的奇迹。一个这么多人支持和肯定的作家和她创造的时代文本,你轻易去否定它,需要多大的理由啊?”
科技日报总编刘亚东发文《我们始终没解决一个根本问题:极左是不是错误的?》:“没有每天都看方方的“封城”日记,不过仅就看到的几篇,我已经感觉到她对极左的极度不安,对极左思想正在甚至说已经侵蚀了年轻一代,具体说就是80后和90后中的相当一部分人,而发自内心的深深担忧。”
南京大学教授丁帆发文《方方:一个没有私敌的人》:“方方日记就是用一个个启蒙常识构筑了一篇篇实实在在贴近生活、贴近人性的文字,平常不过、平淡无奇,却句句都有穿透夜空、穿透灵魂、穿越人心的力量,那却只是启蒙主义价值观的引导,让作者不是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宣讲,而是悄悄地与生活在苦难中的所有人夜谈,让大家回到"人"的家园中相互倾诉。”“人类不亡,启蒙不死!启蒙者虽是一棵会思想的芦苇,但是她是没有一个私敌的人。”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王家新发文《致敬方方的六十篇日记》:“多么了不起的六十篇日记!一页接一页、一篇接一篇,奋力“翻开谢苗诺夫刑场的恶臭”!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多么奋不顾身的勇气!”“什么是伟大的文学?我不能现在就说方方的这六十篇日记是“伟大的文学”(我们也不能用惯有的文学模式来套这样的文字),但我想说:伟大的文学就是这样产生的!”
南京大学文学院副院长苗怀明发文《如果我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委,我会把神圣的一票投给方方》:“看似一个人絮絮叨叨的日常生活,写出了千千万万处在同样状态的人们的心声,写出了一个时代,方方日记走红靠的不是权力,不是炒作,事实上,她的日记不断被删,它的流行靠的是人们的转发和传颂。她的日记给了很多人以温暖,以慰藉、以力量,这才是真正的文学。不是整天讲正能量吗?这才是真正的正能量。”“无论从作品自身的思想艺术水准,还是从其产生的作用及其巨大影响力来看,方方的日记都是可以在文学史上浓笔重彩写上一笔的,这样的作品是有资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
微信公众号李不太白发文《方方图啥》:“并不总是能有幸读到方方那般风骨的文字的,像方方这样的人间赤子在我们这个古老的社会虽然偶尔也能见到,却历来是于千万人中难觅一个。有些人之所以不懂得珍惜如此宝贵的赤子之心,那是因为他们的大脑系统还习惯打开金光闪闪的正能量文件。也许方方这样的正能量,有些人陈旧的心灵格式是读不了的。”
——————————————————吹与黑的分割线————————————————
批的。比如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方方女士原话:大牌哦。是围攻我的那帮家伙们的撑腰人物?或是带头大哥?)微博几次发言:“有个专门写疫情日记的作家,现在到处批评质疑这些写作的人,说他们如何阴暗,暗示他们受人指使,有个什么匿名的高中生如何愚昧等等。坦诚地说,为什么人们对她的这些写作不信任,就是由于在疫情严重的时期在日记中用描写的手法,用纪实的文字抛出的那个殡仪馆一地手机的照片。”“方方最低级,最下作的就是拿着“极左”的帽子,扣向那些武汉为在生死边缘奋斗的梁小霞说句话的医生和质疑她那个“满地手机”真实性的普通的读者。”
解放军报文化部原主任陈先义《某些文人,看你屁股是不是已经坐偏了?》“前方军民在流血,你在后方用笔打冷炮,破坏抗战。对人民的拼力杀敌你不写,打着舆论监督和写真相的名义,专写恐怖、写尸体、火葬场,专写泄气的乌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不惜用造谣的手段。”
新闻评论人郭松民发文《评方方“日记”:始于谣言,终于谣言》:“方方的“日记”,以“殡葬馆满地无主手机”的谣言引起关注始,以造谣仍然在与死神搏斗的梁护士已经死亡终,可谓始也谣言,终也谣言。 谣言之所以成为方方“日记”的主题词,这是由她在深宅大院内蛰伏不出却要冒充现场报道这一基本“创作”形式所决定的。两个月来,方方的“封城日记”经历了从一纸风靡,到膨胀、到泡沫化、再到破灭的全过程。”“无论是出于本能还是自觉,方方在“日记”中所表现出的一切穷凶极恶,都服从于这个目的——一定要把“灾难之锅”甩出去,甩给体制和执行机构,甩给“极左”,以确保“蓝图”完美无缺的神话不至破灭,确保中国继续走向“蔚蓝色”。 ”
网友齐建华帖子《一部恶意满满的封城日记》(被方方女士点名要打官司,不知其人,文已被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老女人不停的呱噪,摆惨、抱怨、诅咒,当中的怨念和恶意读起来让人难受。”
微信公众号王诚说人生《李文亮事件调查结果出来了,方方们的哨子工厂也该转移了!》:“幕后策划了李文亮舆论风暴的哨子工厂厂长陈某已经玩失踪一个多月了,做为哨子工厂董事长的方方也该歇歇了!”
以上仅仅是我个人看到过的一部分的摘选,建议有兴趣的朋友找相关原文,正反比对着读一读全文。
二
应该怎样看待挺与批的人群之分
从上述搬运的些许资料可以看到,挺与批是冰火两重天,各说各的话,很多读者和吃瓜群众各入各的戏。持对立观点的人们在看到上述对立的观点时,可能依然是感到恶心、气愤。人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对立的观点?到底批方方日记的都是什么人?挺方方日记的都是什么人?挺的人多还是批的人多?
1.首先,为什么会有这么对立的观点。不同的观点,源于人们对事物的不同判断。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是常用的两个基本方法。比如说,梨子是甜的还是苦的是圆的还是方的,这是事实判断;梨子好吃还是不好吃、吃了有益还是有害,这是价值判断。对方方日记的批与挺的分歧,基本源于怎么看待日记的事实是否真实,日记的价值是否有益。比如,对日记事实争议的几个热点,交通管制下民警送其侄女到机场、李跃华疗法、殡仪馆地上的手机照片、梁小霞护士死亡消息,等等;对日记价值争议的几个热点,起了疏导情绪还是制造恐慌的作用更大,起了敢说真话、刺破谎言还是散播谣言、渲染绝望的作用更大,起了咨政谏言、促进防控还是贻人口实、损害大局的作用更大,起了文学突破、言论自由还是心怀怨念、攻击体制的作用更大,等等。
2.再来尝试为吹与黑的人分个群、画个像。“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个人的感情和立场根本上是源于所在的世界每天每时每刻发生的客观事实,也受着所在的世界其他每个人、每句话的主观影响。除去一些正常的学术争论(文学艺术、新闻言论范畴),一些蹭热度的商业炒作(流量变现、扩大发行),一些别有用心势力的幕后操控(境内外反共仇华),从朴素感情和政治立场上简要分析下挺与批的人群之分。
从朴实感情上来分,对方方日记挺与批的大多数都是生活中的普通人,是屏前的一个个网友读者,是身边的亲朋好友同事,一个微信群、一班同学、一对夫妻都有可能存在吹与黑的分歧,产生对日记涉及事实和价值的判断分歧。这样的大多数人是认事实、认价值,支持日记说的对的部分,反对说的不对的部分,可能会前期喜欢后期不喜欢,可能喜欢这篇不喜欢那篇,可能喜欢一篇里的这句话不喜欢一篇里的那句话。也不排除还有一部分人思维定势太牢而被带节奏、被迷惑,不管事实、只论价值地全盘赞或全盘批,似乎挺日记是多么了不起的护神护法,又或者批日记是多么了不起的爱党爱国。
从政治立场上来分,对方方日记挺与批的对立,则是一场延伸的政治争论。或是对民主自由公平法制实现形式的争论,或是对改革开放前三十年后四十年评判的争论,或是对四个自信与崇洋拜洋的争论,等等。按方方女士的话来说,又得上升到左与右的争论了。事实上,对抱有政治立场加入争论的人而言,无疑就是在进行左与右的争论。左与右不能概而论之,不能谈左谈右就色变。除去极端意义上的概念,无论是国内外,还是不同政治制度之下,左与右本身是社会的正常观点分歧,体现到政治、经济、社会、外交各方面,可能就是保守派与自由派、市场派与政府派、草根派与精英派、鹰派与鸽派等等的分歧,在不同阶段不同形势会发生谁占上风占下风的变化。
日记热门之后,这种左与右的争论一直隐隐地发酵着。从高中生的一封信和方方日记“那时的我们,就像今天的你们”回应开始,就撕破窗户纸,全面公开化了。对这些人而言,无论是左还是右,方方日记更多地变成了一个论战平台,变成了供人借题发挥的“题”,各方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他们借着热门的日记,一吐平素讲了没多少人关注或不敢讲的话,阐发自己的观点,争取支持者,进行着自认为的进步政治启蒙。他们借着部分的事实或者不管任何事实,对日记作出自己的价值判断、兜售自己的价值主张。他们找寻日记里的话语,把日记越搅越热,向对方作出或隐或明的批判。气急败坏的时候甩给对方极左、文革遗孽或极右、汉奸走狗的大帽子。
当今社会有没有极左极右呢?显然是有的。有极少数人天天大唱文革完全正确、文革时代幸福,不是极左是什么?也有极少数人天天叫嚣恶之花、旧中国好、改洋旗易洋帜,不是极右是什么?极左的一批人是马克思主义电筒只照别人不照自己,极右的一批人则是普世价值电筒只照别人不照自己。但是今天的极左极右都成不了气候,恰恰是极左极右的一次次拙劣表演让更多人看清楚想明白,极左极右都是祸国殃民式存在。方方女士说,“这些年来,极左尽管水平低劣,可他们就像新冠病毒一样,一点点传染我们的社会,尤其他们好在官员们的鞍前马后活动,以最快速度传染给众多官员。那些病毒的感染者,反过来,成为他们的庇护人,助力他们一天天坐大。大到嚣张无比的程度,大到有如黑社会的架构,整个网络,可任由他们呼风唤雨,随意凌辱意见不合者。”从前面列出来有影响的对战身份地位来看(按被对方扣的帽子来说),从甚嚣尘上的网络言论领袖、公知大V来看,从前些年说句爱国、致敬烈士更别说赞同中共的话可能就会被耻笑被凌辱被贴上愚蠢洗脑标签来看,方方女士把双方的力量对比完全说反了,太抬举极左了。
3.对日记挺的人多还是批的人多。这恐怕需要规范的调查统计、严谨的数字回答,比如五千万人次的读者里具体多少个人挺、具体多少个人批(不能以阅读数和被控评的评论计算),对哪几篇挺对哪几篇批,什么行业工作者挺的多、什么行业工作者批的多等等。但是几乎可以肯定地说,不读和没读过方方日记的人最多,中间的务实派最多,始终让大多数人过好日子的办法和主张的支持者最多。中国太大,十四亿人,多少个10万+阅读也只是一小部分人的观点,前期危急的阻隔救治是争分夺秒,眼前庞杂的防控与经济恢复任务仍然极其艰巨,远方辽阔的星辰大海等着一步一个脚印去探索,不是所有人都有闲情有兴趣看方方日记。也不是说日记无足轻重,现象级的传播摆在那里。万事万物没有绝对的挺与批,有人喜欢,有人讨厌。日记在特殊时期成了热点载体,注定是中国疫情特别是武汉疫情中的耀眼印记,不会那么伟大,也不会那么无谓。
对大多数普通读者网民来说,适当的争论是有益的,挺与批谁也别嫌弃谁,应该打开心胸,不轻易被带节奏,不动辄抓辫子、扣帽子、打棍子,不能只许自己说话、只愿听自己想听的话。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在适当的争论中,在正反观点的对比中,尝试多接触、多了解、多辩证吸收对立的观点,比如思考日记的哪些内容、哪些论调惹人嫌弃乃至唾弃,又是哪些内容、哪些论调受人喜爱乃至推崇。也应该清醒认识人是有立场的,不排除有些人道貌岸然的人背后是狼子野心,有些人是杀人不用刀,不能轻易被迷惑,比如2019年公布的澳洲籍华裔杨恒均,常年以民主公知活跃在大陆,涉间谍罪;今年3月26日公布的北海道教育大学教授袁克勤(中国籍),因涉嫌间谍犯罪被中国国家安全部门依法审查,经常来中国作学术研讨发言。
对那些抱着左或右政治立场的人来说,争论是不可避免的,大多是思维定势成了的,屁股坐定了的。理越辨越明,继续你们的争论但请尽量不要偏激、不要妄图扩大到全社会停下来加入争论,邓公“不争论,是为了争取时间干。一争论就复杂了,把时间都争掉了,什么也干不成”的不争论方针在那。对那些极左极右和境内外反共仇华势力来说,如果不放弃偏执顽固,终将继续被时代的巨轮、被中国的前进所碾压。
至于文艺学术上怎么看,这是78年前延安文艺座谈会上已经解决了的问题,可以重温毛教员《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只有真正革命的文艺家才能正确地解决歌颂和暴露的问题。一切危害人民群众的黑暗势力必须暴露之,一切人民群众的革命斗争必须歌颂之,这就是革命文艺家的基本任务。”
复杂的中国涵盖着复杂的事实,需要多种方式、多样元素、多个角度的研究,谁也做不到一直地、全面地、终结地正确认识中国和解释中国。因此,围绕日记开展的讨论争论是有益的,日记的发热及其讨论争论本身是社会进步的体现。“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不让人说话,总有一天会垮台。”不管是批日记还是挺日记,不管是无意还是有心,一起复习下管一百年的基本路线: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即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两个基本缺一不可。只要不是加入了敌方阵营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是唱着赞歌还是发着牢骚、是个普通螺丝钉还是个响当当人物,是这种方式还是那种方式,都得一起参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都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强国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