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式回顾抗美援朝战争(110)一位志愿军47军老兵回忆天德山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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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按:本文是我从网上找到的,一位志愿军47军老兵回忆天德山战斗的文章,转载过来,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另:文中提到一个名字“闫指导员”,他就是志愿军一级战斗英雄,特等功臣闫成恩。在志愿军英雄的序列里,只有两名特级战斗英雄——黄继光和杨根思。

接下来就是一级战斗英雄了,我们熟知的邱少云、刘玉堤、胡修道、柴云振、郭恩志都属于这个级别,本文提到的闫成恩,就是志愿军一级战斗英雄之一。现在大家明白这个荣誉的含金量了吧?

——————————————————————————————美骑一师建军200余年历史,号称“天之骄子”、“世界王牌”、”常胜军”,但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被我中国人民志愿军打得惨败,溃不成军。在反“秋季攻势”的天德山战争中,我经历过击溃美骑一师的全过程。为纪念抗美援朝胜利60周年,特写次文,意在纪念。今年10月25日,是抗美援朝60周年纪念日,每年这一天我都要回忆当年的战况,特别是那些忠魂埋骨异国他乡、生死与G的战友。今年就从战友的一首诗词谈起吧。天德山的树由青又变黄,临津江的水由温又变凉。战斗在临津江东岸的战士无时不在想,祖国啊一年来你又变得怎么样?!现贺诗一首天德山山峰山有德,天生一个大石岩。经四韦五高六米,三有其二土石埋。流线型面向天开,无层无缝无台阶。炸弹炮弹万千颗,毛发无损石英岩。  

话说一九五一年十月一日到五日,我作为一名战士,亲身经历了天德山反秋季攻势的阻击战,那是生与死的血战,“天德山特级英雄连”是志司颁发的光荣称号,我就是该连生还的八名英雄之一。战斗结束后,我被推选为422团英雄功臣代表参加全军祝捷大会,授领二级荣誉勋章,是中国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总会颁发。在石砚洞战斗中,我授朝鲜人民委员会康良玉盖章的勋章和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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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毛主席在“祝贺中国人民志愿军伟大胜利”(见毛选第五卷七十至七十一页)的贺词中总结反“秋季攻势”取得伟大胜利时指出:照这种打法,要么把联合国军赶下海,要么坐下来谈判和平协商解除战争。1953年3月27日正式签字和平协商解除战争,主席在一年前就预见到了。主席所说的照这样打法我理会主要是下述两点:  

1、当时联合国军主要是美国,他们装备的大炮、飞机、军舰,远优于我们,一时我们是赶不上他们的,但是我们有钢铁般的战士。用挖地道,钻地洞的方法对付敌人的大炮和炸弹。当敌人飞机来轰炸扫射、大炮轰击时,我们隐蔽在坑道里,当敌人的士兵冲上来时,我们就和敌人拼刺刀进行肉搏。用这种方法,对付敌人的飞机大炮很有效。  

2、打近战夜战是我们的长处,敌人的短处,充分发挥长处,以我之长克敌之短,也很有效。在51年10月1日~ 5日的天德山战斗中,我们连G伤亡230余人,消灭敌人870于人,炮兵打死的敌人不计算在内,平均是1:3,我们死伤1人,敌人要死伤3人。这比前五次战役好多了。那时我们死伤4人,敌人才死伤1人,现在翻过来了。后来上甘岭战役就是反“秋季攻势”时创造的坑道战的补充和发展。我现在虽然年过7旬,但60年前的事,想忘也忘不了,特别是那些身先士卒的党员、干部,争先恐后要“光荣”的战士,一张张活泼可爱的面孔,生龙活虎的战斗精神。  

天德山位于铁原以西,镇川以北,临津江东岸。距开城二十余公里,开城在三八线南侧约五公里,北上至平壤400余公里南下至汉城仅20余公里,因此开城无论是现在或将来都具有重大的战略地位。同-时汉城—铁原—金化—金城—昌边里铁路是联合国东线的重要供应线,但铁原—金化段北面夜月山、天德山、418高地等,对铁原、金化的铁路运输造成极大威胁因此,美方发动“秋季攻势”,首先夺取上述战略要点,然后进一步北犯,近而攻击开城实现其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

上述主峰,又以天德山为攻击重点目标这是141师的重点防守目标。在10月1日到10月5日的四昼夜战斗中,美骑一师,集中两个团12架飞机的配合下,采用集团轮番冲锋,一次冲杀,少则一个排,多则两个营的兵力,轮番攻击达七十余次,死伤87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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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天德山阵地的一个连240余人,损失惨重,最后仅剩8名伤员,死守阵地寸土未失。这对粉碎“秋季攻势”起了很大作用,志愿军司对战士们的英勇拼搏精神给予了高度赞赏,全连立集体特等功一次,并授予“天德山特级英雄连”光荣称号。美方发动的“夏季攻势”和“秋季攻势”被彻底粉碎后,实在无计可施,美方不得不重新回到板门店谈判桌上恢复谈判。  

日本陆战史研究者协会编辑出版的一本“朝鲜战争”下部写道:在“秋季攻势”中,美国第一军付出的代价远比预料的要多,特别是“美骑一师,损失太大该书叙述美骑一师在天德山东南地区的进攻计划和作战过程之后,提出疑问“中国军队为什么顽强固守,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找不出答案”。  

我参加天德山战斗幸存的八位英雄之一,看了这本书之后,引起了我对当时战斗的回忆,1951年6月47军驻临津江东岸,临津江这段河流取南北向。由北往南流,翻一道坡到黄尤洞,是营指挥所,狄进喜副团长(现在是少将住长沙干休所)就在这里指挥天德山战斗。由团指挥所下10余米过小溪爬上坡约500米到天德山主峰。主峰上有一个弧立的大石头长×宽×高都有10余米它是由坚硬的石英砂构成的,没有花纹,没有层块也没有台阶,大部分埋在土石里,表面呈流线型朝天,像一个缩头的大海龟。炮弹、炸弹、子弹无论从哪个方向来一碰撞就会抛开,不会在石头上面爆炸。我想爬到石头上面去看,但试过几次都没有成功。更奇的是这个大石头下面,竟是沙子和卵石,最大的也只有一两米。还有贝壳之类,大概以前这是海底,后来地壳变迁突出来的。  

在这个大石头下面十五米深处挖了一个大地洞,可以坐十五到二十个人,洞南面挖有三个通道,每个通道都要拐两道弯,爬两次台阶才能进入射击掩体和观察哨卡,在洞北面也同样挖有三个出口,分别在大石头的左中右三面。我们利用这个坑道和敌人拼杀。在洞北面挖有拐弯的通道,运弹药、武器、护送伤员都经这个通道。通道底一米多宽,两米来高,即使高个子抗着弹药箱也可直腰行走。有的地方通道上方还用圆木垫起来,防止塌方。向北控的那个通道离山表面深2米左右,开一道门。门的两边用直径30~40公分的圆木撑起来,每边有六根竖立的圆木。门前面有一个平台,可以站立十余人,主要是防止敌炮击时,运送弹药给养的同志来不及进地道,可以暂避。在洞门两边有一幅对联,“争取创造英雄连,不当英雄不下山”那是六班战士彭光富用燃烧弹烧完的树枝木写的李班长口述的,彭光富是湖南龙山人,50年参军前,读过初中,鸭蛋脸,白里透红,一双大而圆的眼睛特别招人喜欢。  

在山的脊梁上挖有近两米深、宽1米左右的战壕,战壕南面挖有许多射击窗口还有观察哨卡,战壕北面底测挖有猫耳洞,距山顶往下10余米左右挖有环行战壕,这些战壕与山脊梁上面战壕有通道。这些战壕大部分是友军140师战友们挖的,由于山上树木很多,有的大树三个人手拉手还围不到,有樟树、针叶松树、桂花树、梧桐树等等。由于挖战壕时很注意伪装所以从外表上看没有被挖的痕迹。           

10月3号,天气晴朗,拂晓时敌人以十余架佩刀式战斗机,对我天德山一线发起猛烈扫射,投弹,还有重型飞机投了两枚炸弹,弹坑有四米多深,十余米宽。投在天德山主峰北边十五米处,有个弹坑还冒出水来。这可帮了我们的马克辛重机枪的大忙。

紧接着是老油条(敌人炮兵指挥机)来了,又是拉白烟,又是“呜呜呜”的怪叫,三个远程重炮群和坦克炮的炮弹,像雨点似的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在阵地上扫来扫去,两米深的战壕大部分被摧毁,但还能修好。飞机扫射投弹,大炮轰击时我们在大石英岩下面十多米深的坑道里摆龙门阵,聊天。

那两颗炸弹声响太大,我的耳膜振坏了,至今耳朵里不停地发出“知、知、知”的鸣叫声,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声响更大。当炮弹爆炸声向阵地后方延伸时,一切自动化武器向前沿阵地猛烈攻击,到处是“吐、吐、吐”子弹落地时的撞击声,此时敌人距我们还有二、三百米远。当这些自动化武器的子弹掠过阵地上空时,变成“呜、呜、呜”的响声,班长说敌人快来了,大家快进入射击卡,准备好,手榴弹的拉火圈拉出来,轻重机枪冲锋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步枪上好刺刀,六零炮装好弹药对准100米以外沉着气,听口令一起开火,射击卡被炸弹摧毁了的就找个炮弹坑隐蔽好,子弹掠过高空时,在阳光照射下是红色或金色,像蝗虫一样,密密麻麻,扑天盖地。勇士们各个精神抖擞,聚精会神等待着,心理都在默念着。

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班长大吼一声“打”!

随着他甩出第一个手榴弹,一群手榴弹怒吼而出现在敌群中炸开了花,轻机枪、重机枪、冲锋枪“吐、吐、吐”向敌群愤怒的猛扫,这突如起来的拼杀。鬼子横七竖八地倒下一大片,剩下为数不多的鬼子回头往山下滚去,手榴弹、六零炮紧追不舍,山底下敌人拖了一批死尸甩在战车上溃败而逃,山上边没有拖走的死尸和伤员,成了敌人再次轰炸时的死靶子和活靶子。敌人炮轰前,他们还“叽里咕噜”怪叫敌炮一轰血肉横飞,这就是美国人所讲的人道主义内涵吧!

但是最令他们无法理解的是他们每次冲锋前向600平方米阵地上倾泻了3万余颗远程重炮炮弹,平均每一平方米土地上要承受5发炮弹,不要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难活命,在坦克的掩护下步兵跟着坦克向山坡上爬,眼看到山坡顶只有十余米就胜利了,突然冒出千军万马,势不可挡。其实阵地上只有三十二个勇士。

不过这三十二位勇士哈尔滨非同一般,其中有日本人闻风丧胆的姚排长,有在黑山阻击中的特级英雄李班长,三十二位勇士,个个都精通十八般武艺,轻机枪、重机枪、各种冲锋枪、手榴弹、卡宾枪、六零炮样样都会打,近战各个都是雄狮猛虎,如果以一当十来比方还显不够,一当百来比方也不为过。勇士们都要负责四~五个射击卡,跑到这里打几枪,点射“啪、啪、啪啪、啪啪啪”。

又跳到哪个射击处,扣一下重机枪的扳机,跳来跳去好玩极拉,动作那样敏捷灵巧像是游戏一样。投手榴弹的勇士对十米~二十米以内的多用集射式,即把三个或四个弹捆绑在一起,三、四个导火线圈一起拉,对二十~四十米以内的敌人采用空中开花式,即把导火圈拉出后停2秒钟再甩出去,手榴弹还没有落地就爆炸了,杀伤力很大对四十~八十米以内的敌人采用投弹问路式,因为敌人机枪射手多半在七八十米左右,手榴弹把敌人的机枪打哑巴了,说明此法有效。在什么情况下采用什么方法早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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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通过飞机轰炸扫射、远程重炮群攻击还有四十余辆坦克炮的攻击,倾泻炮弹3万余枚,又是轻重机枪、自动化步枪猛烈射击,前后折腾1个多小时甚至两个小时,还有敌人的老油条在高空侦察指挥,断定阵地上所有阻击设施确实摧毁了,敌人坦克车在前面开路,步兵紧随其后,坡陡的就停在山下用机关炮开路,步兵像羊群,指挥官躯赶着向山上爬行,这就是美骑一师打仗的程序。美国司令李奇微将军有句名言:炮弹可以救步兵的命,这就是美国人打仗的信条。在拼杀过程中有五米左右的壕被五个敌人占领被姚排长发现,一梭子轻机枪子弹就报销了五个鬼子。就这样击退敌人两个营七次集团轮番冲击。除留下了满山遍野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武器和少量伤病员,为他们自己下次攻击时当炮灰做准备。

冲锋,溃败,再冲锋,再溃败,敌人无计可施,恼羞成怒在下午四时左右,竟公然违反国际公约,向天德山阵地发射20余枚毒气弹。一种难闻的异味,突然传来,岳明玉同志原在国民党军队里受过防化训练,他马上喊起来,这是毒气弹大家快用尿水浸湿毛巾,掩住口鼻,继续和敌人殊死搏斗。

说也奇怪风自北向南猛吹。

毒气很快被吹到敌方去了,真是天助我也,不久毒气就没有了。

真正是正义事业,连老天爷也帮忙!

黄昏时敌人停止进攻,我们抢修战壕、射击卡、猫耳洞。

除哨兵外都进坑道,坑道在10多米深的地下可以避炸弹和炮弹。天黑之后清点人数G有二十个人,牺牲了12个老英雄,李乾坤班长牺牲了,听组长李二和同志说姚排长在战壕里和五个鬼子拼杀时,李班长那里也冲上五来个鬼子,李班长手里没有枪,他用手榴弹和五个鬼子拼,打死三个,有一个鬼子抱着他的腰,另一个按他的头,李班长拼命跳上战壕,死死地抱着敌人不放,并拉响了手榴弹,三个人一起滚下岩壁,我当时不能开枪射击就拼命爬过去大约还有四五米远时,一声巨响,两颗手榴弹同时爆炸班长和鬼子同归于尽了,阵地未丢。我听了嚎啕大哭,眼泪像泉水一样喷射出来,哭了好长好长时间。

我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天黑不久,司务长带领连队三大员(炊事员、理发员、卫生员),给我们送馒头、水、罐头、饺子、弹药,这一天没进食也不觉得饿,只有满腔仇恨,没有人说话,一天失去十二名战友至今我也没有忘记班长刻苦学习文化的精神。把战士为人民办好事的一点一滴都记录在他的独特笔记本上并向排、连、营、团首长汇报,唯独没有记录自己的一个字,甚至连名字都没写,他对战士的爱,对党、对祖国的爱,体现在他把五星红旗随身携带,一有时间就拿出来一个人默默地瞧,默默的念,用一把小剪刀剪胡子、头发从不麻烦理发员。他常称我为老师,实际上他才是我终身老师,他是我做人的标杆。  

司务长传达狄进喜(现住长沙军干所少将)副团长指示,你们今天打跨美骑一师两个营轮番攻击,打死打伤敌人290余名,其中有一名校级军官,两名中尉军官,五个重炮群,四十余辆坦克,20余架飞机的轰炸,五个远程重炮群的进攻,牺牲十二位战友大家很难过,血债一定要用血来还。希望同志们做好打大仗,打恶仗的准备,明天敌人可能用两个团甚至三个团攻击,你们一定要守住阵地,为牺牲的战士报仇。

“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讨还血债”大家异口同声回答,打了一天仗,除早餐外未进食,按说是很饿了,但由于大家在沉痛地思念战友也没有进食。闫指导员说:同志们,为了迎接明天的战斗,为了报仇血恨,我们吃好饭,睡好觉,说着他带头拿两个馒头大口大口的吃,大伙也跟着吃。饭后,除哨兵外,大伙在坑道里睡觉。我总是想着班长。

敌人怕我们袭击,打了五个照明弹悬挂在上空,把阵地上面照的雪亮,为他们壮胆。山坡上还有敌人最后留下的尸体和不能动弹的伤兵“叽里呱啦”地微弱的呼救声。夜静悄悄的,除了敌人散布在山坡上的武器有微弱的反光外,所有的土地都被燃烧弹和火焰喷射器烧得黑熏熏的,连昆虫的叫声也没有,静、静、静!!!              

10月4日是战斗最激烈的一天,首先423团防守的东北面夜月山已失守了,421团防守的西北面418高地也已失守。把夜月山、天德山、418高地用线段连接起来,可得一个钝角三角形,钝角的顶点在南面既是天德山距东北面夜月山主峰只有300多米距西北面的418高地主峰有500多米,有此可见,天德山的防守是三面受敌,对坚守十分不利。敌人有美骑一师、美三师、美25师,李永晚警卫伪十师、希腊营都是王牌军,从我们抓获的美军俘虏口中得知美骑一师在进攻中伤亡很大,一天战斗中要补充两次兵员,甚至补充三次兵员。有的从南朝鲜运来,有的从日本运来,有的从川东港口运来,刚到朝鲜没几天就成了我们的俘虏。  

10月4日,在天德山阵地前敌人集结两个步兵团,70余辆坦克、24架飞机、5个远程重炮群,每一平方米阵地,就有一门重炮轰击。重炮的炮弹壳长1米多,直径约0.3米,把装弹头的一头埋在土里,弹底座还可以做案板切菜或坐一个人。敌人大概吸取10月1日以来溃败的原因,10月4日,敌人在战术上作了很大调整,主要是:  

攻击时间提早,太阳刚从东方地平线上放射出万道金光时,敌人的老油条(炮兵指挥机)就飞到天德山上空,拉白烟,“呜、呜、呜”怪叫,这一天集团冲击11次。  

以前每次冲杀后,中间要抢救尸体和伤兵,为此敌人的炮弹主要落在我方阵地上方或后方,掩护他们拖拉尸体和伤兵。10月4日这一天敌人取消了抢救尸体和伤兵这个环节,他们冲击失败以后紧接着炮轰,那些尸体和伤兵都变成了炮灰。  

4号远程重炮轰炸密度远大于以前,以前炮弹在阵地前沿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反复轰击,这次轰击是阵地前沿和阵地上同时轰炸,不分前后,左右炮弹爆炸声分不出个数,一遍轰隆隆的爆炸。虚土有一米多深,随便抓一把土,里面都有弹片或子弹头或碎骨头,用力一捏流出灰黑色的血水,阵地表面工事全部摧毁,而且无法修复,我们只能利用弹坑作为掩体和敌人拼杀,近距离拼搏或夜战是我们强项,无论那个国家的陆军都不是对手,美国人也不利外。所以10月4日这一天,连续打退敌人11次集团冲击,就是这样。  

前面讲过,夜月山和418高地失守,我们三面受敌,伤亡惨重,打到第九次时全连只有十二个人。更严重的是手榴弹、轻、重机枪、冲锋枪子弹都打光了,连长杨宝山烧毁文件,砸碎手表抱起石头从5米高岩壁上跳入敌群。只身与敌拼杀,把敌人吓呆了,最后壮烈牺牲。八班副班长尚玉芝跳出战壕,举起枪托敲死一个敌人,他也牺牲了。团员张作忠的一只眼睛被打瞎了,耳朵也被打掉一只,他跳出战壕和敌人扭打,他紧紧的咬着敌人的耳朵,当他与敌人同归于尽时,还紧紧地咬住敌人的耳朵同归于尽。英雄张祚义,打死27个美国鬼子之后,负了重伤,当敌人冲到他跟前时,他猛然翻身起来把敌人按倒在地,用劲把鬼子掐死,自己也壮烈牺牲,死后还紧紧地抓着敌人的头发。就这样打退敌人第十次冲击。守住了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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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下午五点左右,敌人集结两个步兵营的兵力开始了第十一次攻击。指导员闫成恩把八个伤兵员组织起来,大家检了许多石头和木块准备最后搏斗,敌人距我们只有十米远左右时G产党员姚振华喊我“小李子”立功的时候到了把爆破筒丢下去,我怀着万分优恨的心情从山上往山下甩出第一根爆破筒,离我们只有十五米远以利于杀伤面前敌人保护自己,第二根爆破筒丢了八十米左右把敌人的轻重机枪打哑巴了,第三根甩在山下四十米左右,大量杀伤敌人。在评功时友军炮指挥观察所写来表扬信说4日下午5时,丢下三根爆破筒,G打死敌80多人。

就这样击溃敌人两个步兵营的进攻。守住了阵地。天色已晚敌人丢下满山的尸体和伤兵,天黑以后,我在阵地前沿敌人的尸体上找水和饼干,没找到。但顺便在敌人身上找了十几块全自动手表和十五只派克钢笔,都交公了。

天德山主峰现在是三面受敌,有一米多深的虚土,不能再修工事。为了保存实力,十月四日,晚上十二时,上级命令我们主动撤退。包括闫成恩指导员G八个人都是伤员,这八个人中有闫成恩指导员、王副连长、姚振华排长、战士向国玉、李国础还有三名我不记得了。下阵地时闫指导员在前,王副连长在后。

下到山脚下,闫指导员迷了路,向敌人方向走去,我跑向前面问指导员“这是到那里去”。指导员说“到团部去”我说“方向反了”。要朝这边走前面有小溪三个石头可以过去,溪边还有一棵木子树“指导员说你在前面带路”过了小溪向前走50米就看到团部所在地,但有两只手电筒发光,我说有问题,部队有纪律规定:不准打手电筒,指导员听了我的话以后马上说团部已经被敌人占领了,只有改道去师指挥所,你知道路吗?我说我去过两次师指挥所。我们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师部,因为我们都是伤兵,天又黑伸手不见五指。       

    

部队经过休整以后我们部队驻在临津江西岸葛砚洞,11月中旬师、团、营的主要干部来葛砚洞召开现场观模会,要我甩爆破筒介绍经验,我讲了以后师首长说一根爆破筒威力相当于9到12个手榴弹的威力。爆破筒本来是用于炸敌人坦克和地堡用的,小李子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他用爆破筒打退敌人2个营的进攻守住了阵地是发明创造,希望在全师推广。从此以后有许多同志都用爆破筒当手榴弹使用,有的也把六零炮和八二迫击炮炮弹当手榴弹甩出去。  

12月29号,我被挑选为422团英雄功臣代表参加全军的庆功受勋大会,出发时我换了新军装带着轮盘冲锋枪还有两位女同志在我胸前挂了大红花,全团战士干部1000余人在富士山下的森林里排成两列纵队欢送我,“向英雄学习,致敬”的口号声响撤云霄。营保卫股的股长孙家裕(离休前是47集团军后勤部政委)和股员苏文举亲自把我护送到军部会场,会场周围贴满了巨幅标语“中华人民G和国万岁”“G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中朝人民团结万岁”“向天德山特级英雄学习”。

我在会议上发了言当时有几个朝鲜的女兵给我胸前挂了大红花,军首长亲手给我发了二级勋章和奖状。我只讲了几句话军部《挺进报》的记者问我:你在打仗时怕不怕。我说:开始时有些怕,在战斗中党员、干部我最亲密的战友牺牲了我特别难过要为他们报仇,那时没有怕死的想法,感觉死是一种光荣,讲到这里我的眼泪就水柱一样喷洒出来,师政委彭青云把我搂在怀里说:

“别哭、别哭你父亲是红军吗?”

我说:“是,他是贺龙部队6师18团的,长征路上战斗牺牲了”

彭政委说:“他是我的老战友,你是红军的好后代要保持光荣,发扬光荣,争取更大的光荣”我牢牢的记住了首长的指示。回到连队时我向全团干部、战士汇报。彭政委抱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左手没有了,后来知道他是在长征的路上和敌人战斗时被敌人打掉的。  

八十年代,日本陆战史研究者协会著书“朝鲜战争”时说:在天德山美骑一师牺牲重大,中国的军队坚守阵地为什么那样顽强不可思意,我这里写的事实请日本陆战史研究者协会考虑一下能不能理解。我想正义战争,是人民的战争,是保卫和平的战争,在毛泽东思想指导下是战无不胜的,因为他是正义的,人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依据,而不是飞机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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