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中医在海外受欢迎,而在中国大陆遭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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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中医在中国大陆屡受争议,“疑中医论”广泛传播,批评其理论“玄虚”、疗效“不可证实”乃至被指是“伪科学”,一场关于中医现代化和科学化的社会讨论不容回避。而与此同时,在同属华人文化背景的香港以及海外华人社区,中医药却在稳步增长中赢得年轻一代的信任与青睐,甚至得到行业规范和学术支持,为人所称道。这一差异引发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为何有人不信中医?从香港的案例可以得到一些启示。

一、中医信任根源在于历史与文化延续

在香港,由于殖民时期西医体制的主导地位,中医并未一度在官方层面强势介入。但正因此,中医保留了其根植于民间、传承于家庭的自然生态。Ruby的家庭便是典型例子,祖辈来自广州,自幼耳濡目染于中药煲汤、凉茶文化,在她生活中,中医不是某种“权威灌输”,而是贴近日常、与身体经验紧密结合的信仰。这种经验式信任不同于制度灌输,更有韧性和延续力。

对比之下,中国大陆在某些阶段对中医的支持过于“官方化”,甚至出现“神话化”的倾向,导致其在一部分知识分子与公共知识领域中反而引发逆反心理。他们所质疑的不仅是中医的疗效本身,更是其在国家话语体系中被不断政治化的存在方式。一旦失去民间的自发性,信任也就变得难以建立。

二、制度信任:规范才是信任的起点

香港中医能“稳健发展”,除了历史文化延续外,更离不开规范制度的支撑。中医师的严格注册制度、大学学位课程制度化、药材质检体系的完善构筑起了公众信任的基本面。例如,《中医药条例》对从业者设立了进入门槛,《港标》的建立保障了药材来源的安全性,这些都是“把不确定变为可信”的过程。

尤其在药品安全这一中医饱受质疑的重点领域,香港严格的监管文化发挥了巨大作用。2025年6起中药材农残超标事件均通过政府抽检渠道发现和回收,显示出制度的主动发现与纠错能力。这与大陆中药遭遇的信任危机形成鲜明对比,如频发的药品不良反应、过度宣传缺乏数据支撑等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公众对中医药的好感。

三、临床效验与现实需求:中医不是替代,而是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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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国内往往“中西医之争”的激烈氛围,香港社会展现出更高程度的“中西医共存”思维。正如Ruby所言,自己会在需要时看西医,也会在适当时寻求中医调理,在判断疾病的类型及治疗目标时保持理性。香港中医师陈洛志也解释得很清楚:西医擅长急症救治与科学检测,而中医更长于慢性病管理与身体调理。

这一场景在疫情期间尤为突出。在经历疲倦、胸闷、精神状态不佳等“新冠后遗症”后,一部分患者发现西医提供的只是“对症处理”,而中医调理手段则更加全面。有趣的是,这种由体验带来的转向,不是在鼓吹之下完成的,而是现实疗效带来的“转化信任”。中医的增长逻辑并非口号式崛起,而是一种缓慢建立可能性的过程。

四、信息传播:从神秘到理解的转变

近年来社交媒体在中医知识传播中的作用越来越显著,年轻中医通过视频、短文等形式普及基础诊断理念,让过去深奥晦涩的中医理论逐渐接地气,走向民众。这种让中医“去神秘化”,反而让人更容易接受,也更有好奇心去尝试。

而大陆中医的传播生态则更多混杂着商业促销、误导营销甚至谣言,例如“中药注射液杀新冠”类不当宣传,加剧了对中医缺乏事实基础的质疑。比起盲目宣传,香港中医师更多专注于临床案例的慢传播与专业嘴公开化,奠定了“让人信服”的传播基础。

五、公平性与可及性:中医普惠的挑战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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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香港中医发展并非没有挑战。一方面,看中医的民众比例增长迅速;另一方面,中医服务仍以私营为主,价格偏高,政府资助覆盖面有限。例如,纯姐面对慢性腰痛需持续針灸与调理,但每次百余港元的费用在中下层群体中仍是负担。如何在保持医疗质量同时扩大可及性,正成为下一步发展的考验。

从长远看,新设立的中医院将成为中医纳入公营医疗体系的重要起点,其实行中西协作与中医教学职能,既探索专业协同,也为中医走向科研与标准化发展铺路。在这里,我们看到中医从个案疗愈走向公共医学系统的可能性,也正逐步建立其在现代社会中的制度化存在方式。

信任,是经验、制度与文化共同缔造的

中国大陆社会对中医的“疑”不是偶然,也不能简单归咎为“去中国化”或“文化自卑”,而是对不规范、不透明、不科学的反感。而香港则用事实展示了一条可能之路:当传统医学融入公共管治逻辑,被审慎监管、系统教育、适度支持,就会逐步赢得人心。

中医要赢得更多信任,不只靠历史传承,也必须经得起现代制度的检验和公众质疑的考问。在持续的审视与观察之中,中医方可由此迈上与时俱进的转型之路。正如一位网友所言:“如果中医能正常发展,它会慢慢找到自己在现代社会中的位置。”香港,也许正是这一过程的试验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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