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投降那天举国欢腾,除了南京

今年是抗战胜利80周年。日本战败投降的那一天,可以说是举国欢腾、普天同庆,除了南京。日本投降的消息传来之后,全国只有南京依然是死气沉沉。

为什么?南京这些幸存者,已经在日本的屠刀之下战战兢兢苟活了8年了,他们比谁都渴望胜利的消息,然而当消息真的传来时,他们却不敢相信。

因为日本八年的恐怖统治,他们已经被吓怕了。他们担心,万一日本战败的消息不是真的,一旦自己表现出了喜悦之情,可能会给他们的家庭招来灭顶之灾。

一个幸存的南京居民回忆说,虽然她听说了日本已经战败投降,但她还是在家里躲了两个星期。等她出来的时候,日本人早已经撤离了。

南京可以说是受日帝残害最严重的城市了。88年前的今天南京沦陷,进城后的日军,如同一群恶魔,开启了为期六个星期的大屠杀。平均每隔十来秒,就有一名同胞惨遭毒手。

沦陷后的南京经历了什么,已经有了很多影视作品,我认为拍得最好的就是《南京照相馆》。但作品毕竟是作品,只能点到为止,真实情况肯定是没法拍的,拍出来也就没法公映了。

六周之后,日军的屠杀规模小了很多。不是日军累了,更不是日军良心发现了,而是大批日军被调去别的地方了,比如参加徐州会战去了。此外,日本统治者也需要很多劳工。

留守的日军继续实行恐怖统治,小规模的屠杀时有发生。根据日军的档案,南京大屠杀前后两个半月内,南京人口从113万锐减至34.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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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34.5万人说是幸存者,其实也生活在无尽的恐惧和折磨中。整个南京,如同一个大型的奥斯威辛集中营。不仅要没日没夜地干活,还随时可能被折磨致死。

从1938年2月起,日军开始大批招募劳力,以满足军队需要。至1938年3月,日军队每天需要约30000苦力,或修筑军事工事,或在车站和码头搬运物资,或在日本人的工厂做劳工。

来自德国的国际友人拉贝,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一幕:一名中国工人给日本人干了一整天的活,疲惫地回到家中,夫人端上了几碗稀粥且都没盛满,这就是六口之家可怜的一顿饭。

可饭刚端上桌,恰好有一个日本兵路过。这个日本兵闯进来后,朝着这些碗中撒了一泡尿,然后笑着扬长而去……

日本人抢占并垄断了这里的经济,无论是工业还是商业。在日本军政当局的指令下,南京日商成立了包括鸡蛋、饮食店、汽车业、下关餐饮、点心、旅馆业、百货业、铁工业等39 家同业行会。

中国商人也有,但很多时候都是被迫营业的。一是日本军政当局出于统治需要,二是的确有一部分中国商贩需要养家,他们不得不承受着沉重的税款和随时而来的敲诈勒索。

中国劳工的命运就更惨了。一名受雇于日侨商店的中国职工,刚工作一天,因无端被日商怀疑偷了店里的东西,就被日本宪兵队抓走了,遭到了毒打与电刑,神经遭受永久性破坏。

一个日本监工,因怀疑一个中国劳工偷了他的毛线衫,就下令把那名工人捆成了木乃伊,然后用砖头砸死。砸到最后,那人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酱,后来又作为食物喂了狗。

日本人的一个工厂里,因为四个小垫肩不见了,后来发现有人当厕纸用了。刚好有一名22岁的中国女子那天用过厕所,结果那女子就被拖到工厂后边砍了头。

整个南京,就是一个大监狱,进出特别困难。南京沦陷后,伪南京自治委员会在日本特务的指示下,建立了极为苛刻的保甲制度。

每十家居民设为一牌,每牌设一名牌长。每十牌编为一甲,每甲设甲长一名。每十甲编为一保,每保设保长一名。后来又增设了坊,每十保编为一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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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家必须出壮丁一名,编成保甲团,协助日伪军警维持治安。日伪当局,通过保甲制度,使市民迫于株连的压力相互间实施监视,以控制沦陷区人民的一举一动。

每个南京人都必须持有一张登记卡,上面有甲长、保长和镇长等人的签名,以此证明他对新政权的忠诚。每家每户有什么动静,都得逐级上报。

报告事项包括但不限于:出生、死亡、嫁娶、迁入、迁出及其他。遇到可疑人员,或者邻居家中有陌生人,每个人都有义务第一时间报告给甲长。

甲长接到报告,必须第一时间向保长报告。就这样,层层上报,最后报到日伪当局这里。如果有人没有及时上报(两小时内),那这一条线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更坏的是,日本人还可能随时进行“飞行检查”,也就是故意放一些没有通行证的人进城,看他们多久会被报告上来。如果没有及时上报,这些人逗留区域的保甲都会受到严厉处罚。

汪伪政权还利用军警保甲相互配合在城区抽查,并利用检验“市民证”的方式在港口、车站、码头、城门等地进行检查,防止抗日力量进入南京市区。

日伪当局,把保甲制度跟购米证挂了钩。只要谁家有异常或者违反了汪伪当局的法令,先停了购米证。此外煤证、食盐证等生活资料的购买凭证,都通过保甲来发放。

所以想往南京内渗透势比登天。因为保甲制度,南京城内人人自危。即便整天戒备森严、哨卡遍布大家也不敢大意,见到陌生人就举报。毕竟,哨卡万一放人进来搞钓鱼执法怎么办?

日本人还用南京人做活体实验。1939年4月,日本人把南京中山路的一所医院,改建成了传染病研究实验室,并将其命名为“荣字第1644部队”,并用活人做实验。

在这里,日本“科学家”给活人注射或喂食各种有毒物质、细菌和致命气体,包括各种剂量的丙酮、砷酸盐、氰化物、亚硝酸盐以及蛇毒,如眼镜蛇、响尾蛇和竹叶青蛇的毒液。

就这样,大屠杀中幸存的南京人,在无尽的恐怖之中,在日本的奴役之下,战战兢兢地苟活着。就这日本人还不满意,还要往死里压榨,往死里摧残,手段就是毒品。

通过毒品毒化中国,消磨中国人的抵抗意志,从中国榨取军费,是日本甲午以来长期奉行的国策。参见蛋总前几天写过文章《让每个人都抽上海洛因——日本毒化中国计划》。

最早日本在中国台湾推广鸦片,后来又在汉口、天津等日租界制毒、售毒、走私毒品等。后来日本控制了旅大和青岛后,这里也成了制毒贩毒中心。

毒品在这些地方制成之后,通过走私不断地售往全国各地。帝国主义为什么要在中国修铁路,因为这些铁路在他们控制之下,想运什么就运什么,包括毒品。

比如中东铁路,也包括胶济铁路。一战中日本控制了胶济铁路,毒品就从青岛上岸,然后沿着胶济铁路各站,销往周边地区。

韩复榘担任山东省主席后,对日本肆无忌惮地贩毒很恼火,于是组织了一次调查,结果发现,潍县有30余家日本洋行,80%设立有地下毒品加工厂。

但在他们控制之外的区域,他们就靠走私了,手段花样翻新。1929年,中国北平的警察,拦住了一辆从天津来的汽车,车上有一名日本人,携带白面450多两。

在天津开往上海的301 次列车上,中国警察发现一位朝鲜人携带蒲包两件,形迹可疑。火车到站后,经开箱检查,内藏海洛因23 斤。

当平汉21次车由北平开抵石家庄车站时,警察查得可疑之人一名,检查其携带的柳条包时,竟发现内有白面13包,重20余公斤。

1937年6月,《大公报》报道,一辆从宛平到长辛店的胶皮二轮车上,在满载的玉米面中发现了5大包海洛因。平浦快车上也曾在旅客席绍五的褥子内发现了13袋白面。

在陇海路东行的快车上,警察查获一名可疑人员携带十大箱墨汁,其中有81瓶内装红丸共计24万粒(小字注释:红丸是由吗啡和糖精制的毒品)。

日本毒犯们还使用人体运毒,包括雇佣肛门队和水门队(小字注释:字面意思)。更有甚者,日本毒贩把毒品藏在死人的体内。

《新华日报》曾报道过这样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北平一个四口之家丢了一个小男孩,家长最后在车站发现一个日本妇女背上的孩子就是他家的。

然而等把孩子从日本妇女的背上解下来才知道,孩子的胸腔肚腹已被掏空,里面满填的是用油纸裹着的白面,大约有十几斤

七七事变爆发后,日本以毒制华、以毒养战、毒化中国的政策更加肆无忌惮。比如北平的东方饭店总经理、二鬼子车阴轩就曾经对大毒枭说:让北平每个人都抽上白面,是大日本帝国的目标。

所以毒品工厂在沦陷区遍地开花,尤其是平津一带。在短短的京津走廊上,一年多时间就建起了五座海洛因工厂,这些毒品源源不断地被销往周边地区。

安徽亳县沦陷后,从北门到南门的大街上,到处是日本人开设的海洛因商店,因此吸毒者日众,据统计因成瘾破产、流浪街头的,仅城关一地就有1200人;学会制造海洛因技术并以此为业者,有500余家。

南京作为中华民国的旧都,以及汪伪的统治中心,跟北平一样也成了毒窟。陷落不到一年,南京已经出现了官设烟馆175 家,鸦片店 30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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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11月,金陵大学美籍教授贝德士,对南京毒品泛滥的情况进行数月的认真调查,后来得出结论:——当时的南京约有5万人吸海洛因,相当于八分之一的南京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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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仅仅过了一年,1939年年底,上海《大美晚报》主笔高尔德专程到南京进行社会调查与采访,他的结论是南京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人口,已经被伪政府与日军供应的毒品所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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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多人吸毒?日本人制毒贩毒之外,汉奸也在制毒贩毒,后来日本人干脆用鸦片来发工资。日伪的毒贩甚至公然在报纸上刊登广告:

特别新事业———莫愁售吸所,仿照香港上等烟馆,设备布置异常考究,研煮高等烟土,异香扑鼻,不分等级,价廉物美。

为了推广毒品,日本人不惜让中国人免费吸食,培养毒瘾。更有甚者,日本人还在他们销售的面粉和药品中添加毒品。他们还强行规定,鸦片作为婚丧馈赠用品和应酬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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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摧毁了人们的意志,大多数染毒者道德沦丧、是非不分。一些大屠杀期间被日军强奸或侮辱的妇女“被雇用来挨家逐户叫卖鸦片”。还有一些毒贩到小学校园去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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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说汉奸要跟日本人一起钉在耻辱柱上,因为他们也竞相制毒贩毒。伪南京市自治委员会副会长孙叔荣就是烟毒贩子,他跟日本人合作,成了南京最大的烟土代理商。

大汉奸陈公博本身就爱好鸦片,而且烟瘾非常大。他眼看鸦片专卖有巨利可图,从内务部梅思平手里夺得了鸦片专卖权。

汪精卫伪政府每月可从安徽、浙江和江苏的鸦片销售中征得300万元的税收,占据总税负的三分之一,而日本宪兵队和特务机构还可得到300万元的销售分成。

正是因为日本人的暴行以及长达八年的恐怖统治,让南京变成了一座大型的奥斯威辛集中营。即便是胜利的消息传来,这座城市也是死气沉沉,不敢相信,更不敢高兴。归根结底,伤得太深了。

由此可见,日本人在南京的暴行何止大屠杀!此时此刻,我只想用《南京照相馆》中的一句台词来作为结尾:我们不是朋友,永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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