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动物城2》，疯狂打脸中国电影圈

文 | 褐色鸟群 

　　《疯狂动物城2》即将成为推动本年度票房市场达到500亿的救世主。上映6天远远领先北美票房，高达40亿的总票房预测，都证明了国内观众对优质影视内容的渴望从未衰退，市场的可能性远比我们想象的广阔，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过都是电影圈一些庸人的借口，是给他们机会不中用。

　　当然，票房归票房，票房的成功不能完全代表作品的品质。与第一部相比，笔者并不认为2更为优秀。《疯狂动物城2》之所以能在商业上超过前者，乃至能引爆冷淡的市场，主要原因是它最起码做到了合适、妥帖而工整的表达，制作水平也依然顶尖，在娱乐性上远超同档期电影，而不是有多大的创见和新意。

　　这并不是说它不好，只是确实达不到第一部的高度。这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剧本本身问题，一方面是大环境的变化。

　　《疯狂动物城1》上映于2016年7月，彼时离特朗普第一次当选美国总统还有四个月。颇为新颖的“动物乌托邦”设定一举突破了迪士尼动漫的固有模式，让大众动漫也能有深刻的现实意义。除此之外，最能打动观众的，是电影精妙复刻了一个人融入社会的现实过程。主人公满怀期望和理想，有着实现自我、改变世界的憧憬，它面对种族的偏见，一路披荆斩棘，从小镇到大城市，证明系统性的歧视并不就是对的，背后并不是生理或能力的自然区分，而是所谓偏见和刻薄在隐隐作祟。

　　动物群体虽隐喻各个阶层，但其间有着丰富且生动的互动，弱小的食草动物有可爱、善良的品质，也有狡诈和阴险的举动。食肉动物与食草动物虽形成了对立，但是不影响TA们有着共同的诉求，即动物城的秩序与正义。这种童真从剧情设定、环境及道具美术，都在完善一个诱人而富有理想主义的闭环，只有葆有人性的善，才能扶危济困、力挽狂澜。

　　在那个前特朗普时代，应该说这样的平等和进步神话仍占据着全球主流文化市场。观众们从中容易联想起自己的人生经历。初到大都会的少年们，往往会陷入躁动不安，面对惶恐又勇于行动，这是理想与现实的可爱张力。

　　所有人的敌人不只是那个无处不在的牢笼，也是那个偶尔会陷入慌乱和愚蠢的自己。满怀理想的兔朱迪会被欺骗，从容淡定的狐尼克会被背叛。这正是第一部所能超越合家欢模式的原因所在。电影中这么表现，处于波澜壮阔的城市化进程中的观众们，也是愿意相信人的美好，可以实现自我，也可以促进社会的公平正义。

　　而第二部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是这样。2虽然在画风、剧情上有所延续和复制，但是，主题和意蕴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与前作相比，它显得潦草和匆忙，前作缜密的起承转合消失不见。场景的转换、剧情的发展，仿佛是推着观众前进，而非自然和必然的发生过；急忙的甩出各种段子，致敬各类电影，只不过是想牵住观众的眼球，模仿起短视频，不停地制造笑点，不断地证明自己还有吸引观众的注意力的能力。

　　最令人失望的是，第一部中主角“将尖刀对准自己”的勇气已荡然无存。兔朱迪和狐尼克，既是社会歧视的受害者，两者也在打破系统性歧视的过程中收获友谊和成功，充满了反思的勇敢和真诚。而在第二部中，这种珍贵的反思也不见了。剧情已经成了俗套的“英雄叙事”，构建起了正邪对立，重点也就放在了主人公怎么样消灭敌人，而不是自我成长上。

　　在反派设置上，剧组选择了一个“猞猁”家族充当万能归因。邪恶的猞猁家族侵吞了蛇的发明专利和劳动成果，通过阴谋成为了动物城的奠基人，成了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这个过于直白的反派设置，你说它是影射美国自己的殖民史也好，还是影射华尔街资本家或者犹太财阀也好都可以，但反派魅力和动机设置确实比第一部的羊市长差了不少。

　　当然也有优点，鲍博特坏的很纯粹，没真搞什么反派家族里出来个良心发现背叛家族的，也算反了下这些年的俗套。

　　美国政界近年来的右转在前，迪士尼童话叙事破产加真人电影乏力的事实在后，多元化和尖锐的表达不被推崇，政治安全和照顾观众情绪成了首要目的。因此，无论是迪士尼还是其他的好莱坞大厂，必须要顺应政经形势，对动画电影作出“自我阉割”的处理，加上“正邪对立”的俗套叙事，才能把观众拉回电影院。

　　同时，光靠电影也无太多经济效益，也需要不断拓展作品的世界观，和线下乐园、电视等文娱产业进行联动，也才能让故事和创作得以进行下去。所以本作的反派薄弱之处也可以理解为是为了安全而妥协的“投降”。

　　不过，不知道制作者有意还是无意，只要你对现下的美国社会有一定了解，就不难发现影片中借由“气候墙”这一设定，实际上处处表现了不同族群很难真正融合，生活到一起。中国观众对这种映射不敏感，但美国观众自然一看就懂。结合当下的美国社会情况，表面的合家欢背后现实逻辑非常扎心。这可能也是本片在北美没中国受欢迎的原因。

　　虽然个人感觉第二部差强人意，但在剧情之外，我还是要好好夸一下这部电影。不为别的，就为好好打一打国内电影圈（juan）某群人的脸。

　　迪士尼这些年极尽拉跨，在炒冷饭的童话片续集和如《白雪公主》这类真人化作品失败后，不得已重拾动漫老本行，转向了模仿现实生活的“合家欢”叙事。虽在创作层面没惊喜，是一种讨巧而非进步，但商业上确实有可能性。它至少可以模仿现实，也至少成功的延续上了它以往的纯真和梦幻。与当下不思进取的国内电影相比，这反而是一部在绝大部分层面都堪称优秀的佳作。

　　它能取得优异的票房，并不是在于它有多优秀，而是在于它比当前的大部分国产真人电影，都更像一部真正的电影。它至少有流畅和接近完美的叙事节奏，也有真诚和沉稳的创作态度，也敢将视角对准真实社会的某个方面，配以依旧不落俗套的影视技术，整体而言，还算得上是精品。也正因如此，它才能在好莱坞电影在中国已经三年没有突破10亿票房的情况下，又一次可能站上40亿，并和哪吒2一起，在2025年的年头年尾帮中国电影市场体面收官。

　　早就在衰退中的迪士尼，尚能生产出这样的作品，我们不得不发出这么一个疑问，明明我国国力在上升期，电影工业也逐渐在完善成型，为何我们的电影产业，总是和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

　　本号在去年这会，提出了今年是中国电影工业化成败之年的观点。年关将近，一年行将结束，回望影视市场，整体而言形势却是喜忧参半。年初的《哪吒2》和《唐探1900》本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却是漫长而痛苦的低潮。真人电影只有《南京照相馆》和《捕风捉影》获得了口碑票房双丰收，其他多数是食之无味，不想好好拍电影，只想靠渲染“主义”，靠话题和争议蹭票房的敷衍糟粕横行。

　　比如，有着崇高的国际主义精神的渔民，在某些大导演的精心编排下，成了某些“英雄”的垫脚石。一场中华民族的浩劫，又被处理为刻意博眼球的视觉奇观，抗争成了杂乱不知所云的越狱；民国时期一位被家暴而杀夫的女子，被人民政权解救的故事，居然成了GHG的大联合；及至最近被国外电影节捧上高位的《狂野时代》，全是晦涩难懂的视觉符号，以及对大师的拙劣模仿和致敬。

　　相比起来，这一年中的动画电影们到可谓是已普遍处在较高的水准了。可以说不管从技术，还是生产形式上，动画行业相比腐朽封建的影视娱乐圈某些遗老们，都已经展现出了生产力的质变。看到全年加起来二百亿以上的动画票房成绩，他们能不急吗？能不气吗？

　　2025年票房前15中有6部为动画片

　　但急又有什么用，给你机会你不中用。电影圈遗老们这些年的失败，在于无法生产纯粹和欢乐的娱乐体验，又没能力表达值得观众共鸣和认同的思想情感。娱乐片让人娱乐不起来，艺术片拍的与艺术也绝缘。

　　他们的实际做法与艺术和娱乐这两者都背道而驰，完全不想把电影搞好。他们前脚刚用裙带关系、封建行会把自己的饭碗端稳了，一派歌舞升平、江山永固的气象，后脚又饥不择食的拉拢进步主义神教的外援，消解爱情、家庭，将合家欢的影业基础砸的粉碎。内有自己人吃饭砸锅，外有短视频、短剧持续挤压，本就风雨飘摇的电影行业，一年又一年间歇性胡搞、持续性等死。

　　要不是有哪吒等几部作品在救场，今年的电影市场将远不如前年的辉煌，甚至连去年的记录都难以超越。《哪吒2》和《疯狂动物城2》一头一尾的火爆，恰恰说明中国市场还有广阔的票房空间，而些中国市场现在对真正的好电影是饥渴的。

　　《疯狂动物城2》在中美两边引起的文化讨论差异以及票房差异，说明当下的国内观众比美国观众们更需要这部电影。这种票房上的成功与那些不思进取的中国电影人们无关，这种对比之下的尴尬却与他们紧密相关。

　　这是他们的照妖镜，照出了一个很多人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拍电影，不需要过多奇思妙想，或者高深莫测的思想做支撑，只要规规矩矩的写个故事，赋予它一定的现实含义，再用起码水准的视听画面展现出来，就能取得经济和文化层面的成功。可惜的是，我们的一些电影人，连纯真和反思的勇气都未必有。

　　故作高深的《狂野时代》

　　这是谁的问题？我们的电影教育可以培养出优秀的人才，我们的观众也可以给掏出真金白银支持电影市场，哺育国民经济，我们的电影工业体系也能支撑起精良的制作，生产出《流浪地球》这样的佳作。但为何总是这么不尽如人意？

　　古二和王家卫一事给出的答案是，不尊重人；票房遇冷的《狂野时代》给出的答案是，缺乏基本功；《疯狂动物城2》给出的答案是，缺乏真诚和勇气。这半年来的社会事件、影视作品，共同组成了一副影视界的拼图，即他们落后于时代，落后于观众，落后于人性。

　　事到如今，国产电影工业化喊了好几年，我们虽然不能说一年不如一年，但显然上限和下限的波动太过剧烈。年底还要靠好莱坞电影才有望冲500亿，这才是我们的电影人最应该感到惭愧和内疚的事情。他们现在需要做的不应再是怨天尤人，不应再是对着观众逼逼赖赖，而是要赶紧努力，真诚的自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