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歌手vs戏曲演员唱戏腔,被降维打击了?

500

流行歌手唱戏腔,和老戏骨唱起来,那叫一个不一样。

那些唱多了流行的歌手,面对戏曲,简直是被降维打击。

500

专业歌手也被降维打击?

流行歌手跨界戏腔,唱的是流量密码。老戏骨一开嗓,才是文化基因的觉醒。

当流行歌手唱起戏腔,真很容易就被专业的“吊打”。

好听是好听,但是好像不够味道。

比如张含韵和郭雨昂合唱的《相思遥》。

主要是大家没想到,一个男生唱得能比女生还柔。

这首歌本身是戏曲作品,全程都要用戏腔唱。

张含韵的唱功不用多说,音调也比较高,前半段也是唱得相当柔美。

500

只是,当梅派第三代传人的郭雨昂一开口,合作秒变KO。

他的声音不仅细腻柔美,而且非常有穿透力,比起张含韵,更唱出了这首歌的遗憾和意境。

500

有的人说,感觉他连眉目都在传情。

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的小姐总想跟唱戏的私奔了。

500

张淇和萧敬腾也翻唱了京剧唱段《武家坡》。

萧敬腾是京剧小白,为了这首歌已经是逐字逐句抠细节了。

但无奈他本身音调就不高,还要反串旦角,为了让声音更有穿透力,全程使用假声,嗓子都快夹冒烟了。

500

其实效果已经不错了,但同样的歌,曾黎唱出来对老萧确实是降维打击。

曾黎本身就是主攻青衣的京剧演员,身段好,唱腔正,一首歌下来全程唱戏,完全还原了王宝钏的哀婉故事。

更不用说那些网红了,只是夹嗓子,和戏味没有半点关系。

比如小潘潘唱的《黄梅戏》,生动地诠释了如何把一首歌从普通变成三俗。

第一句就是极度不真实的嗲声,发音咬字都显得矫揉造作。

副歌部分要唱《女驸马》了,又是嗲声+虚声,用轻浮的媚声腔调唱着“谁料皇榜中状元”。

女驸马活生生被唱成了“大爷来玩呀”。

500

对比慕容晓晓的原唱版本。

主歌部分的流行唱腔,那几句戏腔的发音、咬字都很标准,声音也是刚中带柔,和女驸马那股劲儿很契合。

500

什么才叫有戏味?

自从国风兴起,很多歌经常有事没事来点戏腔。

但质量怎么样,大家也都看到了。

饶是林志炫跟着京剧老师学了3个月,《悟空》的呈现效果还是有点不伦不类。

他的唱功毋庸置疑,但为什么就是没有戏味呢?

500

因为戏曲演唱有自己独特的体系,不是音调高、唱功好就行的。

戏腔有四大技术支柱——

气息控制、共鸣腔体、咬字归韵、装饰音技法。

前两个是戏腔发声方式的关键。

流行唱法一般以胸腔和头腔共鸣为主,追求的是音色的统一流畅。

但戏曲是头腔、胸腔、鼻腔三腔贯通。

通常是头腔50%、鼻腔30%、胸腔20%。

而且它的头腔共鸣位置比流行更高,卢文勤先生认为,要通过气息,把声音送到蝶窦等高部位的空隙里去振动,使声音迂回在脑后,发出含蓄浑厚的音调。

专业叫法是“脑后摘筋”,这种声音发出来才会穿透力强但又不尖锐。

500

至于气息控制,唱戏腔要用腹式呼吸和丹田发力结合,气息的支点要保持在肚脐以下三根指的地方,形成“气柱”支撑。

很多人以为戏腔就是夹嗓子,但其实通常只有旦角依赖“小嗓”(假声),老生要用“本嗓+脑后音”。

发声方式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更何况是习惯了几十年流行发声的歌手。

即便学了3个月,林志炫的混声技术还是偏向流行,音色是柔,而不是刚。

500

咬字也是戏味的另一个来源。

戏曲的咬字会有一点方言化。

京剧通常是“湖广音+中州韵”,秦腔则是“陕西方言韵白”。

比如,京剧的“说”读作shue而非shuo。

“街”读作jiai而非jie。

流行歌手的咬字仍然是偏向普通话的,缺少戏曲的“尖团字”“上口字”等特殊发音规则。

500

在韵尾的处理上,戏曲也要求“一字三韵”。

比如“江阳辙”就必须归到-ng,保持鼻腔共鸣。

但现在的歌手要么本身是普通话不标准,要么是受网络歌曲影响太大,经常忽略字尾收音。

500

此外,戏味也藏在细微的装饰音里。

跟流行歌一样,戏曲也会有颤音,但是京剧的颤音频率比较慢,靠横膈膜控制,而非流行乐那样靠喉部抖动。

它们的顿挫也是突然的力度变化,流行乐是讲究平滑过渡,唱惯了流行的人自然会不适应。

500

戏曲和流行乐应该如何结合? 

戏味是日积月累才能演绎的。

如果没有一定的戏曲功底,只是把原本普通的旋律,加一些类似说唱的处理;把尖着嗓子发声当成戏腔,听起来不仅没有美感,还会非常刺耳。

比如花僮的《浪子闲话》。

副歌部分加了转音和类似说唱的方法,刻意往戏曲上靠,但是听起来很生硬,还不如老老实实用流行方式处理。

对于有功底的人来说,可以直接在唱法上做文章。

平地起高楼带来的感受绝对是最直接的。

比如李谷一的《前门情思大碗茶》。

这首歌的旋律就是传统五声调式,很有国风的感觉。

李谷一老师在唱的时候也用了大量的装饰音和转音,整首歌的“戏味儿”非常足。

500

刘欢的《情怨》也是如此,有大量的波音和微妙的转音。

还有李玉刚的《新贵妃醉酒》,也是很经典的戏腔唱法

本身就是国家队选手,就算上难度,唱起来也是手拿把掐的。

500

但是对于戏曲功底不那么深的,就可以上点科技,用电子化处理。

萨顶顶的《左手指月》就是对昆曲水磨腔的赛博改造。

(没有说萨顶顶功底不深的意思,只是比较典型)

主歌部分用昆曲的橄榄腔唱流行旋律,间奏部分不仅加入了昆曲采样,还用合成器打碎成电子颗粒,制造碎片化效果。

600年前的水磨调被太空电子音色重新包装,既有传统调又有未来感。

500

还有陶喆的《Susan说》。

就是保留了京剧《苏三起解》中的核心旋律,将长度统一,再配上原本的歌词,放在歌曲当中。

或者直接就选择那些能突出自己本身特点的戏曲进行改编。

比如谭维维的《华阴老腔一声喊》。

她把华阴老腔套进摇滚的和弦里,老腔原生态的呐喊正好可以和自己流行女声形成“粗糙VS精致”的张力,突出了一种野性。

500

戏曲并非不能和流行结合,关键是要找到通感。

与其追求形似,夹着嗓子把自己累个半死,不如解构戏曲基因并进行创造性转化,这样的融和或许更高级。

站务

最近更新的专栏

全部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