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豪掷1亿,为什么首选“裸体女”画?
最近艺术圈有个大新闻。
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南非奶奶级画家玛琳·杜马斯的《一月小姐》以1360万美元成交,打破了在世女艺术家拍卖纪录。
这幅相当颠覆的女性裸体画,到底是在表达什么?
为什么裸体画总能在拍卖场上拍出高价?
卖出天价的裸女画,到底想表达啥?
《一月小姐》是一幅近3米高的女性裸体画。模特留着金色短发、化着浓妆,一只脚套着粉色袜子,浑身散发着野性和力量感。
佳士得战后和当代艺术副主席萨拉·弗里德兰德是这样评价的:杜马斯巧妙地展现了对女性身体形态的精准把握,同时将其从传统的顺从形象中解放出来,通过男性视角的历史镜头,颠覆了女性裸体的常规认知。
这让我想起2018年,英国艺术家珍妮·萨维尔的《Propped》在伦敦苏富比拍出950万英镑,当时也是轰动一时。
一个肥胖的裸体女人坐立于画中,双手双脚交叉,巨硕的身材占据了全部视野,脂肪堆积的线条清晰明朗,笔触有力,色彩鲜明,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有意思的是,这两位女艺术家的最高纪录作品都是女性裸体画,难道这个题材真的特别吃香?
我去翻了一圈数据,发现裸女画确实值钱,堪称艺术界的财富密码。
根据《2024年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艺术收藏调查报告》,女性艺术家作品在高净值人群收藏中的占比已达44%,创下7年新高。
而具体到裸体题材,女性艺术家的高价作品几乎全是裸女画,比如杜马、萨维尔,甚至已故的乔治亚·欧姬芙,她的《曼陀罗/白花1号》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裸体,但巨大的花朵也被解读为女性身体的隐喻,拍出4440万美元。
男性艺术家的裸女画更是频频拍出天价。
莫迪利亚尼的《侧卧的裸女》2015年以1.7亿美元成交。
毕加索的《阿尔及尔的女人(O版)》以1.79亿美元成交,至今仍是拍卖史上最贵的裸体画之一。
中国艺术家常玉的裸女画也总刷新拍卖记录。《绿色背景四裸女》拍出2.58亿港元,《五裸女》以2.66亿港元落槌, 加上佣金3.039亿港元。
裸体画凭什么拍出天价?这届藏家到底在抢什么?
为什么裸女画这么值钱?
资本运作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高净值人群的投资逻辑,其实和买股票差不多——稀缺性+话题性=高回报率。
资本运作的本质是通过操控稀缺性、叙事权和市场预期,将艺术品转化为金融工具。
就拿《一月小姐》来说,买家鲁贝尔家族是全球知名的艺术品藏家,他们收藏的5000多件作品里,女性艺术家占比逐年上升。
这种押注未来的策略,本质上是资本在提前布局女性叙事的市场价值。
呈现社会议题也是裸女画值钱的主要原因。
每一幅天价裸女画,都是时代矛盾的切片。
当萨维尔在《Propped》里画出丰硕到夸张的身体、低垂的双眼以俯视的目光挑衅般看向观者时,她挑战的是整个时尚工业塑造的完美女性标准,直面的是一直以来对投射在女性身体上的男性幻想。
这种对身体自主权的争夺,恰好撞上了#MeToo运动和身体平权浪潮,让作品的意义不只局限于单纯的艺术品,更变成了社会宣言。
有意思的是,资本和社会议题形成了闭环。
当画作被赋予符合社会议题的含义解读时,它的文化价值就会飙升,反过来刺激市场需求。
说白了,资本在利用社会矛盾赚钱,而裸女画就是这个游戏的最佳载体。
颠覆性与争议性,也是裸女画被越骂越值钱的流量密码。
越“不雅”,越能卖出天价,争议性=曝光度=增值性。
就像班克斯的《女孩与气球》在拍卖现场自毁,其价格反而从104万英镑涨到了1850万英镑。
裸女画也是一样,莫迪利亚尼的裸女画当年因为“色情”被警方撤展,生前作品无人问津,现在却成了现代艺术的里程碑。
当一幅画被贴上“禁忌”标签,就等于拥有了病毒式传播的基因。
莫迪利亚尼生前唯一一场个展的海报
藏家们砸钱买下的不止是画作本身,更是其升值潜力,是艺术话语权更迭的期货,是性别、资本、意识形态重新洗牌的入场券。
那么接下来,咱再扒一扒:这些画的作者,又是想借此表达什么呢?
裸体画到底在表达什么?
裸体女性画是艺术界的爆款密码,从文艺复兴的圣母到当代的叛逆肉体,裸体女性形象被反复塑造,但背后的意图却天差地别。
在艺术史的大部分时间里,男性画家主导着裸体女性的叙事权。
他们对女性裸体的描绘,长期根植于西方艺术的理想化传统。
比如在文艺复兴时期,波提切利《维纳斯的诞生》将女性身体奉为美与神性的载体,这种完美比例+圣洁气质的范式延续了数百年。
到了现代主义时期,马蒂斯在《舞蹈》中彻底颠覆了这种静态美。
他用粗犷的线条和热烈的红色,让裸体女性成为生命力的载体。
五个舞者手拉手围成圆圈,肢体的扭曲与伸展打破了传统裸体画的优雅范式,仿佛在原始的狂欢中完成对生命本质的叩问。
这种对身体能量的释放,暗合了当时人类对自由与解放的集体渴望。
毕加索的《亚威农少女》则走向另一个极端。
毕加索受到塞尚结构观念的启示,并结合非洲原始艺术中所获得的灵感,采用了一种新形式在二维平面上表现三维空间,简练的线条重新塑造空间,突破了传统绘画。
毕加索的本意是为了将放纵的欲望与死亡链接在一起,以警示那些纵欲的人们。
女性艺术家的裸体画则往往带有强烈的自传性。
弗里达·卡罗在《森林中的两个裸体(地球本身)》里,将自己描绘成两个独立的人物,在郁郁葱葱的绿色森林背景下,赤身裸体又交织在一起,暗示了卡罗自身身份的二元性,以及她性格中相互冲突的方面。
呈现社会议题、反男凝等也都是女性艺术家想表达的主要内容。
咱们前文提到的《一月小姐》《Propped》等都属于这一类型。
男性画家通过理想化或解构化的身体,探索人性与文明的边界。
女性艺术家则以身体为画布,书写个体与社会的抗争。
但或许裸体画的终极意义,从来不局限于性别视角,而是人类借由肉体的表象,对生命本质进行的持续追问。
就像海德格尔追问“存在”的意义需要通过“此在”的分析,艺术史上每一幅裸体画作,都是人类文明在不同时代对“何以为人”的视觉化应答。
画布上的每一道笔触都在重构着“身体”的哲学定义——它既是被凝视的客体,更是主体意识的延伸;既是物质性的存在,也是精神世界的载体。
当我们凝视这些穿越时空的躯体,看见的不仅是技法的变迁或观念的更迭,更是人类试图在有限的肉体存在中,寻找无限精神超越的永恒努力。
这,或许就是艺术留给世界最动人的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