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如何“高端”腐败?永远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在一战之前,美国的地方政治特别是市政——比如像纽约、芝加哥、洛杉矶等都非常典型——极其腐败,黑帮、政党委员会和政府官员结成一些强大的黑暗势力,欺压人民、排斥异己、侵吞土地财富。当时工业资本主义开始上升,资本主义的国家性质本质上也需要一定的腐败,因为腐败是资本和权力之间的一个润滑剂,是资本掌控权力最便捷的一种方式。

加州历史上著名的“水战争”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19世纪初的洛杉矶其实是一个很缺水的城市,地方的政治势力要发展这个城市的工业和人口,怎么办呢?这就需要从加州中央山谷地带引一些水到洛杉矶,直到今天洛杉矶还是靠这些水在维系。那么在这个过程里边就会侵犯很多早期移民农场主的权利,这些农场主就长期地跟他们斗争,但因为那些政治家族掌握司法和执法的权力,甚至和中央政府和联邦土地局的官员都是亲属关系,所以那些农场主一直没有争得正义。最后这些农场主已经都死去很多年了,这个案子才得到转机,而且很大程度上是靠环保。到了90年代,一些环保NGO跑到加州的湖,比如太浩湖去考察,发现水位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都在下降,导致一些水鸟和当地物种的生存受到了威胁,这些环保NGO起诉到加州的最高法院,最后裁决要赔偿,要往这个湖里边重新灌水。大家看一看,这其实是很令人苦笑的一个现象,就是那些农场主的权利和生命反而还不如湖里边水鸟的权利高,其实到现在这个问题也还没有完全解决。

另外就是美国历史上有很多的政要,乃至一些总统,本身就出身于黑帮或者地方的权势集团、腐败集团。比如最典型的像杜鲁门,他其实是来自于一个叫Pendergast的地方权势家族。另外最近韩国有个新闻,一个关于娱乐圈的丑闻,把很多政要、娱乐人士都给圈进去了。其实在资本控制的国家里边,这种现象丝毫都不奇怪。我们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为过去它被盖起来了,我们没有看到而已。

20世纪初以来,我们要客观的讲,美国以及西方的官僚制度的腐败得到了非常有效的约束,这得益于20世纪早期,民主党等在执政期间推进的进步主义的政策,包括通过一些法律来进行约束。但是有一点大家要注意,就是它其实是一个统治技巧,这个技巧非常高明,为什么呢?

我们在生活中对腐败最直观的感受是什么?是你在基层的政府执法者身上所看到的腐败现象,孩子上学我要送礼,到派出所办个事我要递烟,对吧?这种现象是最容易让人不满的。但高层大佬们之间的利益勾连,其实普通老百姓是看不到的。

从这个角度来讲,西方这些国家确实有一种智慧。比如像美国,它分成政务官和事务官。普通的公务员就是事务官,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僚工作人员,是一个打杂的,那么你将来的政治前景也不可能得到更高的升迁,最多就当个局长之类的,然后养老金待遇不错,管得又非常严,所以超过多少钱的礼品他就不敢拿了。这就给老百姓形成了一种观念,就是他能接触到的政府部门非常的清廉,这点我们要承认的。但政务官或者是高层的政商、精英之间的交往和利益勾连,老百姓恰恰看不到。

在这方面欧洲也有经验,比如像瑞典最早产生了一种制度叫监察专员(Ombudsman)。这个制度后来也传到英国以及其他一些欧洲国家,这个Ombudsman干什么呢?他主要针对不良行政。他可能不关注那些大的腐败案件,他就关注基层的警察是不是有骚扰居民,有没有种族歧视,或者基层政府部门的办事人员有没有官僚主义。他们管这个叫不良行政,凡是有这种现象,老百姓就可以打电话或者写信去投诉,然后Ombudsman就来进行调查,调查完了会登报,甚至会罚款,这个制度也很有效的约束了基层公务员的腐败现象。

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从这个角度来看,公务员其实就是一个工具性的岗位,没有政治性的要求,任何政党的更替对他没有影响。那么他在工作里边就会采取一种消极的方式,就是我不去腐败,但是我也不去做更多的事情,我没有为人民服务的这种义务。

相反我们看中国的体制,是不分政务官事务官的,从中央到地方所有的官员都是在一个单一的组织体系里边。那么我们会有一些和西方不同的现象,比如说你在官僚机关里边做一个处长,实际上相当于一个事务官,但是你可以直接调到某一个县去做县委书记,那么其实你就做了一个当地的主官,相当于是政务官。这种现象是很独特的。另外就是我们的公务员可以在不同的部门和系统之间来回的调换、轮换。

另外我们中国的体制对从中央到地方所有的干部,都有对学习的要求,对信仰的要求,对工作精神的要求,有各种各样的考核,各种各样的约束和监督机制。有时候可能基层的一些公务员会抱怨,觉得比较累,有些干部会觉得遇到了形式化的考核风或者形式主义,这个确实有。但换一个角度来讲,它确实是已经纳入了一个国家政治领导群体的储备库,有点像中国历史上的知识分子和士大夫阶层,是有治国平天下的这种理念的。

全部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