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真是奇妙的地方

只要不下雨,就每天出去走一圈。丁香花开了,淡淡的清香。不是玫瑰那种甜香,而是略带清苦的淡香,很舒服。

闻闻芳香,沿着小径走走,看看山,看看海,看看花,看看鸟。还看看人。呃,人看多了,不好看,还是山海花鸟好看。

看多了,发现很多以前没有注意的地方。比方说,鸟儿还亲嘴。

树上高高的地方,一个鸟儿飞过来,施施然走过去,和另一个鸟儿的尖嘴就轻轻敲上了,好像小朋友拿木剑打仗一样,但是非常亲昵的那种。站下看了一会儿,这还嘀嘀笃笃没完了。走吧,别打搅人家的雅兴。

海里一群小鸭子在随波逐流。一会儿一个小鸭子一个猛子扎下去,没了。然后小鸭子一个一个扎下去,一会儿水面上都没了。一两分钟后,噗嗤,一个小鸭子从水里冒出来了,然后一个个都冒出来了。水面上又是一群小鸭子。扎猛子和浮上来的动作很快,好像充气的橡皮鸭子按到水里,手一松,腾地一下就冒上来了。一个样子。

小鸭子其实品种很多。有的是最普通的褐色的麻鸭,更多的是黑白的叫不出名字的。黑白小鸭子也有不同品种,有的是黑褐身体,白脑袋;有的是白身体,黑脑袋,脖子上还有一圈阳光下会变色闪光的黑绿羽毛,角度对了的时候挺好看的。近来又多了一种新的,通体是黑的,但有白色条纹,好像斑马一样,只不过条纹是竖着长的。

蜂鸟多起来了。据说冬天专吃一种不会凋谢的花。春天了,花儿多了,吃的就多了,然后到处可以看到它们了。蜂鸟飞行很快,噌地一下就没影了,然后悬停在空中,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风景。一般的鸟儿能看到翅膀的扑动,蜂鸟的翅膀扑动太快了,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这么飞行很累人(呃,累鸟),飞行一会儿就停枝头上休息了。只有半个手掌大,不仔细看,就错过了。阳光下的蜂鸟停在枝头上也好看,羽毛会有蓝绿的闪光。小东西要是生气了,或者要吓唬你,表示“我很厉害的哟”,脖子上的羽毛会像盾牌一样支棱起来,还会变成好看的紫红色。

其他各色鸟儿当然也纷纷出动。突然发现,鸟儿吃树上的果子或者松果的时候,会倒吊着。小小、细细的爪子也不知道抓住树枝上什么地方,一点不费力的样子。体轻如燕真是体轻如燕啊,好像反重力一样。

白头海雕施施然飞过来,施施然站定在高枝上,然后心无旁骛地注视着远方。身旁的小鸟会腾地方,但白头海雕并不祸害小鸟,大概嫌不够填牙缝。前些天看到的还是成双结对,今天这个是单飞,大概父母的催婚任务完成了,这会儿“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不过小鸟灵活,真要抓了吃,怕也没那么容易。突然想起蝴蝶,看着飞得不快,但飞行路线特别不规则,拍照很难对焦。哈,大鸟要是午餐没着落,想打蝴蝶的主意,不也一样吗?这就是蝴蝶的生存技能啊。

生存是个奇妙的东西。

原来住的地方天寒地冻,五月份才大地回春。但树枝昨天还光光的,今天就爆出细密的芽了,明天叶子都出来了,不到两个星期,满树浓密的叶子,好像夏天已经来了好久了。

现在这地方冬天也不冷,花苞、树芽早都出来了,但花儿到现在才不紧不慢地开上一点点,树叶还要等一阵子。一切都不着急。

想起来,寒冷地方的生长期太短,天气一转暖,赶紧开花爆叶,再晚了就赶不上趟了。动作拖沓的都死了,活下来的都是动作利索的。温暖地方的生长期长,急什么,小爷我还想多眯一会儿呢。

鸟儿也一样。寒冷的大草原上天敌也少,五颜六色的求偶方便;温暖的海边天敌可太多了,老实一点,褐色为主,容易躲进树丛里,谁也看不见。

自然界这样,人也这样。中国人生存不易,所以喜欢装低调、练内功、憋大招,弄得欧美老觉得中国崛起是通过战略欺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严复的这个翻译真好。英文原文只是简单直白的Survival of the fittest。据说这并非达尔文的原意,是到《物种起源》第5版的时候,才把英国社会学家赫伯特·斯宾塞的这句话借用过来,但以后被理解为达尔文的中心思想了。

学术上的微妙之处不去管他,世界在很多方面,还真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温情、同理心也是需要先生存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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