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 | 30年后重掌德里,印人党居然靠“搞掉莫迪”的策略…

编者按

本文对近期的德里首都区选举传递出的政治讯息进行了分析。2025年2月8日,根据印选举委员会公布的结果,印人党成功击败平民党(AAP),时隔27年重返德里政治舞台中心。印人党赢得70个议席中的48席,远超对手平民党(AAP)的22席,击败已在德里执政超十年的平民党。本次德里选举显示。首先,国大党通过分散平民党的选票,间接帮助印人党获胜。国大党借此向其盟友传递信息,表明它仍然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其次,德里选举结果对平民党来说构成重大打击。平民党有自我瓦解的风险。最后,德里选举显示印人党正在为“后莫迪时代”做准备。尽管莫迪仍然是该党的核心人物和增力因素,但印人党正在逐步摆脱对莫迪的依赖,展现出更强的独立性和适应性。德里选举结果不仅反映了印人党的强大组织能力和战略灵活性,也揭示了平民党的衰落和国大党的潜在复苏机会。文章警告反对党,仅仅等待莫迪退出政坛并不是一个有效的策略,印人党已经在为后莫迪时代做好准备,并展现出强大的适应能力。南亚问题研究小组特此编译此文,供读者批判参考。

500

图源:Getty Images

英国前首相哈罗德·威尔逊(Harold Wilson)曾有论断:“工党恰似飞鸟,欲振翅高飞,右翼与左翼二者缺一不可。” 阿尔温德·凯杰里瓦尔(Arvind Kejriwal)似乎受此启发。在其领导下,平民党(AAP)借由免费福利措施与“软印度教民族主义”政策,在德里维持执政局面长达十余年之久。然而,政治舞台风云变幻,2月8日,印人党(BJP)给予平民党沉重打击。至此,凯杰里瓦尔遭遇克星,面临严峻挑战。

仅凭借一次选举的结果便判定某个政党的消亡,这是不太明智的。然而,印度政坛中所谓的“第三路径”如今正面临着严峻的生存考验。无论是在德里还是旁遮普邦,平民党从内部走向瓦解似乎已只是时间问题。尽管凯杰里瓦尔或许仍坚信自己对旁遮普邦局势有着掌控力,但政治局势变幻莫测。旁邦首席部长巴格万特·曼恩(Bhagwant Mann)很可能有着与他不同的考量和打算。这是德里选举结果的第一个启示。

一、国大党是否满意?

第二个启示是国大党对平民党的“复仇”。表面上看,国大党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没有赢得任何席位,得票率也微乎其微,但拉胡尔·甘地(Rahul Gandhi)完全有理由为这一选举结果感到欣喜。毕竟,国大党候选人在击败11名平民党领导人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其中包括党首凯杰里瓦尔、马尼什·西索迪亚(Manish Sisodia)和绍拉布·巴拉德瓦伊(Saurabh Bharadwaj)。前德里首席部长希拉·迪克希特(Sheila Dikshit)的儿子桑迪普·迪克希特(Sandeep Dikshit)必定对此次结果深感满意。2013年,凯杰里瓦尔在新德里选区击败了他的母亲,几乎终结了她的政治生涯。桑迪普在2月8日成功“为母复仇”。若不是他凭一己之力从凯杰里瓦尔那里夺走4200多张选票,这位平民党领导人本可轻松获胜。对国大党而言,这同样是一场畅快复仇。此前在哈里亚纳邦的选举中,平民党致使国大党至少失去了四个席位。

如果没有平民党,印人党不可能在哈里亚纳邦独自获得多数席位。在2022年古吉拉特邦议会选举中,如果平民党没有分走反对现任执政党的选票,国大党本可以多获得33个席位,并在议会182个席位中,将印人党的席位从156个减少至123个。

因此,德里选举中上演的“甜蜜复仇”无疑使国大党得到了慰藉。

凯杰里瓦尔可能会受困于生存之战,国大党如今可乘机从平民党手中夺回其传统票仓。此外,这一选举结果也向国大党的合作伙伴传递信息,例如比哈尔邦的杰什维·亚达夫(Tejashwi Yadav)、北方邦的阿基莱什·亚达夫(Akhilesh Yadav)和泰米尔纳德邦的史达林(MK Stalin)——国大党在这些邦或许影响力有限,但它仍有能力“搞破坏”。

二、为印人党欢呼

德里的选举结果带来了诸多其他方面的启示。例如,选民为何更倾向于信任由莫迪总理所领导的印度人民党能够切实提供免费福利,以及该党“恩威并施、分化瓦解”(saam-daam-dand-bhedpolitics)这一政治策略的成效,等等。

然而,对于印人党来说,德里选举结果的最重大意义在于,它提供又一个明确信号,昭示着该党正为“后莫迪时代”积极进行着周全充分的准备。毋庸置疑,莫迪总理在印度民众中依旧拥有极高声望。相较于反对党所作出的承诺,莫迪所给出的“保障”更能引发民众强烈共鸣。当印人党将此次在德里取得的选举胜利归功于莫迪时,这一观点实属合理,无可指摘。毕竟,“莫迪的保证”(Modi ki Guarantee)再度成为了印人党在国家首都地区竞选时的核心口号,而莫迪本人正是该口号的代表性象征。

然而,单纯以德里的选举结果来评判“莫迪品牌”的影响力,这一做法未免流于简单。无可否认,莫迪依旧是一个极具影响力的“品牌”,但我们不能仅仅依据德里的选举结果来衡量其价值。毕竟,此次选举结果在更大程度上表明“凯杰里瓦尔品牌”已不复往昔的辉煌。

回顾过去三次德里邦议会选举,莫迪始终是印人党的标志性人物。尤其是在2013年12月的选举中,彼时身为印人党总理候选人的他,在全国范围内引发了广泛关注,声势浩大。2013年,哈什·瓦尔丹(Harsh Vardhan)作为印人党推选的德里首席部长候选人,2015年则由基兰·贝迪(Kiran Bedi)担当此任。然而,该党在竞选过程中始终是以莫迪的名义来争取选民支持。到了2020年,印人党并未公布其德里首席部长候选人,而是继续将莫迪作为形象代表。在2019年成功赢得大选之后,莫迪在2020年德里议会选举期间人气鼎盛。

除非有人认定当下的莫迪比2020年时更受民众拥戴,否则,仅从莫迪受欢迎程度这一单一维度来审视今年德里的选举结果,实则是忽视了一个更为关键的因素——印人党正悄然努力摆脱对莫迪个人影响力的依赖。

三、印人党超越莫迪

印人党展现出摆脱对莫迪过度依赖的首个迹象,体现在哈里亚纳邦和马哈拉施特拉邦的选举之中。莫迪总理并非印人党在上述两邦选举竞选中重点宣传的的形象代表。而在贾坎德邦选举中,尽管莫迪作为印人党代言人参与其中,却未能取得理想选举成果。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莫迪在选举中已无足轻重。事实上,他依旧是影响选举走向的关键人物,仍然能够显著提升印人党的影响力。但如今,左右印人党选举表现的因素已不再单一,莫迪已不再是能够决定该党选举成败的唯一关键要素。

德里的选举结果成为了印人党为“后莫迪时代”积极筹备的又一有力佐证。过往,莫迪总理助力该党显著拓宽了社会根基,使其覆盖范围远超出上层种姓、商人等传统选民群体界限。如今,印人党正彰显出自身具备这样的能力:即便不倚赖莫迪的影响力,依然能够稳固住已拓展的广泛社会基础。

在人民院选举期间,印人党以莫迪为形象代言人,但却在哈里亚纳邦、马哈拉施特拉邦等多邦折戟,该党社会基础,特别是达利特人、落后阶层群体支持者出现了明显流失。而在短短数月之后,于上述两个邦举行的邦议会选举中,印人党并未再将莫迪作为形象代表,这一次,该党不仅成功重新赢得当地支持,还进一步拓展了这一基础。

事实上,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印人党在邦议会选举中已呈现出减少对个别领导人依赖的趋势。在切蒂斯加尔邦选举中,即便没有拉曼·辛格(Raman Singh)的助力,该党依旧成功赢得了议会选举;同样,在拉贾斯坦邦,没有瓦桑塔拉·拉吉(Vasundhara Raje),印人党也实现了选举胜利。而在中央邦,无论有没有希夫拉吉·辛格·乔汉(Shivraj Singh Chouhan),“亲爱的姐妹”计划(Ladli Behna,2023年6月由乔汉推出的女性福利计划,该计划为符合条件的女性每月提供1000卢比补助)是否足以使印人党一举夺权,这一点值得商榷。

总而言之,印人党在选举策略上的调整并非仅仅围绕着“莫迪品牌”展开。印人党作为一个具备思考能力的政治团体,能够依据形势变化和实际需求,不断进行自我革新,灵活调整自身手段。这与长期固步自封、毫无进步的国大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拿印人党对“免费赠品政治文化(revdi culture)”的态度转变来说,其立场改变显而易见。在2020年议会选举中,激进的印度教民族主义主张以及围绕《公民身份法(修正案)》所开展的分化性竞选活动,在国家首都地区并未取得预期的效果。有鉴于此,印人党在2025年果断地摒弃了这些策略。

此外,印人党对“凯杰里瓦尔品牌”的瓦解行动同样值得关注。他们有条不紊地对凯杰里瓦尔所塑造的“反腐斗士”和“草根代言人”形象,以及其倡导的福利政治理念发起了冲击。事实上,早在两年前,随着前任德里副首席部长马尼什·西索迪亚(Manish Sisodia,凯杰里瓦尔最为亲密的副手之一)的被捕,印人党就已然开启了对“凯杰里瓦尔品牌”的瓦解计划。

德里的选举结果无疑给国大党以及其他反对党敲响了警钟:仅仅寄望于莫迪退休就能够给予印人党沉重打击,这无疑是不切实际且极有可能自毁前程的策略选择。

作者简介:D.K.辛格(D.K. Singh),《印刷报》政治版块编辑,拥有超20年丰富的政治领域报道经验。

本文编译自《印刷报》2025年02月08日文章,原标题为:Delhi poll result isn’t just Brand Kejriwal losing sheen. BJP stepping out of Modi shadow too

原链接为:https://theprint.in/opinion/politically-correct/delhi-election-results-2025-brand-kejriwal-bjp-modi/2485418/#

站务

全部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