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点：“黑工”盛行：地下经济竟成德国救命稻草

德国经济已经连续两年衰退，但与此同时，未被官方数据统计的“地下经济”却创下了新高。

所谓地下经济，是指非法劳动，即打黑工（Schwarzarbeit）所创造的产值。在欧美也称之为“影子经济”（德：Schattenwirtschaft；英：shadow economy）。

根据德国经济研究所的一项调查，2014年至2024年间，“地下经济”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高达10%。

2024年，德国至少5.4%的人（约为330万）从事非法工作。根据该研究所经济伦理学家多米尼克·恩斯特(Dominik Enste)的说法，实际从事非法工作的人数可能高达1000万，接近德国人口的八分之一。

图为2015-2025年德国地下经济占GDP的比例（其中2024年和2025年为预测值），数据来自于奥地利林茨大学教授弗里德里希·施耐德（Friedrich Schneider）和德国图宾根大学的独立研究机构——应用经济研究所（IAW）的研究。

黑工现象具有群体性特征

恩斯特研究发现，高收入群体更有可能打黑工，月收入超过4000欧元的人中，有近8%的人会获取额外的非法收入并逃避税收。相比之下，收入低于1500欧元的人中只有3%会这样做。对此，他解释说，如建筑师和汽车检修师这类人群，他们的收入高于一般的职业群体，对于他们来说，从事非法工作的回报更高，有利可图，也就更愿意做。

年龄层面，恩斯特表示，年轻人从事非法兼职的情况比年长者更为普遍。年轻人在学校等生活环境中更容易接触到各种行业的非法工作内容，如餐饮业、建筑业等。另一方面，这类群体在知识和专业经验方面有所欠缺，也更愿意承担风险。

此外，恩斯特认为，领取转移支付的人（Transferleistungsempfänger）*从事非法工作的可能性较小，因为这类人往往缺乏跟客户接触的机会。但并非不存在这类情况，仍有一些津贴领取者继续从事非法工作。去年11月，联邦政府决定对非法工作的公民津贴领取者实施更严厉的制裁。不过，由于红绿灯联盟提前解体，这些制裁措施并未生效。

*转移支付/转移津贴（Transferleistungen）是指国家对个人和企业提供的、不需要受益方提供对等回报的政府援助，是国家用来进行财富再分配的工具。例如，在德国，儿童津贴、育儿津贴、短期工作津贴、为低收入者提供的国家养老金补助等都属于转移津贴。

家政服务业的黑工现象尤其猖獗

德国90%的家政工作属于黑工。据德国经济研究所数据，德国有400多万户家庭在使用家政服务，但去年登记的仅为25万户左右，这一登记数字与前年相比下降了4.5%。据估计，2024年家政服务业创下的黑色营收约为114亿欧元。

“由于家政服务领域的黑市劳动占比极高，德国损失了大量税收，而家政服务人员也在没有保护和保障的情况下工作，”恩斯特说，“政治必须为合法就业设定正确的激励措施”。

地下经济占比升高，经济形势起重要作用

施耐德指出，造成德国地下经济占比上升的原因主要有两个：经济疲软和失业率上升，这两个因素叠加导致地下经济规模增加162亿欧元。从今年1月起实施的医疗和养老保险费用增加也将会使地下经济增加20亿欧元。

图为不同经济和社会形式对黑工现象的影响，正值为促进作用，负值为遏制作用

黑工的影响：有利有弊

黑工带来的最明显的一项弊端是导致国家损失大量税收。此外，黑工从业者无法获得正常的保障。

但是施耐德认为，“黑工潮”带来的并非都是负面影响，创造的黑色收入流入市场，促进消费，从纯粹的金融角度来说，有助于中低收入者改善生活，因为这部分收入不用交税。

政府态度：欲严厉打击，但成效不佳

由于黑工对国家财政造成的不利影响，政府对黑工一直深恶痛绝。去年红绿灯联盟解体前，财政部长林德纳（自民党）提出了一项法案，旨在通过现代化和数字化手段提高打击黑工工作成效。除了法律层面的打击举措外，公民个人层面也可以进行举报。

图为德国关税网站（zoll.de）对个人举报黑工的问答板块，个人可以通过海关总署下属的非法工作财务控制部门进行举报。

经济学家观点：要解决黑工只能从源头做起

对于国家出台的这些政策，恩斯特认为，新的法律、规定和控制举措不会使打黑工现象减少，必须为合法就业制定正确的激励措施，减少官僚主义程序，降低成本。国家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打黑工之所以如此吸引人，是因为职工的净收入太少，人们所需承担的高额税款和越来越高的社保缴费导致工资总额和净工资之间存在巨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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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来源

https://www.spiegel.de/wirtschaft/soziales/schwarzarbeit-je-hoeher-das-einkommen-desto-eher-wird-schwarzgearbeitet-a-3ac336e3-ff1b-4069-94bd-1f1a31cc6cff

https://www.iwkoeln.de/presse/pressemitteilungen/dominik-h-enste-christina-anger-90-prozent-der-haushalte-lassen-schwarz-putzen.html

https://www.welt.de/wirtschaft/plus255184362/Illegale-Beschaeftigung-Deutschlands-ungebrochener-Schwarzarbeits-Boom.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