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也是对世界的承诺

   比亚迪“奴工”事件的时间线大概是这样的：

   2024年12月23日，巴西政府突袭了比亚迪位于巴伊亚州卡马萨里正在施工的工厂，巴西公共劳工部（MPT，Ministério Público do Trabalho）宣称“解救”了163名处于“奴隶般状态”的中国工人。

    比亚迪巴西工厂的建设工作由国内的金匠集团承包。2024年12月23日，比亚迪发表声明称，决定终止与金匠建筑公司的合同。

   12月25日，法新社记者就此事向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提问：“巴西官员周二称，巴方从比亚迪在巴新建电动汽车工厂建筑工地上解救出160多名在恶劣环境中工作的中国工人。中方能否予以证实？对此有何评论？”

    毛宁回答：  “中国驻巴西使领馆正在同巴西方面保持沟通，核实情况，妥善处理。我想强调的是，中国政府一贯高度重视保障劳动者合法权益，要求中资企业依法依规经营。”

   12月26日，微博“金匠集团巴西分公司”发布帖文称：“莫名被扣上‘奴役’的帽子，让我们的员工感觉人格受到了侮辱，人权受到了侵犯，严重伤害了中国人尊严”，并附上据说是涉事员工的联名信，声称金匠公司代为保管护照不是为了人身控制员工，而是为了办理临时身份证件，而所谓“生活条件恶劣”云云，则是与调查人员沟通时因为“语言障碍”“诱导性提问”引起的错误印象。

   比亚迪集团品牌及公关处总经理李云飞在微博表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抹黑中国品牌、抹黑中国，以及企图破坏中巴友谊的事情上，见识了境外相关势力如何恶意关联、蓄意抹黑，国内部分自媒体如何里应外合，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难看出，外交部的态度可谓实事求是、光明磊落，而且重点是强调中国政府保障劳动者权益的立场。另外，我个人感觉外交部发言人在一定程度上默认了巴西方面的指控并非空穴来风。

   而比亚迪一方面指责境外势力勾连国内部分自媒体恶意抹黑中国品牌，一方面又终止了与金匠公司的合作。这样一种态度就有些令人费解了：如果查无此事，为什么要终止合作呢？为什么不公布终止合作的真正原因呢？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韩笑鹏认为“工人的权益是中国品牌形象的一部分”：

   “在此次新闻事件的网络评论中，巴西人看到中国工厂宿舍的环境后普遍对比亚迪品牌有了更加负面的看法。“这种脏乱环境下痛苦工作的工人能造出什么样的好车呢？”有些巴西网民产生了以上疑问。

   中国工人的工作环境、劳动权益和劳动形象是中国品牌形象的一部分，这一点往往被中国企业所忽视。中国制造擅长以性价比取胜，但如果要更上一层楼，获得高端品牌地位，得到品牌溢价，那就必须重视中国劳工的权益。中国工人的劳动形象更加高大上，全世界对中国制造也会更加尊重。（韩笑鹏《让每一个中国人金贵起来，中国品牌才能金贵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韩笑鹏将这一事件上升到了“中国品牌形象”的高度，一向被认为“民族主义倾向强烈”的观察者网读者绝大多数都认同韩笑鹏的观点，并批评国内很多企业侵害或漠视劳动者权益的现象，而鲜有人赞成比亚迪公关处那位经理的“境外势力抹黑论”。

   我翻了翻这些网友之前的回复记录，发现他们在其它很多问题上都坚守爱国立场，反对西方媒体对中国的污名化。他们大多也希望比亚迪作为新能源汽车领域的优秀民族品牌能够获得更大的成功。但在对此次事件的评论中，他们指出很多外资企业在尊重和维护职工权益方面比大多数中国企业做得好。这个事实印证了我的一个看法：持爱国立场的广大中国网民绝大多数是客观清醒的。他们看得到、也承认并且迫切要求改变中国存在的种种问题特别是社会不公现象，承认西方在某些方面比中国做得好，而决不是别有用心者诬称的什么“狭隘民族主义者”、什么“逢西必反”的“爱国X”。

    总之，中国民间的爱国主义思潮不能说没有缺点和片面性，但主流是健康的，既没有妄自尊大，盲目排外，也没有宣扬阶级调和论，去给本国资本家当奴才、当附庸，而是与中国最广大劳动人民的真实利益诉求相结合甚至融为一体的。

    这就是我所说的，中国当代的爱国主义，本质上是社会主义的爱国主义，是站在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立场上的爱国主义，是一种进步的、革命的思想，决不像有些别有用心者诬蔑的那样青面獠牙，也不像有些“纯正的马克思主义者、纯正的国际共产主义者”所担心的那样保守和反动。

   中国外交部和金匠公司及比亚迪公关处对此事的不同反应，也显示出了中国政府与私营企业家的不同立场。

    在西方无端打压华为、扣押孟晚舟、诬蔑新疆“强迫劳动”、围猎Tiktok的时候，中国政府都毫不含糊地予以严正揭露、驳斥，并不惜动用国家力量展开反击。然而，在这次事件中，中国政府的态度明显不同，至少是认为巴西相关部门的调查并不是无端挑衅，很可能确实揭露了中资企业在劳动者待遇方面的某些不足，因此并没有说“巴西此次调查有选择性执法之嫌”或者“希望巴方公正对待中资企业，不要被人利用”之类的话，而是诚恳地表示正在核实情况，并且刀刃向内，将重点放在了维护劳动者权益与要求中资企业规范经营上。

   这不仅是得体的外交语言，也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政府应该有的立场：无论你是多么优秀、技术多么先进的民族企业，无论是不是有人借题发挥抹黑中国企业的形象，“打铁还需自身硬”，你首先应该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善待员工，依规守法，而不能心无敬畏，唯利是图——无论何时何地，这都是国家和人民对你们的基本期望和要求。

   反观金匠公司和比亚迪公关处的声明，想打“爱国主义牌”以挽回声誉，但他们没有意识到爱国主义是亿万中国人最真诚也最严肃的情感，决不能被当作一张“牌”、一种营销策略或危机公关，打来打去，随意消费。广大群众并不认为一家漠视员工权益和社会责任，遇到事情不敢直面，不敢担当，反而把祖国的荣誉抛出来挡刀的企业能够代表这个伟大国家的形象。事实上，人民群众对胖东来有口皆碑的赞誉，说明他们并不盲目仇富，也并不极“左”，而是非常善意、非常耐心地为中国所有的私营企业家指出了一条健康发展的明路。

   已经进入全球车企Top10并夺得全球新能源汽车销售冠军的比亚迪，毫无疑问是中国企业走向世界的代表。作为一家如此优秀的企业，有实力也有责任对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在增进员工利益、实现共同富裕方面也不负国家与人民的厚望，成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高质量发展的领头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发展中出现一些问题在所难免，关键是要老老实实地直面问题、解决问题，而不能陷于“野蛮生长、无序扩张”的惯性思维和短期行为中不可自拔。

   从这一事件，我们不应得出悲观的结论，而应该看到：不但中国自身的前途是光明的，而且世界人民对中国的发展也抱有很高的期待。他们并不认为“中国制造”就只能是“血汗工厂”“廉价劳工”的代名词，而是真诚地相信它应该代表一种更为高级的现代文明形态。这种期待和中国人民自己的利益是高度一致的。

   “中国式现代化”也是中国对世界的承诺。

    伟大的中国人民一定能实现这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