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振宇的影响力正在下降
文:蔡垒磊
刚跨完年,有个朋友说,要把朋友圈里晒罗振宇老师跨年演讲金句的人全删了。不至于,不至于,但确实,罗老师的含金量在降低——这个含金量是“相对含金量”,即在“知识获取如此方便”的今天,罗老师讲的那些,似乎都有人讲过了。你说罗老师的内容比第一年差了吗?不见得,只是这个世界的平均水平,进步得比罗老师要快,所以罗老师不够稀缺了,仅此而已。
罗老师讲的那些东西,有没有道理?有点道理,但能不能引发行动?似乎很难,比如朝窗外大喊什么,就会有力量吗?不见得吧,而且也没人会真的这么干。现在大家吃过细糠了,知道好的认知传播者会顺着你想错的思路,分析你每一个想错的点到底错在哪里,让你无法再退回原来的想法,从而让你彻底改变,而罗老师似乎还停留在给口号,给结论的时期——如果你有一定的阅历,会觉得挺对的,因为跟你一路走来领悟的结论差不多,但却很难让小白信服,因为他的讲述,只说了“要这样”,没有说“为什么要这样”;就算有时说了“为什么要这样”,也没有顺着小白想错的思路,分析典型的错误思路“到底错在哪里”。
所以我说不是罗老师没有进步,而是世界的平均水平进步得更快而已。
有人说,罗老师把一件事儿坚持了10年,很不容易。是的,我认同,但罗老师之所以到今天还在干,难道不是因为把钱提前收了20年么?如果不是,罗老师是不是可能已经找到更好的知识传递的方式了呢?他收了20年的钱,现在干了10年不是很正常么?我认为值得夸奖的应该是把一件事儿越干越好,而不是硬夸干得久——愚公移山并不值得夸奖,因为愚公在干一件很低效的事,子子孙孙无穷尽,你怎么知道无穷尽?你怎么知道子孙会接着干?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直接搬离这个鸟地方?你连未来这么多的不确定性都没考虑到,就说自己现在的这些努力很有意义,这不是低智是什么?
这个跨年演讲,从以前的“全民收看”,到后来的“一部分人看”,再到后来“几乎没有人看”,其实我们都看得到趋势,我相信罗老师也看得到。罗老师现在是硬着头皮做,就不要硬找理由说“做到即做成”了,有些事情做到即做成,什么敦煌莫高窟,资治通鉴,是因为它们刚好被历史筛选出来了,但不是所有坚持做很久的事情,都可以是做到即做成的,如果关注度不够,那做到就是做到,所谓“做成”只是自己觉得而已。
很多人说这个跨年演讲是一场大型的广告秀。这事儿怪不了罗老师,公司要盈利,要养员工,要对股东负责,罗老师硬着头皮也得干——我相信罗老师是有理想主义的,也是很“知识分子”的,并非很多人说的是奸商(你们是没见过真正的奸商)。但这个事情是很消耗好感的,道理很简单,你要植入广告,一个是要兼顾用户体验;再一个是你得真心实意觉得这个好,而不是因为对方只要名气大,品牌大,赞助了,给钱了,推荐它至少无可指摘,不出错,所以就能说它好;最后是你不能收好几头的钱,比如我组了个群,群费2w,那我在里面推荐的标的,一定是我真正觉得牛逼的对不对?甚至我自己投了更多的钱,跟大家同亏同赚,怎么可能我再去收项目方的推广费呢?如果我要收推广费,那就是广告模式,那就不能推给付了2w群费的人是不是?你白嫖你才得看广告,才得自己筛选这些项目到底行不行,这样才是天经地义。
罗老师收了那么多的线下钱,再让这么多人看罗老师介绍那些他自己也未必认同的产品和服务,就不太合适——至少这些广告只打给线上白嫖的,是不是好一些?咔咔咔强制植入,你不看也得看,漏点内容也没事,因为你都白嫖了,体验差一点也是应该的。
我曾经说过,不要预收太久的钱,除非你是准备跑路。我们要对那些允许你一次性预付10年20年的东西保持警惕,因为它很可能没准备好交付足够好的东西。道理很简单,如果它真的对自己的东西有信心,为什么要提前锁定你那么久呢?好的东西应该越来越贵,而提前锁定那么久,让你以第一年的价格去享受10年20年,是对自己的没信心——在NBA,只有那些趁着巅峰最后一年,不再年轻的顶级球员,才会愿意降低平均薪资,拼命争取超长年限的合同。
我当然相信罗老师不可能跑路,我也相信罗老师能够再做10年,他必定会完成这个20年的承诺。但如果让他再来一次,我想他未必会去预收20年的钱,尽管他形容这个20年是一项多么有意义的壮举,但那只是他知道无法重新选择,所以不得不自洽而已。
预收20年,的确是一种强迫自己完成的机制,但这个跨年演讲,并不是BTC,而是山寨币,即它不是那种“永远正确”的决定,它是一个随着市场变化,未来不一定还正确的决定。20年,就意味着可能明知道它不应该进行了,却还得继续投入,继续耗损,这太伤了。
一次性预收钱的时候,是很爽,但然后呢?钱太多,就会乱花,就会什么都想投入,什么都想试,最后当然大部分都是瞎搞。可剩下的交付,不会因为你提前把预收的钱花完了而改变,你还得拿出足够有诚意的交付,这时候压力就来了,你就会痛苦,做东西的动力也会不够——原本做得好,是希望别人继续认可,继续付费,那你就会拼命去打磨细节,而现在是做不做得好反正钱都在了,你的动力能一样吗?于是你就只能在里面寻找继续收钱的方法,不然公司就黄了——这就导致这个跨年演讲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罗老师也不想,但创业的坑已经踩了,无法回头,只能这样做下去。
20年做一件事,不容易,但不一定值得敬佩。价值的本质,并不在于上面凝结了多少的社会平均劳动时间,而在于人们的需求与共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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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蔡垒磊,感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