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正在起变化，连中5枪后他来中国，要干一件大事

作者：圆源

今年5月一天，斯洛伐克总理菲佐参加完内阁会议走出会场，和他的支持者们握手打招呼，忽听到人群之中有人大呼他的名字，随即传来5声枪响，全部打在了菲佐身上，现场一片大乱。幸好菲佐命大，5枪都没有打中要害部位，经过一番抢救后，菲佐保住了性命。

5月15日，斯洛伐克总理菲佐在出席一场政府会议后遭枪击受伤。枪击斯洛伐克总理菲佐的疑犯被制服。（图源：路透社）

当下的欧洲本就因乌克兰战争人心惶惶，斯洛伐克虽然是个小国，但是这起公开的刺杀事件令世界震惊，还有好事者联想到了一战导火索斐迪南大公遇刺事件。虽然中国不在欧洲的漩涡中心，但原定于6月访华的菲佐因这次飞来横祸推迟了行程，直到10月31日，菲佐才重新开启他为期6天的中国之旅。

菲佐10月31日抵京。（图源：央视新闻视频截图）

这半年里，欧盟反复向中国挑起了电动车“反补贴关税”摩擦，斯洛伐克密切关注此事动向。如果用一个词猜测菲佐访华时的心态，恐怕是好事多磨。

当时行刺菲佐的枪手声称“不赞同政府当前的政策”，具体哪些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菲佐因其特立独行确实是个“刺头”，欧盟屡屡将菲佐与他们最讨厌的另一位“刺头”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并列，“亲俄”“秩序破坏者”是菲佐身上最显著的标签，菲佐屡次在公开场合反对盲目制裁俄罗斯和援助乌克兰。另外，斯洛伐克作为匈牙利和乌克兰的邻国，同样是难民进入欧洲的必经之路之一，在这个问题上菲佐与欧尔班反对接纳移民的立场比较接近。

政坛常青树菲佐能在2023年10月第四次出任总理一职，其中重要原因就是斯洛伐克人对乌克兰危机日益担忧，且难以承受不断攀高的生活成本压力。政治上，斯洛伐克有亲俄传统，菲佐提出拒绝援助乌克兰有一定市场，他备受欧盟诟病的遣返难民政策也赢得不少国内赞誉。在经济上他要解决的问题则复杂棘手得多，得失之间都关乎到斯洛伐克的国家命运。

菲佐资料图。（图源：美联社）

斯洛伐克整个国家最重要的经济支柱是汽车工业，全国仅有540万人口，但是每年能生产100万辆汽车，按人均来说是世界第一。他们生产的三分之一汽车在欧盟内部消化，汽车工业的上下游企业占整个国家GDP的13%，德国汽车工业占GDP的比重还不到斯洛伐克一半。但是问题在于斯洛伐克的汽车工业生产的依旧是传统的燃油车，而欧盟定下的目标是为实现零碳排放，2035年起禁售传统燃油车，这就意味着斯洛伐克的汽车工业红利最多只能再吃十年。工业转型的过程是痛苦的，据当地从业人士估计，最糟的情况整个国家GDP可能缩水10%，但如果转型顺利，达到汽车电池等零部件都在本国生产，反而能创造8000个新就业岗位。

放眼世界来看，欧盟的电动车发展水平并没有之前计划的那样顺心，因为欧洲在全球电动汽车市场份额和扩张速度是落后于中美的，电动化的进程较为缓慢，这让欧盟感到焦虑。

今年2月，准备运往欧洲的中国电动车。（图源：视觉中国）

更重要的一点是，欧洲本土车企面临中国出口电动车的大幅冲击，尤其是效率与价格优势，根本难以追赶和弥合，所以才有了7月欧盟委员会提出对中国进口纯电车额外征收最高达37.6%的临时反补贴关税政策。此后3个多月，中欧之间开展了多轮拉锯谈判。当地时间10月29日，欧委会还是宣布终裁，加税力度没有太大变化。但欧盟也对继续磋商，以及和单个企业展开价格承诺谈判，表示持开放态度。

关税是弱势方的大棒。接下来双方手里各有什么牌仍会影响走势。

2024年9月19日，中国商务部部长王文涛在欧盟总部会见欧委会执行副主席兼貿易委员东布罗夫斯基斯。（图源：中国商务部）

7月牵头提出这项政策的是法国和意大利，实质就是贸易保护主义作祟，目的是希望通过增加关税削弱中国电动车的价格优势，为本土汽车产业发展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和空间，从而顺利推动他们本土汽车产业的转型。欧盟终裁的投票时间是10月4日，以法国、意大利为首的10国赞成，12国弃权，以德国为首的5国反对，匈牙利、斯洛伐克也在反对的国家中。

在强烈反对的国家里，德国的诉求最容易理解，大众宝马等无论是在中国生产电动车返销欧洲，还是出口大排量燃油车到中国市场，打关税战它国内支柱产业的损失不小。

斯洛伐克担心的是可能会遭到中国对等关税报复，因为斯洛伐克最大的汽车厂生产的车1/4销往中国，以SUV车型为主，对这个以汽车工业为命脉的国家来说，更担心被中欧可能爆发的“贸易战”波及。

然而在危机之下，斯洛伐克也看到了另外一个机遇：那就是以法国和意大利为代表的欧盟国家名义上是以“反政府补贴”为由对中国电动车收取关税，但是欧盟国家对中国电动车的全产业链优势是认可的，很多欧洲的从业人士承认如果没有中国电动汽车，欧盟国家将难以实现零排放目标，客观上他们也希望利用中国的电动车优势来提升本国品牌的实力。

今年10月巴黎车展上，“反补贴关税”最积极的推动者马克龙在中国车企的展台前也最热情，表示希望中国车企来法国投资建厂，甚至迫不及待“最好明年春天就能来”。这不是马克龙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表达类似的诉求，与其说法国通过关税的方式排挤中国产电动车，不如说他们更希望利用中国电动车企的优势来反哺欧洲，把中国厂商和配套供应链“抢”到自己国家，进而推动产业转型。这里面，斯洛伐克就可能是个产业链和技术外迁的落脚点。

10月17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巴黎车展上“试驾”一辆轿车。当日，2022年巴黎车展在凡尔赛门展览馆开幕。（图源：法新社）

中国车企为了规避高额关税和扩大生产，同样有在欧洲本土建厂的现实需要，但是谨慎选址至关重要。一是疫后各国重视供应链安全，去风险成了一种鼓噪，正常贸易也受到意想不到的政治冲击，比如这次欧委会的表决投票中，波罗的海三国在电动车产业上影响不大，但是投了赞成票，这是中企需要规避的。二是需要看准政策持续性强、对电动车产业转型升级需求迫切、并且在充电桩等基础设施和配套电池生产供应链相对完备的国家，这样才能充分发挥中国车企的成本优势。

所以在电动车贸易争端的大背景下，叠加斯洛伐克内部面临的汽车工业转型危机，菲佐的现实诉求也很明显了。与菲佐同被欧盟视为“异类”的欧尔班很早就对华伸出橄榄枝，2022年宁德时代在匈牙利建设了第二座电池工厂，2023年12月比亚迪在此开设了它的欧洲第一家电车工厂。今年1-7月，匈牙利纯电动乘用车销量同比增长了60%，而同期欧洲的电动汽车销量反而是略微下滑的。

有了匈牙利的良好示范，斯洛伐克赶着批准了更新版的《电动汽车发展行动计划》，11月，中国电池企业国轩高科和斯洛伐克合作将建设电动汽车电池工厂，吉利旗下的沃尔沃电动车工厂也建在斯洛伐克，预计将在2026年投产。斯洛伐克经济转型的大幕可能才刚刚拉开，对菲佐本人来说，眼下这趟中国之旅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