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大花入场券,她笑纳了

作者 | 柳飘飘

本文由公众号「柳飘飘了吗」(ID:DSliupiaopiao)原创。

最近宋佳在9分国剧《山花烂漫时》里扮演张桂梅校长广受好评,隔壁同样演了影版张桂梅的海清却惨遭拉踩。

后者被质疑为拿奖急功近利,前者则被网友预定为飞天奖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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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宋佳多少有点奖运在身上。

早在2012年,宋佳和汤唯都演了萧红,但宋佳版力压章子怡的《一代宗师》(彼时的章差这临门一脚就凑齐电影五大奖)和颜丙燕的《万箭穿心》这俩口碑佳作,拿下金鸡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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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宋佳的《悬崖》又打败当年的大热门——娘娘的《甄嬛传》,一手揽下白玉兰和金鹰两座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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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看,奖势依然一片大好,大满贯指日可待。

同期青衣里奖运超差的姚晨看了都想拿她当锦鲤拜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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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得出,大家对宋佳奖运好这事还是有些后知后觉。

此前常提及海清、姚晨、陶虹、袁泉这批80代前后的大青衣,宋佳的存在感不算高。

如今才发现她不知不觉已经在电视剧和电影双领域弯道超车,成为手握顶级资源、坐拥最可观实绩,且口碑正极速回暖的大青衣。

宋佳到底有何生存哲学?

对一个混迹娱乐圈20多年的资深演员,时运确是她的天然优势。

虽说起点不算高,却仿佛自带“言出法随”的玄学。

当年从上戏毕业后,别的同学都在积极自谋出路,只有宋佳连毕业工作申请表都没填过,留在上海拍些所谓轻飘飘的角色,也不妨碍她过小资生活。

直到06年北漂,在《好奇害死猫》里遇到第一个打开她演戏开关的角色梁晓霞,并提名第26届金鸡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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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完想摘掉性感标签让自己变“土”,真就碰巧让她遇到《闯关东》。

当时导演看了《好奇害死猫》后跟宋佳要片花,宋佳便给了他上图这段天台戏。

好笑的是,宋佳对自己这段戏感触实在太深,这边导演在前面看,宋佳就站在他身后哭,最后还真凭借这份新人演员的“自恋”成功进组。

不过宋佳并非一开始就确定能演谭鲜儿,当年拍摄条件艰苦,这个悲苦坚毅的女性角色更需要演员能吃苦。

而在东北零下20度的天气里拍下水戏,想的却是用不用带护照在身上(担心游出国去)的宋佳,因为看着“能吃苦”被定了角,开始真正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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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牌经纪人王京花的扶持下,宋佳还接触到吴宇森的《赤壁》,被选中和梁朝伟林志玲等大咖同台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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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两年内,就完成资源翻番的三级跳。

‍顺利到宋佳自己都感慨,每个时机都能遇到刚好合适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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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人的是,宋佳总说这是天上掉馅饼,偏偏她还透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超绝松弛感和钝感力。

哪怕馅饼掉在脚边她都不会想着去捡,而是得砸自己脸上才会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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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钝感力能让她在骂声中隐身。

奖运好,但“水奖”骂名落不到她头上;资源好,也不会被骂资源咖。

但同时也意味着国民度和辨识度不够,很容易被忽略和遗忘。

其实她在内娱性张力女星里理应榜上有名,却常沦为盘点性张力男星的那个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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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里搭档章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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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里搭档廖凡

大概很多人不知道,宋佳在《四十九日·祭》中也演过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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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该剧豆瓣评分比《金陵十三钗》还高两分,但更多人记住的还是更精美妖媚的倪妮版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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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咱开头提到宋佳拿的几大奖也自带隐身效果。

若论口碑,宋佳那版《萧红》本就有“风尘化”女作家之嫌,不如章子怡的宫二和颜丙燕的李宝莉来得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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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出圈程度,宋佳的《悬崖》口碑甚佳,却也不及如今仍遍地甄学家的《甄嬛传》来得火爆。

大众似乎一直默认着这样的共识:优质资源就应匹配优质的演技,得到普遍热烈的反响才算是对其有效利用。

但之于宋佳。

在这回《山花烂漫时》口碑发酵之前不免让人疑惑,如此结果是否真配得上这么好的资源?

但反过来看,没辨识度还有另一个正向的同义词,剧抛脸

宋佳本身外形条件属于“空间大”的一类,这是作为演员天赋上的优势。

高挑周正,宜古宜今,又“洋”又“土”,可大气性感,也可清纯明媚,进可攻,退可守。

很难被概括,也决定了她戏路可以走得更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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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过的作品多且杂,悬疑文艺片,历史正剧、情感都市剧,从山匪演到刑警特工,从底层演到中产,从本色演出演到神经质……

几乎不同气质类型的角色她都演得,且鲜有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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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里和章宇谈甜涩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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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里又变身“疯批美人”

但所谓戏红人不红,也有好处。

好比海清把一个角色类型演成标签,这当然也是一种本事,但往后的突破却往往成了别有目的的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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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佳似乎没有转型一说,也几乎不被任何标签禁锢。

即便国民度不及同期其他青衣,但她并不真的在乎。

演完《好奇害死猫》后,宋佳一度对“性感”二字十分排斥。

彼时的她认为,性感只是因为露肉,而无关表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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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没有深陷另一极端不能自拔,相反,她往后还能把“性感”演出花儿来。

《师父》里优雅与肉欲并存的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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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里神经质的“疯批美人”林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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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把它们演出韵味,性感就不再只是标签,而是被融成了不同的角色气质。

宋佳这种没有明确分界线的戏路,看似随心所欲毫无章法,却可以让演员很好地化身“变色龙”。

很多女演员都会以年龄为界限寻求转型,但宋佳恰恰是没有年龄感的一类。

“什么年龄就该演什么角色”在她身上也常不成立。

二十多岁能演熟女和中女,还没当妈就演过不少妈妈角色,也驾驭得了时间跨度大的高难度角色。

有意思的是,对于演戏没有年龄感这点,连宋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学表演就得啥都能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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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小舍得》演了妈妈被讨论,这事就让她很不解。

因为她觉得,妈妈这些角色不该是年龄分水岭,也不是划分演员转型与否的标记,而只是像演一根铅笔、一盏灯一样的创作对象。

身处娱乐圈,女演员向来被凝视惯了,但会发现,宋佳反而能跳脱出被凝视的视角去思考和创作,对圈里那些习以为常的固化思维提出质疑。

她对女演员的职业生命充满自信,不认为演员只吃青春饭,对年龄焦虑嗤之以鼻。

也会认为女演员进圈不是因为年轻漂亮,而是因为创作能力。

不该用女明星的颜值状态这些跑偏的关注点,去掩盖自身的问题。

我们来到这个行业里面

不是因为我年轻漂亮

是因为我有能力

我有能力成就一个角色、一部作品

我有能力去创作

这是女性创作者

来到这个行业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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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这种反凝视,是女演员而非女明星才会有的视角。

明星时常沦为谈资,甚至主动创造谈资,但演员会把自己摘出去,从一个更开阔的视角去审视自己的职业性。

《四十九日·祭》开播后,有人拿她对比倪妮版玉墨,问她怎么看。

宋佳说——

所谓的妖娆

都没有她(玉墨)内心来得更动人、更震撼

可能我们更多的关注的是人物的命运

是她内心的情感

我觉得没什么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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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们想看我们比,但我不想比。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不同的人围绕同一创作对象,创作出的两个艺术样本。

倪妮的版本自有其美感和气质,她在张艺谋的镜头下近乎一个艳色的符号,不具体,因为肉身太美,反而有种失人味的抽象。

而宋佳这版玉墨,没那么精致妖艳,却多了股尘封的冷冽和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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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说她从不去分析自己,但对自己却很诚实了解。

比如你很难从一个演员口中听到她说自己内里的东西不多,“挺空的”。

适合当演员只是因为自己很简单,所以能留给角色更多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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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为创作者,“空”不会让她自卑,反而令她自信。

这种简单反而更容易看到本质,目标明确,显得通透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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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圈里还有另一位完全同名的前辈演员,宋佳出道初总被叫“小宋佳”。

有人劝她改名,会更有辨识度,但她觉得没必要。

而从“小宋佳”到“宋佳”,相比“走捷径”,她还是会选择“绕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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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闷声发奖财,加上多次撞角色,很容易招致“投机”之嫌。

这次海清被骂为了拿奖急功近利,她倒显得游刃有余,给华坪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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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是有参照物做前车之鉴,其实不尽然。

《山花烂漫时》比影版晚播,但它早从20年就开始筹备采风。

再者,对于一个创作者,内里空白的宋佳又如何总能演深刻角色?

除了技法问题,还得益于她向外生长出敏感的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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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最近《山花烂漫时》宋佳演的张桂梅校长来说。

光靠演,这角色成不了,而是在同为东北人的语境里抓到可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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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物演可爱了,便有了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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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爱易挖掘,伟大却难演。

宋佳曾坦言,开拍前听张桂梅校长亲口讲述念入党誓词的感受时,她还无法理解。

直到正式开拍时,她才终于共振到那串热泪不是因办校不易而流,而是真真切切被那股信仰的力量促使而哭,从而把张校长那股抽象的精气神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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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谓投机与否,看的其实是,为了应付奖项的随机抽查,还是时刻准备好接受时间的长期检验。

事实也证明了,如今宋佳得到市场的正向反馈,不是偶然,而是优质资源的合理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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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下的时代里,作品的质量会直接影响演员的口碑,演员也很难做投机者。

海清演完《我本是高山》被拉踩和群嘲,宋佳演完《山花烂漫时》则成了乍现在众人面前的宝藏实力派。

尤其是这批大众印象中演技相当的演员,已经很难脱离背后整个作品去谈演技。

所以宋佳和海清两版口碑天差地别,问题不只是演技。

海清为了追求形似,肤色基本靠晒,还和华坪女高学生同吃同住,怎么看也都是值得点赞的职业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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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剧本本身存在的瑕疵不足以被这种精神修补,海清对自己差的那口“气”的用力过猛还会盖过人物。

往不准确的方向使劲,努力便不值钱。

只能在不可控的良莠不齐的资源里,尽量做到“输阵不输人”。

这即是宋佳在演艺圈既定规则下的生存策略。

原先观众看不到,是因为具备运气、天赋和清晰目标的她早已轻装上阵走在前头。

而被看到只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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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大花,青衣们的星光天然地少了一大截,因此她们只能选择稳扎稳打的路数,在大花的厮杀中夺口肉吃。

而在这种极尽凶险的斗争中,稳得下来是头等的品质。

宋佳没有存在感,所以她成了宋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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