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汉服上春晚”的意义

我就不绕弯子了:这次“汉服上春晚”,标志着20世纪80年代以后喧嚣一时的“告别革命”逆流的彻底破产。

要理解这一点,必须理解汉服复兴运动,以及它背后的皇汉思潮,本质上是中国民间对20世纪80到90年代愈演愈烈的“告别革命”逆流的自发逆反。

​根据TG的官方历史叙事,构建了新中国的近代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有两个源头,一是可以上承到虎门销烟、太平天国的近代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二是俄国十月革命(可以再上承到巴黎公社和法国大革命)。因此“告别革命”也就有了两个指向,一是否定十月革命,甚而株连法国大革命;二是否定从虎门销烟、太平天国、义和团直到辛亥革命的近代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传统。因为太平天国、义和团直到辛亥革命都是将斗争矛头指向清政府,因此要“告别革命”,为满清翻案就成为必然。这股为满清翻案的风潮到90年代,以辫子戏泛滥为表现形式,达到顶峰。

具体解释一下“告别革命”和“鼓吹满清”的关系。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思想界与“告别革命”论并存,或者说互为配套的,还有一个“新权威主义”。“告别革命”论的核心内容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改良”比“革命”好,改良可能成功,革命则一定失败。

既然“改良”比“革命”好,那么“告别革命”论者就必然要面对一个问题:“改良”该具体如何进行?这就是“新权威主义”所要回答的。对此,“新权威主义”给出的回答是:依靠一个强权人物,或者说,“独裁”的人物。依靠这个人物掌握的权力,来强力推动“改良”的进行。

​正是在这样一个语境中,雍正皇帝进入了这些“新权威主义”者的视野。雍正是清朝历史上一个比较有作为的皇帝,他在任上有推动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改土归流等等一系列实实在在的政绩。而且此人很“勤政”,其“勤政”之名在清朝历代皇帝中排名第一位。而且他建立密折制度,设立军机处以统一事权,这简直就是“新权威主义”者心目中“以独裁权力推动改良”的典范。于是,通过美化、重塑雍正的形象,以塑造一个理想的“改良主义独裁者”形象(类似《三国演义》中将刘备塑造成为一个儒家理想君主形象),就成了他们的必然选择。而随着雍正的美化而来的,必然就是对整个对整个清朝的总体评价的改变。

​但他们这样做的时候,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多数中国普通民众对满清的看法。众所周知,清军入关之后颁布了剃发易服令,汉服作为生活服饰的传承即因此断绝。对于“告别革命”者们通过鼓吹满清为“告别革命”造势的行为,中国民众用“汉服运动”这种最具有识别度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诚然,可能相当一部分普通的汉服爱好者不会想得那么深,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汉服好看而已。但这种单纯的基于审美的判断,恰恰证明了“告别革命”者们吹捧满清的失败。毕竟,教员说过: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需要指出的是,对“告别革命”的逆反一旦开始,就不会局限于只是针对美化满清。这20年来,汉服运动,以及它背后的皇汉思潮,从重温辛亥革命先辈“排满革命”宣言起步,在短短20年的时间里,重演了一遍中国近代百年思想史,上演了一场对20世纪80年代“文化反思”的“反思的反思”。这场“反思的反思”的最终结果,是对中国近代革命史和新中国历史的重新发现和肯定,而其标志,就是2019年新中国成立70周年庆典期间,全国各地和海外汉服同袍所自发举行的《我和我的祖国》合唱活动。由此才导致某些人的哀叹:“三十年启蒙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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