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人对战争疲惫了

扎卢日内被撤换了，这是与扎波罗热大反攻失败和乌克兰计划再征兵50万人相关的。最大的原因：乌克兰人对战争疲惫了，泽连斯基的政治基础日益动摇，看到看不见的手正在墙上写下自己的末日，除了换总司令，想不出什么办法。

民调的可靠性总是要打一点问号，但对战争状态下的乌克兰人民心态，除了相对有信誉的民调，还真不好估摸。基辅国际社会研究所的电话民调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并且有2022年2月战争开始以来的数据作为比照。最近一次民调是在2023年11月14-23日之间，对2516名18岁以上的乌克兰人进行的电话民调。

结果不出意料。

1、战争的伤亡代价惨重

在2022年5月，1/5的人回答说，家人或者朋友中有在战争中丧生的。2023年11月，一半人都回答说家里或者朋友里有人丧生，中青年中比例更高。

3/4女子和1/2男子说有心理健康问题，主要困难来自没法睡觉，时不时的空袭使得人们流离失所，经常跑空袭更是加剧了心理压力。低收入、健康恶化、家人失散都加剧问题。

2、愿意和谈的人增多

愿意和谈的比例经过很有意思的U形反弹。没有人喜欢战争，开战初期，乌克兰人对俄罗斯实力也还抱有足够的尊重。在开战后才3个月的2022年5月，59%的人愿意和谈，那时也是俄乌和谈几近成功的时候。当然，在极端民族主义和西方的干扰下，和谈流产了。

到了8月，俄军进攻受挫，撤出基辅轴线，各种“战争罪行”的消息满天飞，乌克兰人突然信心爆满，不那么想和谈了。

随着2022年夏秋反攻的胜利，乌克兰人里愿意和谈的人达到最低点。2023年1月正是“哈尔科夫反攻胜利”还很上头的时候，西方承诺的先进武器和新训部队正在源源流入乌克兰，乌克兰和西方都指望2023年的大反攻再现辉煌，如果不是一举把俄罗斯人打出去1992年疆界的话。只有不到1/3的人还愿意和谈。巴赫穆特失守和“扎波罗热反攻”失败后，愿意和谈的人再次增加，不过到2023年11月，依然没有过半。

不知道是否该和谈的人数倒是大体稳定，一直在4-5%范围。

按照美国的社会学研究，战争中的伤亡数字最终增加和谈压力；但另一方面，美国研究是基于海外干涉，保卫家园的战争可能不一样。乌克兰人最终的和谈意愿是否会进一步增高，可能还是取决于对胜利的信心。在美欧都“乌克兰疲劳症”表面化的现在，乌克兰人可能没有选择，只能和谈。

3、依然坚决拒绝割让领土

孤立地问“是否愿意领土换和平”，答案只能是“绝不”。但与惨重伤亡相联系，就不再确定了。乌军伤亡数字要看相信谁的版本，但乌克兰人自己是亲身体会到的，如前面一半人提到有家人或者朋友在战争中丧生，中青年尤其如此。乌克兰正在新一轮动员，计划征兵45-50万，这是用于补充已经严重减员的现役部队的。

但还是有71%回答绝不放弃一寸土地，13%不那么坚决，只有12%愿意接受现在的交火线为停战基础。

还要死多少人才能接受现实，这可能最终决定战争还要打多久。

4、战争还要打很久

2022年5月，战争刚打了3个月，近1/3的人认为，战争在3个月内会结束。

2022年8月，俄军撤出基辅轴线，但依然控制赫尔松右岸和哈尔科夫，认为战争能迅速结束的人迅速减少。

2023年1月，哈尔科夫反攻大胜了，但乌克兰人也对速胜不再乐观，不过认为3-6个月能结束的人数增加了。这是基于哈尔科夫反攻胜利后的期望。

2023年11月，还认为6个月内能结束的加起来只有9%，长于12个月的暴增到43%。

有意思的是，不确定的比例一直稳定在30-40%之间，看来有很大一部分乌克兰人一直对西方先进装备和乌军以弱胜强缺乏信心。

下一次民调估计在2024年3-5月样子。好奇，那时美国的乌克兰援助应该停摆有一段时间了，欧洲口惠而实不至也有一段时间了，乌克兰人还有多少斗志和信心打下去？打不下去又不肯和谈怎么办？对了，愿意和谈但不愿意接受和谈条件，等于不愿和谈。

关键还是在是否接受割据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