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是年代 留下的是歌声 (四十) 《卖糖歌》

       1943年，我九岁，听到李香兰唱的歌《夜来香》，还看过部电影，名字叫《万世流芳》，李香兰在此电影中扮演卖糖女凤姑，在密密麻麻躺着抽鸦片烟的烟民中间慢慢穿梭而行，头颈上挂着戒烟糖摊盘，嘴巴里不断唱着《卖糖歌》：

        烟磐儿富丽　烟味儿香

        烟斗儿精致　烟泡儿黄

        吸烟的快乐胜   天堂

        治病的功效胜医方

        吸一口，兴趣长

        吸两口，精神爽

        无愁无忧天天躺

        你脸儿媲美深猴儿相

        你身儿模仿这虾儿样

        伸一伸懒腰来吃块糖

        此时此际什么都忘

        卖糖呀卖糖卖糖呀卖糖

        －－－－－－－－

        烟磐儿富丽　烟味儿香

        烟斗儿精致　烟泡儿黄

        断送了多少好时光

        改变了多少人模样

        牙如漆  

         肩向上    

        眼泪鼻涕随时淌

        啊！

        你快快吹灭迷魂的灯

        你快快放下了自杀的枪

        换一换口味来买块糖

        谁甜谁苦自己去尝you

        卖糖呀卖糖卖糖呀卖糖

      当时日伪已经进入上海租界两年。“日伪”，是指日本占领军与大汉奸汪精卫所组织的伪政权（汪精卫死在日本后，陈公

博继承，1946年6月2日以通谋敌国罪成立，五花大绑在南京游街后处以死刑。此人，1916-1920北大读书，1921年3月，陈

独秀与陈公博、谭平山、谭植棠等经过几次酝酿，组建了新的共产党广州支部，谭平山任书记，谭植棠管组织，陈公博负责宣

传。他曾经是中共一大十三位代表之一）。

      上海有两个租界，面积大的叫英租界或叫公共租界，由美租界及日本人聚集的虹口与英租界合并，由英国人管治，面积小

的就是法租界。     

      所谓‘日伪统治时期’，就是指1940年12月8日，日军偷袭美国夏威夷的珍珠港，美日宣战， 至此，1931年9月18日开始，

以欧洲，大西洋沿岸国家为主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蔓延到由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太平洋战争阶段，受害的国家在亚洲与澳洲。     

      日本所以敢发动太平洋战争，先在“道义上”，“历史上”，”民情舆论上“，都做足了'功课'，于是推出与大事宣扬《大东亚

共荣圈》即亚洲应该由亚洲人自己治理，要彻底赶跑欧美数百年来的殖民势力。  实际上，日本是要取而代之，让日本来统治亚洲。        

      行动上，日军一进入上海英租界，就把有协约国国籍的居民统统捕捉并投入集中营，1943年1月29日，集中营正式启用。共

收容英美等国侨民5258人。1943年9月19日，约900欧美人乘船离开了上海。这批欧美人撤离以后，日本占领当局对上海的集中

营人员进行调整。1944年9月底增加到6200人。均来自英国、美国、加拿大、荷兰、比利时、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苏联、

葡萄牙、挪威等。被关押者，年龄最小的为6个月，最大的为88岁。集中营历时两年零四个月，1945年8月日本宣告投降才结束。

    那么，同属西方殖民主义来上海建立的租界，为什么法租界没有设立集中营，法兰西人依然在租界里逍遥自在呢？  

    这就与当时的法国国家领导人贝当元帅有关：1940年5月，德军开始进攻法军，作为 永久性防御工事的马奇诺防线不攻自破。     

    同年6月22日法国败降后，贝当任维希法国政府元首，默许总理皮埃尔·赖伐尔实行法西斯统治，镇压法国爱国者。1944年8月法

国光复，贝当立即溜去德国。1945年4月被捕，同年8月因叛国罪被最高法院判处死刑，后改判终身监禁。1951年7月22日，贝当死于

囚禁地。

    二战期间，发动侵略的德国，日本，意大利组成德日意轴心国，反抗它们的国家则是协约国。贝当政府投降了德国自然退出了协

约国，成为轴心国的附属国，于是法国国民不必住进上海租界的集中营。

    离开我家居所约一百多米处，吕班路（重庆南路）上的法国兵营，大门口依然是法国兵站岗，这是我每天上学必经之地。

    外地人来上海要分清自己是行走在英租界，还是法租界，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看马抽打路上的路牌，英租界清一色用中国省市的名字，

例如：浙江路，福建路，南京路，九江路。。。。而法租界一律用法国人为主的人名命名，难念难记，外地人，除非居住在这里，是很

难记得住读得出这些路名的，例如：

    爱麦虞限路 Emmanuel Ⅲ，Route 绍兴路

    麦赛尔蒂罗路 Rue Marcel Tillot 兴安路

    敏体尼荫路Boulevard de Montigny--西藏南路

    白来尼蒙马浪路 Rue Brenier de Montmorand－－马当路

     我那时读小学三年级，记得在学校礼堂或课堂里，黑板上经常挂着‘大东亚共荣圈’的图像，有时，见到校长陪同日本人来学校

宣讲‘大东亚共荣圈’ 的伟大意义。

    于是，使用人人喜欢看的电影来宣传‘大东亚共荣圈’，激发中国人对欧洲殖民主义的认识与仇恨，成为当年电影能否获得日本

军方认可的重要条件。电影《万世流芳》就是在宣传‘大东亚共荣圈’这个政治背景下摄制的，但毕竟也让中国人重温了英国殖民主

义者无恶不作的历史罪行。      

     鸦片战争的前因后果大致如下：十七世纪开始，英国就从中国采购茶叶与土布。但英国产品并不受中国欢迎，形成巨大的收支

逆差。在1837－1839年间，英国销华合法商品的总值平均每年不过91万多镑，从中国进口的商品总值，平均每年高达427万多镑，

入超平均每年超过330万镑。开始英国是从国内运白银到中国来平衡逆差。18世纪70年代以后，英国商人找到了鸦片作为平衡逆差

的工具。  走私鸦片，成为英国维持中英贸易的生命线。从19世纪20年代起，英国运进中国的鸦片激增。据估计，1820－1824年，

每年平均输入近8000箱；1825－1829年，每年平均输入12576箱；1835－1838年，每年平均输入35445箱；1838－1839年，输

入鸦片超过了4万箱。每箱鸦片售价通常是600－800元，有时高达1000元。鸦片烟价，不但抵补了英国贸易的逆差，而且大有盈余。

白银的流向开始改变。据印度孟买、加尔各答和马德拉斯三处海关记载，1833－1839年的六个年度里，中国平均每年流出白银420万两。

估计鸦片战争前夕，中国每年全部白银流出量在1000万两以上。

    鸦片是什么东西？   中国人最早接触鸦片是在唐朝。最早的鸦片是作为一种珍贵的药品，从中东地区流传到中国来的。当时，

这种主要成分为鸦片的药品名字叫“底也伽”。现在伊拉克地区，特别是巴格达，就盛产“底也伽”。

    满清时期有多少人吸食鸦片？

    据范文澜《中国近代史》统计，第一次鸦片战争前夕，即1835-1838年，吸食鸦片的人数为200万人。此时的中国人口数量为4

亿人，那么，吸食鸦片人数占比只有中国人0.5%，也就是200人中才有1人吸食鸦片。

    1839年，林则徐虎门销烟时，中国的烟民数量大约在200-400万。1880年，大约为1000万人，即每36人中就有1人抽大烟。     

    1880年，伦敦一家新闻媒体向英国政府提供了一份报告，称根据北京使馆区附近医院的统计，30%-40%的成年男性吸食鸦片，

占北京总人口的40%-60%。而抽大烟的农民和工人平均只有4%-6%。只能说明，白领、金领、富豪、权贵抽大烟的更多，而底层百姓

抽大烟的更少。

    民国时期有多少人吸食鸦片？

    在民国时期，不少男人倾家荡产就是为了抽鸦片，这些男人瘦如柴，为了抽鸦片家庭都不要了，毒品是非常昂贵的，但是这些金

钱从拿来呢，为什么在民国初期贫民都抽得起。

    原来是在民国种植罂粟主要都是军阀，这乃是一条黑色生财渠道，军阀混战时期，各地军阀政府所形成的法规、法令或政策大致

可以分为三大类：一是鼓励劝种的，如陕西、奉天、黑龙江、河北、河南、山东、福建、四川、云南、贵州等省；二是不加禁止的，

如江苏、浙江、江西、湖北、湖南、广西等省，由于军阀混战需要大量军费，各路军阀都把罂粟种植作为收取税收的重要来源，不但

大肆奖励，而且强迫种植鸦片，烟草种植数量太多，价格就慢慢的下来。当时法令混乱，民国政府对种植、贩卖、吸食鸦片屡禁不止。

中国的鸦片产量占全世界鸦片产量的八成，全国吸毒人口达到8000万人以上，占总人口的16.8％，成为世界上产毒、吸毒第一大国。

    电影《万世流芳》的背景就是英国丧心病狂向中国倾销鸦片；中国白银大量流失，遍地烟民骨瘦如柴，林则徐虎门当众焚毁

大量鸦片，并将捕捉之案犯处决。英以炮艇袭击水师提督关天培之兵船，战事由此展开。英攻粤失利，乃分途向沿海进攻。广州援兵

不继，终为英军攻下。英军在粤烧杀掳掠，粤人组平英团在三元里起事，静娴亦在其中，手刃叶利后奋战殉难。清被迫签南京和约。

清廷以则徐虽酿战祸，实非其罪，仅以遣戍伊犁以示薄惩。后则徐又获复职，赴任途中亲诣静娴墓前镌立“万世流芳”石碑，追念其报

国精神。

    因此，“万世流芳”石碑，是林则徐为纪念静娴而立，而此四个字，也正是国人为林则徐为国为民一身正气所立的“万世流芳”口碑

不谋而合。静娴，是民族英雄，出演她的演员陈云棠就是该电影的女主角。

    在我的记忆里，40年代的上海滩电影界，陈云棠是女星中的一姐，《裸国风光》是1939年上映的剧情片，由庄国钧执导，戴衍万

、陈云裳等主演。因为她是广东台山人，说国语（普通话）不很标准，于是请男主角戴衍万训练她练习国语的发音。戴衍万，就住在我

家隔壁。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电影是由三位著名导演一起导演的，绝非一般的作品：  

        卜万苍(1903~1974)，导演电影数以百计，例如：母性之光》（聂耳第一个作品《开矿歌》，就是出现在卜万苍导演的电影《母性之光》。1948年任香港永华影业公司 导演，执导影片《国魂》。1950年创 办泰山影片公司。在香港各影片公 司导演的较有影响的影片尚有《长巷》《一夜风流》《苦儿流浪记》 等。 

        朱石麟（1899-1967），朱石麟从影40多年，以病残之躯编导影片100多部，其中很多影片已成经典。大部分电影都有影响力。   

例如：1932年《慈母曲》，1946年朱石麟去香港，当时的香港电影界荒凉一片，朱石麟成为首批拓荒者之一。在最初的两年内朱

石麟拍了《同病不相怜》、《玉人何处》等影片。1948年《清宫秘史》，1949年《生于死》。

         马徐维邦(1901年-1961年2月14日)《上海一妇人》《夜半歌声》。1947年，前往香港发展。1949年，拍摄了《琼楼恨》，

《狗凶手》，《碧血黄花》，《复活的玫瑰》》，《毒蟒情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