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历史上一直是水患频繁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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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地处华北平原最北端,北与蒙古高原接壤,西与黄土高原毗邻,位于中国地势二三级阶梯过渡带和降水落差导致的干湿地区分界带。

这里四季分明,年降水量适中,但雨量分布很不平均。根据近百年的气象资料统计,七成的雨量都集中在7、8、9三个月里,其中又以“七(月)下八(月)上”最为密集。且丰水年雨量高达1406毫米,枯水年则只有242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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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导致的雨带北移,近年来北京地区的降水量增加趋势也日益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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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变化再加上西北高、东南低的地势,以及随着城市发展导致上游植被遭破坏日益严重,之势流经的主要河流永定河(原名“无定河”)、潮白河、拒马河、句河常常裹挟着大量黄沙和泥土,一泻千里冲进北京。

清朝魏源就曾写诗《都中吟·无定河》描述这条北京的母亲河:

无定河,永定河,以土束水堤防多。

一石之水泥五斗,淤高束缚如盘涡。

中夜溃堤奔万马,大泽潴吞如大野。

不见河堤未筑时,欲东则东西则西。

所过号为铺金地,膏沃十倍何堤为。

北堤地高南地下,因势导之建瓴泻。

固安霸州两洼城,迁地避水工力寡。

呜呼,漳河欲北翻使南,桑乾欲南翻使北。

地利水性强从人,不师神禹师崇伯。

因而与现在的多数人认知不同,地处燕山南麓的北京对于气候变化更加敏感,历史上一直是水患频繁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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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史料统计,元朝统治的98年间,北京有48个年份发生了轻重不同的水灾,平均不到两年就有一次。根据著名气象学家竺可桢先生的论述,上述时期是因中国处于温暖期向寒冷期的缓慢过渡,容易引发水灾。

到了明代统治的276年里,北京地区的水灾年份共有104个,平均每三年一次。

从1644年至1911年,清代统治的268年间,有128个水灾年份,平均两年即有一次。堪称特大水灾者有五次:即顺治十年(1653) 、康熙七年(1668) 、嘉庆六年(1801) 、光绪十六年(1890) 和十九年(1893) 。

第1次与第2次间隔15年, 第2次与第3次间隔133年, 第3次与第4次间隔89年, 第4次与第5次间隔仅3年。平均间隔为60年。

清顺治十年(1653年),“淫雨匝月,都城内外,积水成渠,房舍颓坏,薪桂米珠”;嘉庆六年(1801年),永定河、拒马河河水暴涨,“西山诸山水同时并涨,浩瀚奔腾,汪洋汇注,漫过两岸石堤、土堤,开决数百丈,下游被淹者九十余州县。”光绪十六年(1890) , “京师自五月末雨,至六月中旬, 无室不漏, 无墙不倾”……

到了民国年间,39年中共有19个水灾年, 平均概率几为两年一次。最大的一场发生在1939年,雨从8月一直下到了10月,听很多上岁数的老人说,那年的雨下了整整40天。

新中国成立以后,发生大的水患也有20余次。尤其是在上世纪50年年代,防汛排涝救灾一直是北京市每年夏季的头等大事。但从1959年的大雨过后,北京地区一连干旱了3年,直到196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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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8月8日8时到9日8时,北至昌平沙河、东至朝阳楼梓庄,包括整个城区在内的900平方公里土地上,24小时平均降水量达到300毫米。

朝阳区来广营地区24小时降雨量为464毫米,超过北京市平均年降雨量的三分之二;朝阳区气象站监测到的雨量为404.2毫米;酒仙桥为400.7毫米。

城区、近郊区河道漫溢,全线告急。护城河水位迅速拉高,超过历年最高水位。东南护城河水位超出附近地面1米,成了罕见的地上河。与护城河连通的93处下水道中,62处被水淹没。

护城河以内,600公顷的积水面积无法下泄,就好像在城区里凭空增加了三个颐和园昆明湖的水面,积水深度达到0.3米至1.5米。

据统计,这次暴雨共导致北京城区和近郊区总共倒塌房屋11016间,危险房屋20913间。公房漏雨305222间,庭院积水775处,影响住户8067户,总计4万余人。

东西长安街、新华门附近、王府井南口、交道口、新街口南大街、北河沿大街、永定门内大街、朝阳门内大街、广渠门内大街等城中心的几条主干道积水达半米以上。市内公共交通全部瘫痪,无轨电车自8日下午就停运,至9日上午仍未能开动。市内56条公交线路,全部停驶和分段停驶的有36条。

据说,暴雨时,正值党和国家领导人要在中南海接见某国青年代表团,车队行至新华门附近时再也无法前进,最后不得不出动警卫部队将车推进新华门,才使接见照常进行。

护城河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长河从白石桥到西直门桥全线漫溢,动物园被淹。幸亏,动物园的排水系统比较好,大水很快就从虎山旁边的出水口流走了。

莲花河的河堤决口,洪水围困住市商业局所属的马连道仓库。莲花河北岸的居民,住房被莲花河洪水淹没,许多人只好打着伞站到了马路上。

暴雨中,全市共有295家工厂生产受损,全部停产的达到85个。清河三个毛纺厂和清河粉丝厂被水浸泡得最为严重。全市工业损失在1000万元以上。农业方面,朝阳、海淀、丰台3个近郊区淹地30万亩,成灾9.8万亩,损失蔬菜1亿斤、粮食1000万斤。死亡35人

而这只是范围更大、雨势更猛的“63. 8海河大洪水”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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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8月上旬,海河流域处于较深的低压控制之下,冷暖空气在这一地区不断交绥,且受太行山地形抬升的影响,产生强烈的辐合作用,加之西南连续产生的低压接踵北上叠加,更加强了这一过程,形成了一次特大暴雨。

此次暴雨过程的绝大部分降雨集中在2至8日,雨区主要分布在漳卫、子牙、大清河流域的太行山迎风山麓,呈南北向分布。7天累计降雨量超过100mm笼罩面积达15.3万平方公里,相应总降水量约600亿立方米

2日,暴雨中心在淮河上游和海河流域南部,日降雨量—般在100毫米以下,个别地区超过100毫米。

3日,暴雨区北移,主要分布在太行山迎风山区;暴雨中心在邯郸附近,日暴雨量达466毫米。

4日,暴雨区北移,暴雨强度和暴雨范围显著增大,基本笼罩了海河南系;暴雨中心獐弥站日降雨量达865毫米。

5日,暴雨区范围少动,暴雨中心北移,黄北坪站日暴雨量达500毫米。

6日,暴雨区略向北扩展,暴雨强度减弱,以正定日暴雨量290毫米为最大。

7日,暴雨区又向北扩展,暴雨强度再度增大,为此次降雨过程的第二次高峰,暴雨中心位于大清河,司仓站日降雨量达704毫米,日降雨总量达122.1亿立方米。

8日,雨区略向东移;暴雨中心移至北京来广营,日降雨量429毫米;滏阳河、大清河日暴雨量显著减少,但卫河又出现一新雨区,暴雨中心位安阳河附近小南海,日暴雨量365毫米。

9日,太行山区先后雨停,暴雨区东移至平原东部静海,静海日降雨量235毫米。

这些暴雨的强度之大、时间之长、雨量之集中、分布面之广、降雨量之大在国内均属罕见。

主要暴雨区在太行山东侧的山丘地区,暴雨区分布大致与太行山平行,7天暴雨大于400毫米的雨带南北长520公里,东西宽120公里,东部地区津浦铁路线两侧雨量较小,仅为100至200毫米。滨海地区大都在100毫米以下。

暴雨中心有两个,南部中心在滏阳河上游邢台-临城以西的山区,獐仫站7天总雨量达2050毫米,大于1000毫米的笼罩面积达5430平方公里;北部中心在大清河上游保定-望都以西的山区,七峪站7天降雨量1329毫米,这一地区大于1000毫米的笼罩面积840平方公里

海河流域8月上旬暴雨总量达600亿立方米,南运、大清、子牙三大水系8月上旬降水总量达563.02亿立方米,平均雨深410毫米;其中漳卫南水系降水总量106.93亿立方米,平均雨深306毫米;子牙河水系降水总量270.63亿立方米,平均雨深432毫米;大清河水系降水总量185.47亿立方米,平均雨深为463毫米。

“63. 8”暴雨洪水,全流域有143个县(市)受灾,其中35个县(市)受淹,35个县(市)被水围困,死亡5881人(当年人口约6.9亿);受灾耕地面积7294万亩,成灾面积6022万亩;损失约60亿元(当年全国工农业总产值1236.4亿元)。国家为救灾、善后恢复水毁工程等,增加开支约10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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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8-2023·8,恰又一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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