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印”大三角真的是当年“美苏中”大三角2.0版吗?

美国多年以来高调推进的所谓“印太战略”,前不久取得了一个引人注目的“成果”——

应美国邀请,印度总理莫迪访问了美国。先是,2023年6月22日莫迪在美国国会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并公开谈及俄乌危机,声称目前有两个AI,一个是人工智能AI,一个是美印关系AI(America&India),博得了美国议员们的热烈掌声;

接着,美国总统拜登会见印度总理莫迪,美印两国宣布了一系列国防和商业协议,推进美印军事和经济关系。拜登与莫迪谈成一项新的国防协议,允许美国海军舰艇在印度造船厂进行大型维修;再加上之前印度和美国签署的物资共享协议,美军舰几乎可以“无阻碍”出入印度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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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新闻颇引人注目,很多分析人士认为,美印之间“前所未有”的全方位合作,使印度获得了比冷战时期中国更高的地位,以至于现在的“中美印”三角关系,就是冷战时期“中美苏”三角关系的升级版。美国将复制“联中制苏”的成功经验,打算“联印制华”。甚至有人惊呼,美印结成了真正的“同盟”关系。

例如,国内有位知名人士,对美印达成“声明”,作做出以下评论:

“《声明》的内容几乎涵盖了当前飞速发展的物质和精神生活的所有领域,既有原则又有具体细节。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有几点特别值得注意:

“其一,诸多条款都是关于科技、信息合作共享,这在方今人类面临大变局的关键时刻,其重大意义不言自明,特别是联想到美国当前对中国在这方面的限制,对比鲜明;

“其二,意识形态方面明确承认普世价值,并且承认“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说明印度作为东方古老大国,并不认为与其一贯强调的文化传统和民族特色相矛盾;而这正是中国政府所拒绝承认的;

“其三,在一系列敏感或次敏感的现实国际争端问题上印度改变了原来暧昧态度,基本上认同美国的立场,特别是俄乌战争和台湾等问题;另一方面,美国首次明确正式表态,支持印度成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这样,尽管没有条约,实际上印度已经与美国结盟了。其合作面超过所有盟国。我多年前曾说过,美国霸权特点之一是能使“顺我者昌”。当然,印度的国情比日本复杂,是否像当年日本一样励志自强,借风起飞,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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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解读,显然是肤浅的,不深刻的。美国固然有以印代华、改变生产链的想法,但能否实现,尚不得而知,现在连自己都不提“脱钩”了,而改口说“去风险”;至于所谓“普世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才是真正的“普世价值”,那种小院高墙、以邻为壑、损人利己的思维和行为,无论披上多么华丽的外衣,都不是真正的“普世价值”。

分析问题,最忌刻舟求剑、以偏概全。今天的“美中印”大三角真是冷战时期“美苏中”大三角2.0版吗?我认为不是,理由如下:

一、时代背景不同

“美苏中”大三角诞生于美苏争霸的冷战时期,那时候东方和西方各自结成军事同盟,进行“阵营对抗”,在对抗中获利;苏联还对外输出“革命”,美国也以暴力手段输出意识形态。双方进行你死我活的竞争,争夺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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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界,虽然美国想玩老套路,搞“阵营对抗”,并希望在对抗中取得优势。但是时移世易,阵营对抗已经过时了。以中国巴西南非等国家为代表的许多发展大国奉行不结盟政策,倡导合作共赢,建立伙伴关系,事实证明,伙伴关系比同盟关系更有韧性,更符合各国独立自主的追求,更符合各国利益。

以中国为例,中国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朋友圈不断扩大,志同道合是伙伴,求同存异也是伙伴。中国坚持走“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的国与国交往新路,同各国广交朋友、深化合作,不断扩大与各国的利益交汇点,目前与180个国家建交,与112个国家或国际组织建立各种形式的伙伴关系。与苏联不同的是,中国的朋友遍天下。

所以现在根本不是两极对抗的时代,在冷战时期,中苏美三角关系十分重要,对国际关系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现在是多极化世界,不存在非常突兀的“中美印”三角关系,或者说这个三角关系,远没有冷战时期重要。因为现在是多极世界,一定要说“角”,那也是复杂的多“角”关系(即多级世界)。

二、“不结盟”是印度的金字招牌,不会轻易抛弃

冷战时期,印度的国际环境挺不错,既和苏联阵营保持良好关系,也和西方阵营保持较好的关系,可谓左右逢源。在这种国际环境下,印度武力吞并了第乌、果阿,达曼、锡金等地,称霸南亚。而中国则推行睦邻友好政策,从不主动侵略周边国家。

可惜印度浪费了大好发展时机,对外没有搞好周边外交,甚至几乎每个邻国都发生过军事冲突;对内没有进行土地改革和社会变革,导致几十年来发展速度不及中日和亚洲四小。

在冷战阵营对抗的背景下,印度高举“不结盟”的招牌,试图充当发展中国家领袖,甚至与中国有“瑜亮情结”。不结盟可谓是印度的金字招牌。

这次俄乌危机,印度也奉行与西方有别的对俄政策。和美国达成协议之后,印度会“一边倒”,改变左右逢源和不结盟政策吗?几乎不会,毕竟“不结盟”是印度的金字招牌,随意砸自己的招牌?印度会得不偿失。

正是在“左右逢源”的思想指导下,印度加入了中国主导的金砖国家和上合组织;同时因为不自信和实力有限,没有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所以尽管近年来印度经济发展速度快,但是仍然在国际合作方面存在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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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不会美国正式结盟,还有重要的原因,一是一旦结盟意味着允许美国长期驻军,而费用需要印度分担,印度觉得这笔钱不如自己花;二是意味着基本上只能买美国的军火和技术,这对印度自己也不利,印度希望存在俄罗斯、欧洲国家的“竞品”,有利于讨价还价。或发展国产。

当然美印在技术、情报方面合作会加强,这是毫无疑问的。

三、验证印度是否一边倒亲美最好的办法是看其在国际问题上的投票

固然,印度今后是否一边倒亲美,需要观察,观察的方法也很多。但最简单的方法是看其在国际问题上的一系列投票,是站在西方国家角度还是站在发展中国家角度。

中印关系长期不和甚至发生过激烈的冲突,但是在很多国际问题上,仍然有不少共识和默契,例如在人权问题、环保问题,乃至于大多数问题上,中印投票几乎一致。否则也不会出现“金砖国家”这个组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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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于今后印度如何投票,可以拭目以待。这是一个简明的判断方法。

另一个观察指标是,印度在中国南海和台海会做什么,是口嗨还是真的充当马前卒?最大可能是,印度不会在南海和台海冲锋陷阵,而是利用时机在边境地区搞事。

四、印度的营商环境、基础设施在一定程度上阻碍美印合作

美国的如意算盘是,让印度在经济领域取代中国,在生产链上“去中国化”,而印度则幻想自己是另一个中国。

发展经济,营商环境非常重要,但目前看,印度腐败程度、官僚主义远胜于中国,办事效率不高。相对于中国,印度规划更短视,会随着政党轮替而改变。而中国不存在这个问题,一旦有了好的规划,会一以贯之实行之。

印度的基础设施,如交通、电力不如中国。作为一个热带季风气候为主的国家,即使大多数人用不起空调,也常常有缺电的忧虑,印度曾经拍过一部电影,叫做“缺电之城”,挺有意思的。如果要进一步发展经济,大力进行电力设施建设是不可缺少的,但是印度以火电为主,继续发展的话,又和碳中和目标相违背。

印度没有进行土地改革,土地掌握在地主手里,这在一定程度制约了印度工业经济的发展。

虽然印度劳动力廉价,但不如中国人更有组织性和高素质。

另外印度内部的宗教矛盾突出、很多分离主义势力,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印度的营商环境。

美国的拜登,年轻时候以研究北约的作用而受美国精英的青睐,他主要观点是,北约应咄咄逼人地“进攻”而不是“防守”。单纯“防守”不利于盟友同心同德,“进攻”更有利于同盟的团结。

事实上他也是把自己的观点付诸实施。特朗普时期,拼命要求盟国增加军费,或替美国分担军费,很多盟友不理他,离心离德,甚至有人喊出北约脑死亡的口号。拜登上台之后,转守为攻,压缩俄罗斯战略空间,逼俄罗斯出手,反而“团结”了欧洲盟友,切断了欧俄关系。在短线上美国获得了“成功”,而乌克兰、欧洲、俄罗斯成了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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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食髓知味,希望在亚洲也采取“进攻”策略,进一步团结盟友,扩大“朋友圈”,孤立最大对手。其中印度是重要的抓手。他真的能成功吗?印度真的会单边押注美国吗?

显然,亚洲不会像乌克兰那么傻,没有人愿意成为板上鱼肉,选边站的国家也极少。相反,大家都想获得合作的红利。

当大家都在关注俄乌危机时,世界正在静悄悄发生很多重要变化,这些重要变化远比俄乌危机有意义,虽然俄乌危机的戏码更容易吸引眼球——但是很多人还在刻舟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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