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摘编 | 议题一：中美关系与中日经贸

【编者按】2024年1月21-22日，由清华大学国情研究院、东京大学中国学基地联合主办，中日交流论坛支持的“第三届清华大学暨东京大学发展政策联席会议”在北京召开。本届会议的主题为“后疫情时代中日经贸关系的走向与合作”。

1月21日，会议围绕中国和日本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共同关切进行研讨。本次研讨会分为五个议题，上午的两个议题由东京大学中国学基地负责人丸川知雄教授主持。议题一聚焦“中美关系与中日经贸”，日本专修大学经济系教授大桥英夫与中国人民大学全球治理与发展研究院院长周琪教授分别就该议题展开研讨。本文根据演讲内容整理，经本人确认并授权。

大桥英夫：在中美战略竞争之下的日中经贸关系

大桥英夫教授从多个角度分析了日中经贸关系面临的变化和挑战，着重探讨了美国在全球和亚洲经济中的影响，中国在全球化和地缘政治中的角色转变，以及日本企业在海外开展业务时的选择和困难。

他首先指出，美国是全球范围内的巨大市场和有力竞争者，对亚洲经济有着巨大的影响。过去，亚洲国家把自己的工业产品出口到美国的巨大市场，实现自己国家的经济增长。但是，伴随国际关系进入了中美两强时代，中美之间开始出现经济摩擦，进入了所谓的战略竞争关系，这是一个重要转变。

他接着基于数据图表展示了日、中、美三国之间的贸易、投资、供应链等方面的现状和趋势。从中可以发现，美国从中国的进口在下降，而墨西哥和越南等国对美国的出口在增加。部分原因是美国员工进行远程工作，对于手机或者是电脑需求大幅度增加，此外还存在对医疗产品的需求。这其中有些产品并不是直接从中国出口到美国，而是从中国生产之后经过越南或者东南亚再转口到美国。这种间接的链接，使得最终网络变得更加密集，而美国供应链之中来自亚洲企业的附加价值也有所增加。

他进一步指出，中国对美投资也大幅减少。这反映了中国经济从出口导向型向内需导向型的转变。中国是日本的重要贸易伙伴，在中国的日资企业产生的利润对日本的经济以及国际收支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日本企业在中国的业务从出口为主转向了本地销售，而在东南亚等地则从进口为主转向了本地采购。这些都说明了日本企业在海外开展业务时，面临着多种选择和困难，需要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调整和应对。

他最后提到，日中经济关系的发展受到地缘政治和制度不同的影响。特别是对于日本中小企业和创新型企业，它们更看重中国市场的潜力和机会，更愿意和中国企业加强联系和合作。

这些都是日、中、美三国经济关系的变化与挑战，需要深入研究和理解。

​周琪：拜登政府对华政策下的美日同盟对中日经贸关系的影响

周琪教授深入分析了美国对中日经贸关系的影响，认为日本对华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受美国对华政策的影响，中日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受中美关系的影响。2022年8月、9月、10月，美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对华政策，显示了其在价值观外交、贸易、科技、台湾问题和国际联盟等方面的明确立场。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具有如下五个特征：

1. 价值观外交成为拜登政府对华政策的突出特征。2022年10月发布的新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再次强调：“中华人民共和国是意图重塑国际秩序的唯一竞争对手，也是重塑国际秩序的经济、外交、军事和技术力量的唯一竞争对手。”

2. 延续特朗普政府的对华强硬贸易政策。2022年9月拜登宣布将维持对中国加征的关税。

3. 对中国的高科技“脱钩”变本加厉。最直接的脱钩措施是出口限制、投资限制、电信许可证和设备授权等，最严厉的措施是“卡脖子”。2022年10月7日，美国商务部公布了对向中国出口先进计算机和半导体制造项目实施的新的、全面出口管制措施，这些措施旨在遏制中国半导体发展的几乎所有方面。这表明，美国对中国半导体行业采取的“扼杀”手段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已经不是美国国务院曾经说的“小院高墙”式的出口限制。

4. 对台政策走到突破一个中国原则底线的边缘。2022年8月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强行访台，表明对台政策已走到越过一个中国原则底线的边缘。此前，拜登作为总统曾4次在记者采访时做出关于台湾问题的回答：如果中国发动“前所未有的攻击”，美国将投入军事力量。

5. 拜登政府与特朗普政府有所不同的是，试图以价值观为基础组建国际联盟，动员盟友和伙伴国共同对抗中国。拜登政府对此讲得很明确：在应对中国时，美国要“与我们的盟友和伙伴关系网络保持一致，为共同的目标和事业采取行动”。

美国在印太地区推进了美日印澳四方机制、美英澳三边安保联盟和印太经济框架等“小圈子”，并与东盟国家领导人举行了峰会，升级了战略伙伴关系。美国还加强了与印度的战略合作，试图在印太地区和欧洲的盟友伙伴之间架起桥梁。

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反映出其对一个日益强大的中国的担忧，以及其在与中国的竞争中胜出的长远目标。拜登政府也认识到，美国将不得不“无限期地与中国共存”，因此需要保持沟通渠道畅通，确保竞争不演变为冲突。

就中国的态度而言，希望看到的是互利共赢。中国的经济发展需要稳定的国际局势，不仅要同全球南方还要同全球北方保持良好关系。习近平主席在旧金山做出了承诺：中国是现行国际秩序的受益者和维护者。我们将坚定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维护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维护以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为基础的国际关系基本准则。中国将坚持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继续奉行合作共赢的开放战略。

对中国来说，为了中国发展的自身利益，我们仍需要为一个稳定的中美关系和中日关系做出努力。所以，在国际上经济日益被政治化，安全成为许多西方国家首要考量的时候，对于日本来说，在美日联盟关系紧密，日本外交一向紧随美国情况下，日本能否克服制约发展中日贸易的障碍？非常希望在这次研讨会上得到一个肯定回答。

本次研讨会共设五个议题，其他议题观点摘编将陆续刊出。敬请关注！（文字：张泽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