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还是野蛮?
这是罗莎·卢森堡在1915年提出的旧问题,但是它难道不也是如今9102年的问题吗?新的全球经济衰退即将开始,新的失业,新的帝国主义战争已经迎面而来。环境问题和社会运动像达摩克里斯之剑一般高悬人类头上,但肉食者却毫不在乎:“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简言之,资本主义还远远没有充分释放其野蛮潜能。一切取决于无产阶级是否有刚强的决心把它的革命斗争之剑投放到天平上,保卫文明和人类的未来。
社会主义还是野蛮
——法国《革命》杂志第 33期社论
(2019.3.28)
女神读书会翻译组cafe noir/译
夏尔梨/校改
1915年,当人性陷入一战杀戮的泥潭之时,罗莎·卢森堡在一篇文章的开头提出了“社会主义还是野蛮?”的问题。她解释道:“我们今天面临的抉择是:或者是帝国主义胜利和所有文明遭到毁灭,就象在古罗马那样,人烟稀少,土地荒芜,人种退化,一大片墓地;或者是社会主义胜利……文明和人类的未来取决于无产阶级是否有刚强的决心把它的革命斗争之剑投放到天平上。”(这段引文出自《社会民主党的危机》,即《尤尼乌斯小册子》,这里引用唐春华、周家碧的译文。——译注)
一个多世纪过去了。斯大林主义和改良主义阻碍了社会主义的胜利。第二次世界大战击退了野蛮,但差点毁灭了所有文明。然而,紧接着二战,资本主义进入了长期扩张阶段——“黄金三十年”—— 至少在最发达的国家中,它加强了这一系统还具有生命力的幻象。随后,20世纪90年代初苏联和东欧阵营的垮台无疑给了资本主义反对者以致命一击。弗朗西斯·福山宣称“历史的终结”:最终,市场经济成为人类文明的终极模式,其框架是不可超越的。
经济危机
30年后,这种理念已经过时。即使是在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中,也只有少数几个乐观者仍然敢自称,“自由市场”自发地带来最好的世界——就像诗人所写,“一切只有秩序、美丽、奢侈、平静和快乐”。2008年的全球性危机——20世纪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将所有幻象化为灰烬。此外,危机之后的“复苏”是资本主义历史上最弱的一次。更糟糕的是:最严肃的资产阶级经济学者告知大家,一场新的全球性衰退即将开始。实际上,在最近十年来,资产阶级未能解决世界资本主义中的任何结构性问题。他们只是让2008年已经破裂的投机泡沫再次膨胀起来。迄今,全球债务(公共债务和私人债务)从全球 GDP 的208%增长到230%。这是无法忍受的。
一个接一个的红灯亮起。美国、中国和欧洲之间的保护主义摩擦持续威胁着世界贸易。英国脱欧的影响值得担忧,没人知道它将如何收场。中国、德国和加拿大的经济增长明显放缓。意大利重新陷入经济衰退。在法国,马克龙主义者所宣称的奇迹依旧没有降临:2017年增长率是2.7%,2018年是1.6%,最后,根据法兰西银行的预测,2019年是1.3%。
对劳动者和青年人,一切都十分明晰。一方面,他们现在和未来都不可能从经济复苏中得到好处,而且紧缩政策还在继续加深。另一方面,最坏的还在前头。全球性的经济衰退以新一轮失业率激增、企业大量倒闭而呈现。总而言之,它依靠一切形式苦难的急剧发展而得以呈现。在世界上最贫困的地区,数以亿计的人们将面临饥饿,就像被沙特炸弹(法国制造)杀害的也门人民。新的帝国主义战争,或者被帝国主义者煽动、资助及支持的战争,蹂躏着中东、非洲和其他地区。简言之,资本主义远远没有充分释放其野蛮的潜能。
环境危机
更明显的是,从今往后,环境危机正在导向未来几十年难以置信的灾难。最终受到威胁的正是人类自己。
绿党领导者(EELV)雅尼克·加多回答道,“和资本主义没关系!”。作为“主动和实用生态学”的拥护者,他最近重申了对“自由企业和自由市场经济”的眷念。换言之,雅尼克·加多看不见——或者装作看不见——这两者的矛盾:一方面是使自然资源管理合理化的必要性,另一方面是资本主义制度下利润竞争导致的经济无政府状态。因此,它的“实用主义”是“主动”自杀。
我们不要忘了这些“环保主义”资产阶级实际上首先是资产阶级,其次才是环保主义者。那左派呢?关于这个问题他们的立场是什么?社会党(PS)和世代党(Génération.s: le mouvement commun,世代党:共同运动,简称为 G·s。2017年7月1日由博努瓦·阿蒙(Bernoît Hamon)创建,出自社会党(PS)。——译注)认同加多先生的观点。只有不屈的法兰西(la France insoumise (FI))捍卫“生态学规划”的理念。我们欢迎这个主要左派组织在纲领中恢复“规划”理念。但是,生态学规划只可能建立在经济规划的基础上,而后者意味着剥夺大资本家、将生产工具转移到生产者——工薪阶层——手中。甚至不屈的法兰西在官方纲领中也只提出少量的国有化。它认为必须要将大部分经济杠杆留在资本家手中。这是一个必须被解决的矛盾——否则的话,不屈服的法兰西就算掌权也无法履行纲领。(法国共产党徒有其名,也无法向前走得更远了。最近,它的全国书记法比安·胡塞尔骄傲地提出要“将一家私人银行”国有化。就一家私人银行!还没说是哪个……——译注)
阶级问题
和所有问题一样,环境问题必须从阶级视角出发。 “不屈的法兰西”明显没有做到这一点。梅朗雄认为,面对环境挑战,存在着“人类普遍利益”这样的共同事物。但这是一种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抽象。和环境领域一样,在社会领域,资本家的利益无法避免地会与劳动者的利益相对立。全世界的统治阶级会因他们行为的后果而惊恐万分,但他们却无力处理,因为他们受制于自身系统的强制性——也就是逐利。面对他们所制造的灾难,他们有时候可能会被短暂的焦虑所笼罩,但最终总是会回到这个口号:“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因此,为了避免洪水泛滥,我们必须摆脱这个寄生阶级。
为了结束剥削、痛苦和对地球的毁灭,掌握权力的社会力量理应要开始动员各地群众。比如阿尔及利亚的百万群众起来反抗腐败、听命于帝国主义列强的掠夺者政权。这就是这场卓越的运动所表现的黄马甲和所有受剥削者。这正是世界各地为了气候而积极奔走的青年人。简言之,我们的阶级是唯一一个可以将人类带离资本主义地狱的阶级。现在让我们为这项艰巨的任务提供纲领和策略。需要由我们来说服我们的阶级相信罗莎·卢森堡的表达——“社会主义还是野蛮”——在一个世纪之后仍然是棘手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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