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 | 王世达：巴基斯坦新总理上台后，巴内外政策会有何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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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巴基斯坦新总理夏巴兹•谢里夫已公布了部分执政纲领。对内强调维持新政府稳定，恢复和提振经济，对外则重在改善巴基斯坦外部环境。就对华而言，其可谓中国的一位老朋友。南亚研究小组特转载此文，供各位读者参考。

图源网络

4月10日，巴基斯坦国民议会以174票通过了联合反对派对时任总理伊姆兰•汗的不信任动议。伊姆兰•汗成为巴历史上第一位被议会不信任动议罢免的总理，也延续了该国迄今未有总理完成五年任期的“传统”。4月11日，巴基斯坦国民议会174名议员选举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主席夏巴兹•谢里夫出任新一任总理。甫一就任，夏巴兹•谢里夫就着手处理一系列内政外交紧迫议题，对内带领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与人民党等盟党就组阁进行斡旋并基本敲定内阁部长名单，对外与美国、印度和中国等接触以释放积极互动信号。4月12日，夏巴兹•谢里夫会见中国驻巴临时代办时高度赞扬中巴关系；13日，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向夏巴兹•谢里夫致电祝贺当选。巴国政局虽然更迭，但中巴关系仍将行稳致远。

一、伊姆兰·汗：第一位被议会弹劾下台的总理

自1947年独立至今，巴基斯坦半个多世纪的政治发展史一如一幕幕恢弘的历史剧。巴基斯坦整体上采取了英国式议会民主制度，但在发展中也形成了自身特征，“朝野高度对立”就是特色之一，在野政党往往不愿意等待执政党完成五年任期，而倾向于采取游行示威、诉诸司法手段，迫使现政府提前下台，从而重新进行政治权力分配。这一做法已经成为巴国政治的传统，各个政党都概莫能外。

这一次也不例外。2018年，伊姆兰•汗带领正义运动党赢得了议会选举。自其上台以来，以人民党、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为代表的反对党对现政府的指责就未停止，例如指控“正义运动党在2018年选举中获得了不正当优势，‘偷取了2018年大选结果’”。后来成立“巴基斯坦民主运动”这一反对派大联盟，在伊斯兰堡、卡拉奇等重要城市频繁发动较大规模游行示威，要求现政府下台。2022年3月28日，联合反对派向国民议会提出针对伊姆兰•汗的不信任动议，声称已经获得半数以上的国民议会议员支持。4月3日，国民议会副议长卡西姆•苏里以“存在外部势力干涉”为由否决了不信任动议，随后巴基斯坦总统阿尔维批准了伊姆兰•汗的建议，宣布解散国民议会。4月7日，在联合反对派的强烈要求下，最高法院介入并且裁定苏里相关决定违宪、阿尔维解散国民议会的决定无效，要求国民议会就针对伊姆兰•汗的不信任动议进行投票。4月10日，反对派以174票的微弱优势赢得了不信任动议投票。伊姆兰•汗成为巴基斯坦史上首位被不信任案动议罢免的总理。次日，夏巴兹•谢里夫以同样的票数当选新一任总理，将带领本届国民议会完成剩余任期。

二、夏巴兹·谢里夫：新政府内政外交压力不小

当选总理之后，夏巴兹•谢里夫已经公布了部分执政纲领。其中，对内维持新政府稳定，恢复和提振经济，对外改善巴基斯坦外部环境是当务之急。

首先，维持新政府稳定。伊姆兰•汗在遭议会罢免之后强调，将与干涉巴基斯坦内政的外国势力抗争到底，称“自由斗争今天再次开始”，号召其支持者展开大规模抗议示威。4月11日以来，伊斯兰堡、拉合尔、卡拉奇、白沙瓦等巴主要城市均爆发了伊姆兰•汗支持者的抗议示威，持续的反政府行动正在酝酿之中。此外，联合反对派在罢免伊姆兰•汗和推举夏巴兹担任新总理过程中仅仅获得微弱优势，其议会地位并不稳固。更为重要的是，联合反对派除了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之外，还包括人民党、俾路支民族党、俾路支人民党、巴基斯坦贤哲会等意识形态各异的众多政党，在新政府权力分配、内政外交等具体政策上难免出现分歧。例如，俾路支民族党、俾路支人民党在新总理产生后因为军方在俾路支省的军事行动而公开抗议。巴基斯坦贤哲会则因为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未能满足其在联邦政府、议会的若干职位诉求而公开表达不满，要求提前举行国民议会选举。从已公布的内阁名单分析，新政府在很大程度上是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人民党这两大巴基斯坦传统世家大族政党所把持，而两大党在国民议会席位之和也不过半，执政稳定性先天不足。前总理伊姆兰•汗已经号召正义运动党全体议员辞职，其动向直接关系巴基斯坦议会势力分布，影响新政府执政稳定性。

其次，稳定和提振经济。巴基斯坦经济深受外部环境恶化影响。一方面，新冠肺炎疫情重创包括南亚地区在内的全球经济，巴基斯坦同样受到波及。另一方面，俄乌冲突拖累本就蹒跚的经济复苏步伐，导致石油天然气、粮食、化肥等国际大宗商品价格持续飙升，依赖能源、粮食、化肥等进口的巴基斯坦输入型通胀压力飙升。巴基斯坦央行预计，2022财年平均通胀率将高达11%。巴基斯坦卢比持续贬值，卢比兑美元汇率跌至历史新低；2021年财年巴贸易赤字高达354亿美元，同比增长70%以上，这导致巴外汇储备降至100亿美元左右的危险水平。

第三，如何改善外部环境。众所周知，美国拜登政府延续了特朗普任内出台的印太战略，决然结束阿富汗战争、继续推动“印太战略”，在南亚采取了更加明显的“抬印压巴”政策，尤其对巴未能如美所愿推动阿富汗问题解决、支持阿富汗塔利班重新上台等非常不满。正如布鲁金斯学会外交政策专家Madiha Afzal所言，“对美国而言，美国与巴基斯坦的关系是由阿富汗问题所定义。美国此前重视阿富汗问题，那么美巴关系就变得密切和重要。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之后，美国的目光投向印度太平洋地区，并在俄乌冲突之后将把目光投向欧洲。”在此情况下，夏巴兹亟待提振近年来遇冷的美巴关系。在当选总理次日，夏巴兹就表示“新政府希望与美国进行建设性和积极的接触，以促进该地区和平、安全与发展的共同目标”“期待在平等、互利的原则基础上深化美巴这一重要关系”。

此外，如何稳定印巴关系也是难题。印人党政府在印度连续执政，导致印度教民族主义大行其道，对巴基斯坦采取某种“极限施压”政策，动辄动武和威胁使用武力，多次声称对巴发动了“外科手术式”打击，导致印巴关系高度紧张。鉴于印巴关系的复杂性以及印度国内政局现状，尽管夏巴兹积极表示“巴基斯坦希望与印度建立和平与合作的关系”，但也重申“和平解决包括查谟和克什米尔在内的争端对于印巴关系改善不可或缺”。 

三、中巴友谊历久弥新

中巴关系被誉为“比山高，比海深，比蜜甜”的“金不换的友谊”。这一说法并不夸张，而是历经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和国内政治变动考验的中巴关系之真实写照。这既源于两国老一辈领导人所建立的中巴友好传统和深情厚谊，也根植于两国相似的国际政治立场和诸多领域内高度契合的利益。

巴基斯坦新总理夏巴兹可谓中国的老朋友。夏巴兹此前曾经3次担任旁遮普省首席部长，期间采取一系列措施推动中巴经济走廊项目的落地，包括拉合尔橙线轨道交通项目、卡拉奇—拉合尔高速（苏库尔—木尔坦段）、萨希瓦尔燃煤电站等标志性项目。夏巴兹也多次访华，与中国多方保持接触和互动。

4月12日，夏巴兹在会见中国驻巴基斯坦使馆临时代办时，高度赞扬中巴关系和中巴经济走廊。他表示，中巴友谊无与伦比、历久弥新，深深根植两国民众心中。在巴面临内外困难和各种重大挑战的危急时刻，中国始终坚定与巴站在一起。巴方视中国为最牢固朋友和最亲密伙伴，历届政府均致力于推动对华友好，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破坏巴中友谊。巴方愿同中方一道努力，深化巴中合作，将两国关系提升到更高层次，希望这一高度能超越喜马拉雅山。这是巴两亿多人民的心声。4月13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向夏巴兹致贺电，表示：中国和巴基斯坦是独一无二的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两国关系和友谊历经风云变幻，始终坚如磐石，牢不可破。期待同夏巴兹总理一道努力，发扬传统友好，巩固政治互信，高质量建设中巴经济走廊，深化拓展两国全方位务实合作，加快构建新时代更加紧密的中巴命运共同体。

本文转载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微信公众号2022年4月25日文章

原标题为《巴基斯坦新总理的内外政策走向》

作者王世达，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南亚研究所副所长

本期编辑：王娇杨 陈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