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的娱乐圈,不信邪的她

  天蝎座的邓璐心里憋着一口气,别人对她梦想的冷嘲热讽,对她好心的恶毒利用,她统统记着,她的“报复”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远离他们,远离这些泥沼。

  莫欺少年穷,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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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远离底层,就只能拼了命地往上爬。

  然而别看邓璐现在扛起机器轻轻松松,实际上她第一次尝试去举起这个机器的时候也失败了,使劲儿使得脑仁儿疼,机器却还是纹丝不动。

  怎么办?练呐。

  她开启疯狂举铁模式。

  一有时间就泡在健身房,每天七八个小时,像上班一样健身。被朋友吐槽“健起身来简直就像一个疯子”。

  最终将自己从“肩不能扛”练成了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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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坚不可摧”是无法带来工作机会的,在这个“丛林”里,女生做摄影还是不被信任。

  她曾经给一个外国的导演递过简历,结果当天晚上就因为简历上的“性别女”,被刷了下来。

  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需要拍摄长镜头的工作,投了简历依旧没有回音,最后她还是从朋友那里得知,又因为她是女孩,所以被拒绝了:“镜头太长了,不敢冒险用你来拍。”

  后来那部片子找了两个男摄影师轮流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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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像斯坦尼康这样大几十斤的重量,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是需要专门的训练和学习之后才能熟练操控的。但还没到“学习”这一步,很多人就是想当然地觉得男性更靠谱、更适合。

  她抱着“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会你们证明你们是错的”这样的一腔孤勇,铆足了劲儿去冲撞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围墙,却发现,最大的奢望原来是最基础的“机会”。

  但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就是有人相信人定胜天。邓璐有这样的决心,她要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要获得更多的机会,首先要提升自己的“性价比”。

  如果你技能多,拿一份的钱,能干两份活,别人一看,你又能跟焦点,又能兼职背斯坦尼康,简直“物美价廉”,时间长了,机会自然就多了。

  邓璐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拍摄机会的,广告、网大、网剧,有活咱就上。

  然而剧组那种地方,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冷漠而焦灼,这种环境简直是暴怒滋生的温床。

  偏见引发傲慢,暴怒则导向霸凌。

  有一年,她在山里拍戏。夜间气温降到了零下十几度,她冻得手指僵硬,于是搓了搓手。

  几秒的工夫,一旁的掌机大怒,一脚踹到了邓璐的后腰上:“你能不能快点?”

  这样的苦,她没少吃,但她都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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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难熬的时候,邓璐去纹了身,是在耳后一个拇指大小的地方纹了一个水滴,样子是自己设计的,纹身师问她有什么寓意。

  她说:“就当它是眼泪吧,以前受过很多苦,我希望自己以后不要再流泪了。它也是一枚水滴,水滴石穿的水滴。”

  一个个项目累积,水滴砸穿了石头,量变终究引发质变,她的事业重新有了起色,从《相爱相亲》《后来的我们》,一直到《大象席地而坐》

  《大象席地而坐》这部作品长镜头非常多,最长的一个镜头长达12分钟。

  有一场戏邓璐、录音师和焦点员三个人挤在一个角落肉贴着肉,机器怼到墙上,但还要继续拍,不仅如此,还要保住导演想要的画面。

  最终这部电影获得了金马奖最佳剧情长片奖和最佳摄影的提名。

  邓璐一步一个脚印地,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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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会多了,随之而来的不只是光明的未来,还有更大的挑战。

  做了摄影师,责任更大任务更重。

  有一次她连拍了40个小时,累到在收工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都能迷迷糊糊地睡着,然后突然惊醒。

  有时候整个剧组女性工作人员就她自己,在荒郊野地里拍摄,干啥都不方便,尤其是去卫生间。

  她跟制片商量,制片反应过来之后,开玩笑说让她自己往森林里面走走,他来跟大家说不要往那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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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最难逃的是受伤。

  有一回在上海一个公园拍摄的时候,正赶上下雨,地上凌乱地倒着很多灯架、灯腿,现场的外国导演非要邓璐迈过这些障碍去拍摄。

  邓璐说这太危险了,不建议这么做。奈何对方非常坚持。

  结果拍摄的时候,邓璐一下子被绊倒了,膝盖重重地跪在石板上,起来之后脚上全是血,直接把外国导演和摄影师吓愣住了。

  邓璐倒十分淡定,问道,OK,还要拍什么吗?

  当时她的腿已经很疼了,但是拍完还要转场。

  有人担心地劝她先去包扎一下,邓璐却说,没关系,我等下去找护士。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一直淋着雨的邓璐才拖着已经麻木的腿像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蹦地去找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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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次,她背着70斤的设备正在拍摄,一位打光师将反光板架在了她身边的位置,邓璐一后退,踩住了反光板。

  两个人全神贯注地干着自己的工作,都没有发现这点,打光师想挪动一下反光板的位置,用力一抽,邓璐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

  她首先护住机器,然后顺势向前跪倒。

  “嘭”的一声,重重跪在木地板上。

  但她被扶起来之后,立刻摆手:“没事没事。”然后立刻投入拍摄。

  等过了一会儿没人注意的时候,她才抽空走到角落里,揉一揉膝盖上撞出的乌青。

  就算是这样,邓璐还是觉得这份工作让她感觉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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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放器材的仓库跟采访她的人介绍她的宝贝——一盒子零件,她说,感觉这些特别有意思,跟一个个糕点似的。

  可实际上在我们这样的“局外人”眼里,那就是一些看不懂的黑乎乎的大铁片。

  因为有爱,所以她眼里有滤镜,觉得跟摄影相关的任何东西都是可爱的、有趣的。

  当然,做摄影师也是有好处的,比如,她也拥有了自己的焦点员,她终于“有资格”踹别人的腰,训斥别人不够格了。

  淋过雨的人,在踏上干净的地面之后有两种反应,第一种带着“媳妇熬成婆”的宿命轮回感,自己受过的苦,终于可以亲手“传递”到后来人身上。

  但还有一种,带着“既然是苦,那我吃过之后,就没必要让别人再受一回”的温柔善意,还想帮别人撑伞。

  邓璐就是后一种。

  她几乎从不在工作中发火,也不对别人拳打脚踢。

  有人犯了错,她的惩罚方式是“弹脑门”。高高举起,轻轻“弹”下。

  “哎,下次记住了啊。”

  她像一阵和煦温暖的风,为冰冷的钢铁丛林平白输送了一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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