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朋友谈圣诞老人

平安夜,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之圣玛格丽特教堂。

我和大波波娃在座位上跟着大家哼着圣诞颂歌:寒冬腊月三九天,耶稣降生在驻马店,约瑟夫忙往马厩赶,牧羊人个个眼亮瞎,叫一声玛利亚大嫂,你细听根芽……

哼完之后,我们捎了点吃的喝的,便冒着小雪向贝克街走去。

大波波娃半道上去了泰晤士河南岸的圣诞集市,说要买点圣诞老人情趣装,明晚跟我一起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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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堕落,刚刚离开庄严肃穆的大教堂,心思就转到那里去了。难道她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福尔摩斯穿着一件紫红色睡袍,懒散地斜靠在长沙发上,举着放大镜对着一顶破旧不堪的圣诞帽,仿佛没有察觉我推开了房门。

“歇洛克,这么好的日子,你还在工作?”我脱去了外套。

“谢谢,华生,大波波娃去逛圣诞集市了?”

我愣了一下,“她去买点圣诞礼物。”

“也许是约会地点。”

我白了他一眼,“你平安夜摆弄一顶破帽子干什么?”

“据说是12世纪圣诞老人的遗物。”

我发出一阵爆笑,“那你应当把它捐给大英博物馆。”

“我又不是抢来的,为什么要给他们?”福尔摩斯坐正了身子,“华生,你认为圣诞老人存在吗?”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前些天新泽西一名小学老师不是因为说圣诞老人和复活兔不存在而被开除吗?”

“一个强制存在的谎言。”

“你们这些侦探懂得什么是童真童趣?”

“华生,你小时候袜子里的礼物怎么来的?你爸还是圣诞老人?”

我对他表示厌恶,“歇洛克,这是个美好的平安夜故事,圣诞老人发现一户落魄贵族陷入贫穷,妻子去世,三个女儿连嫁妆都无法购置,于是,圣诞老人在这一夜,从她们家烟囱里爬进来,将金币伦偷偷塞进了她们的长统袜里。第二天,装满金币的长统袜让这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华生,请允许我打断一下,你是说,在12月24日夜,有一位戴红帽子的白胡子老汉,顺着烟囱进入了一户民宅?”

我犹豫了一下,“是的,出于好心。”

“在黑暗中,老汉摸进了闺房,并对长统袜发生了强烈兴趣,然后将宝贝塞进长统袜,完事后,又爬着烟囱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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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歇洛克,呃,为什么美好的事情在你嘴说出来像是刑事案?”

“一,私闯民宅可以拘留,二,涉嫌猥亵,而你认为是在做好事?”

“他让这家人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我提高了嗓门。

“苏格兰场不会接受你的解释。”

“歇洛克,这是讲给小孩子听的。”

“法律意识要从小培养。”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警察,侦探,让平安夜的美好变得龌龊。”

福尔摩斯笑了笑,“是他们守护了平安夜的平安。”

“绕来绕去,就是想说你们厉害咯,但圣诞老人受到全世界欢迎。”

“是基督教文化随着西方的压倒性实力而扩张到全球。”

我倒了杯水,“不过,它已经从宗教走向了彻底世俗,并成为了商业契机。”

福尔摩斯起身走向窗台,“圣诞老人是哪个国家的?”

“芬兰吧,联合国秘书长加利曾经给圣诞老人写过信,地址就在芬兰。”我展示了我的渊博学识。“

“荷兰,德国,法国,瑞士,意大利也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国家的。”

“歇洛克,那你认为是哪国的?”我反问道。

福尔摩斯在窗台边微笑着,“中国的。”

我吃了一惊,“来自东方?”

“准确的说,是中国浙江义乌。”

“义乌?是那个制作黄马甲的地方?”

“物美价廉,法国人,比利时人,荷兰人,还有我们都在订购。”

我点上一根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欧洲得到了动荡,中国得到了财富。”

“何必抱怨?华生,与美国得到的军火大单相比,这算不了什么。”

“我们为什么会谈到黄马甲?”

“对,还是谈谈圣诞老人国籍。”福尔摩斯回到壁炉边。

“你能证明圣诞老人是中国的吗?”

“Yiwu, China”,福尔摩斯拿起那顶旧帽,“12世纪圣诞老人就从义乌来了伦敦。”

以我的智商当然不会被他唬住,“中国商品正在淹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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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老人,圣诞树,圣诞LED灯正排着队从义乌出发。”福尔摩斯翻着旧帽子。

“西方的文化侵入了东方,而他们的商品却入侵了西方?”

“一种诡异的平衡,如果我们抵制中国商品,他们也将抵制洋节。”

“也许,这是全球化的代价?”

“华生,圣诞节本质是一种宗教文化。当中国变得足够强大时, 会针对宗教泛滥进行抵制,而不是圣诞市场。”

我打了个哈欠,“我想我该回家了,大波波娃在等着我。”

福尔摩斯看了下表,阴阴地笑着,“华生,这时间,大波波娃已经脱掉长统袜,有人正从烟囱里爬出来。”

我披上外套,急忙窜出寓所,跳上了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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