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蒋劲夫的家暴案

来源：微信公众号“李淼”

各位读者大家好，今天我们的故事，从一起“国际恋情冲突”开始。

蒋劲夫在11月20日正式在微博上承认了自己“动手”，算是自己主动承认了实施家暴的事实。

当然，作为一名中国年轻男星，蒋劲夫在微博上也自然有不少粉丝替他辩解。尤其是在他的一名自称为朋友的人po出了一些“细节”之后，更让蒋劲夫在这起他殴打同居女友的事件中，似乎逐渐成为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当然，更有旁观群众提出了“日本人活该挨打”的口号，甚至扯上了南京大屠杀。话说这位网友，您把小两口打架的事儿，跟日军侵华战争中的惨烈屠杀放在一起，是不是有些太不尊重那些死去的同胞了？

说实话，我有点儿看不懂了... 不过没关系，不扯这些八卦，我用能看得懂的方法，来剖析一下“家暴男”的特性。

家庭内暴力（Domestic Violence）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同时也是具有高度的隐秘性和私人性的一种暴力行为。根据各国的法律和观念不同，家暴所涵盖的范围也不尽相同：在大部分的国家里，会将现任配偶以及恋人，对另一方所进行的暴力行为列为家暴；而在一些对家暴已经立法的国家中，会将前任配偶、已经分手的恋人也列入家暴的范畴。

而另一方面，家暴的内容，也并不仅仅是“暴力殴打”。事实上，除了物理上的伤害之外，对另一方进行情绪上、精神上的虐待，实施“经济虐待”，以及性侵，都被列入了家暴的内容之中。

根据各国的调查结果显示，家暴的受害者中90%为女性，10%为男性。在男性受害者中，也包括了来自同性伴侣的家暴行为。因此，家暴中的施暴者，事实上绝大多数都是男性。

家暴会死人吗？会的。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在2017年的一次统计中显示，在女性被杀事件中，超过50%的死亡是由于伴侣一方的家暴所导致的，其中98%的加害者为男性。

( Petrosky, Emiko;Blair, Janet M.; Betz, Cater J.; Fowler, Katherine A.; Jack Shane P,D,; Lyons,Bridget H. (2017) Racial and Ethinc Differences in Homicides of Adult Women and the Role of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

“既然被家暴了，为什么不报警？是不是想要炒作/敲诈？”

遭遇过家暴的女性，往往会觉得这是一种羞耻，因此她们往往选择忍气吞声，或者仅仅告诉身边最亲密的人 —— 事实上，在性侵案中也有着同样的特性。

在这份20年前的统计资料中，我们可以看到那些社会关系上比较封闭传统的国家，例如孟加拉国、埃及，遭遇家暴的妇女中，有68%和47%的人选择“不告诉任何人”，而她们的其他选项，也仅仅是“告诉家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相对来说，在加拿大、爱尔兰、英国这些观念较现代的欧美国家中，仍然有一部分选择“不告诉任何人”，受害者中选择报警的比例只有 26%、20%和22%。尽管时代在进步，然而在家暴这个问题上，仍然有着绝大多数的“沉默受害者”。

她们不是炒作，她们只是害怕。

《人物》在11月21日有关家暴的专访中所列出的数字

家暴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对方有错在先吗？

家暴的成因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然而有个共同点，就是“男性认为女性对自己不忠/不服从”。在伴侣关系中，倾向于认同对男性和女性持“双重标准”的男性，会乐于强调和凸显自己在伴侣关系中的主导地位，并在经济上对另一半实行“领导”。这种情况在一些性别歧视较为严重的国家，例如日本、印度尤为突出。而当家庭中有了孩子之后，作为父亲和丈夫的男性的经济领导地位更加明显，因此就会形成一种“我在养活全家，没有我你们都得死”的固有思维。

在这样的不平等关系的作用下，居于领导地位的男性会对另一半逐渐产生“控制欲”，最为明显的手段就是限制对方的人际关系交往，控制对方的外出频率和时间，刨根问底地了解对方的感情史，掌握对方的网上交友关系等等。这种情况并不仅仅由经济不对等而引发，也常常出现在一些认为“男的花心一点儿没关系，女的必须恪守妇道”的国家，例如...

当然，这样的做法不可避免地会招致一部分女性的反感乃至反抗。而男方在被女方反抗后，往往会提出对方对自己不忠，行为不端，有违妇道等等的“道德批判”，并会要求女方“把我给你花的钱，给你买的包包，给你买的化妆品都统统还给我”。

由此就往往会引发家庭暴力的出现。

如果是真的家暴，为什么不分手？

家暴的实施，往往从一开始并不是“真刀真枪”的，而是从微小的肢体冲突开始，逐渐慢慢升级。而最具有迷惑性的一点是，实施家暴的一方会在暴力行为之后，展现出自己对对方百般呵护的一面，甚至会宣称“我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你要是不惹我生气，咱们俩这样子多好啊”。这在家暴案例中非常普遍。

而随着家暴行为的频繁出现和程度升级，受害者一方甚至会被洗脑，出现一种“他又生气了，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的自责心理。因此，家暴的受害者往往会在承受了十几次、几十次的暴力之后，才会选择报警或者与伴侣分手。

与直接报警相比，提出分手的家暴受害者，事实上会在心理上经受更大的考验：由于长期频繁的家暴，受害者此时会出现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无法主动提出分手。根据统计，70%的家暴受害女性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 PTSD，并且不敢去提出“更加刺激对方情绪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由于实施家暴者在精神上的病态（后面就会提到），相当一部分实施家暴者会用辱骂、殴打、伤害他人、持凶器威胁等等手段，来阻止分手。

在患有 BPD （边缘型人格障碍）的人群，和无精神症状的人群之间相比，患有 BPD 的实施家暴者有74.7% 会通过破坏物品来泄愤，52.7%会锤墙，39.6%会殴打对方，49.5%会与他人寻衅打架，61.5%会推搡对方，29.7%会持凶器进行威胁。而这些方面，在无精神症状的人群中是显著低下的。

（Randy A. Sansone, MD, Justin S. Leung, BA, and Michael W. Wiederman, PhD， 2013，Externalized Aggressive Behaviors in Patients with Borderline Personality Symptomatology）

话说回来，小两口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情，但为什么会有人将其发展成为家暴呢？

近年来在一些医学研究中，研究者们尝试着将“具有家暴行为的人”的特征分离出来，以便进行更好的研究和诊断。在这些实施家暴者的身上，往往具有易怒、无法控制冲动、以及过剩的自尊心的特点。而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研究发现实施家暴者与精神症状有着直接的关系。

( Hamberger, L. Kevin; Hastings, James E. (December 1986). "Personality correlates of men who abuse their partners: a cross-validation study".Journal of Family Violence. )

跟据这项持续了7年的研究表明，大约有80%的已知实施家暴者，都具有临床上的精神症状，大部分为 边缘型人格障碍 (BPD) 和 自我中心型人格障碍 (NPD)。而在实施了物理伤害的家暴者中，罹患精神症状的比率接近于100%。

自我中心型人格障碍 所导致的家暴

尽管我已经在这个公众号里提到过多次“自我中心型人格障碍 (NPD)”这个名字了，但是在这里，我觉得还是得跟大家介绍一下。

NPD 的特点是“极端自恋”。

他们会认为自己超越常人，固执地认为自己比其他人都要优秀；会对自己取得的业绩和成就进行过分的夸张和美化，甚至通过幻想使自己沉浸在功成名就、魅力卓群的形象里；他们期待别人的崇敬和赞美，但同时对其他获得了成功的人充满了嫉妒；他们喜欢控制他人，让别人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行动，对那些明显不如自己的人表现出傲慢的态度；然而，当他们被别人拒绝或是否定的时候，会显示出强烈的抗拒感，甚至对别人产生恨意。

而事实上，在 NPD 的自我美化、自我迷恋、自我吹嘘这些行为的背后，还隐藏着他们对于“羞耻”极端敏感的意识。由于急切地期待着展现自己，并由此获得他人的赞美，因此他们会在一些公众的场合里变得极端紧张而敏感，反而会让他们在公众的面前出丑。因此，患有 NPD 的人在被别人否定、反驳、抵抗的时候，会爆发出强烈的情绪冲动，甚至失去对自己情绪和意识的控制。

更复杂的是，由于他们极端回避对自己的否定，因此在 NPD 患者实施的家暴中，我们可以看到以下几种特殊的行为模式：

1  否认自己的错误：NPD 患者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因此在他犯错时，会首先选择逃避问题。最常见的情况就是“玩消失”，等一段时间之后再次出现时，会声称自己“记不住了”。

2  玩手段：NPD 患者会详细地了解恋人/配偶的强项和弱点，并且抓住对方的把柄后加以利用，用来要挟对方就范。在一些 NPD 实施的家暴中，NPD 患者会使用先前给对方拍摄的裸照，来阻止伴侣提出的分手的要求，或是在分手后仍然要挟对方与自己发生性关系。

3  进行“假道歉”：NPD 患者在道歉时，往往并不是为了表达歉意，而是强调自己“犯错也是事出有因”。所以，在他道歉的同时，也往往会提出你也是有过错的，甚至是“你如果不犯错误，我就不会家暴”。

4  对过错进行推脱，甚至倒打一耙：NPD 患者尤为特殊的是，他会将你指责他的错误，直接用来反驳你。在一些例子中，女方发现男方出轨后要求摊牌，结果却遭到了男方的殴打。而男方所提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她先出轨了，所以我才出轨的，我是违心出轨的，我才是受害者。

5 束缚：NPD 患者的意识中，始终存在着“与他人竞争”的心态，因此他会对你的社交关系极其敏感，要求你断绝与特定人物的往来，或是限制你的外出的等等。

家暴受害女性称，蒋劲夫将她手机中的联络者全都删掉

6  强烈的表达欲，爱争论

对于 NPD 患者来说，一些并不是指向他的言论，也有可能触动他敏感的自尊，从而引发他强烈的辩论和争执。另一方面，NPD 患者极端反感自己的意思被曲解，或是无法被他人理解。因此，患有语言障碍，或是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引发的争论，往往会成为暴力行为的导火索。

语言不过关，沟通不善也可能是事件的引发因素之一

自我中心型人格障碍患者，在普通人群中的存在比率为1%左右。所有的 NPD 患者中，男性占到了 50% - 75%。在国外的名人中，三岛由纪夫 和 萨尔瓦多・达利 都是典型的 NPD 患者。

边缘型人格障碍 所导致的家暴

边缘型人格障碍 (BPD) 同样也是这个公众号的一个常见话题。那么，什么是边缘型人格障碍呢？

BPD 患者是一类非常复杂的存在，他们的显著特点是“情绪不稳定”。

这些患者往往具有强烈的“害怕被抛弃”的意识，会通过自残、自杀的行为来唤起他人对自己的关心；他们的情绪波动极大，有时非常热情奔放，有时又会消沉到谷底，而且在这两种模式间的切换相当短暂；他们易怒，不太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常有冲动的举动，同时又对自己的形象时常处于幻想和绝望的两端；他们往往有慢性的空虚感，认为所作的一切最终都没有意义。随着症状的恶化，他们会出现无法控制的自残、自伤、自我放纵行为。

在亲密关系中，如果你的伴侣是一名 BPD 患者，他会有如下的行为特征：

1  关系升温极快：他会在恋情刚刚开始时，和你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追求“24小时都不曾分开过”；为了让你开心，他会费尽心机去迎合你的口味、你的爱好、你的习惯；他敢于向全世界高调宣布你们的恋情，把你的照片发在他所有的社交平台上，甚至把你的名字纹在自己的身上；他会觉得为你做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牺牲，而且也这样告诉你。你有时都会恍惚觉得“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跟我如此合适的人”。这一阶段被称为“理想化期”。

2  思维极端两极化，非黑即白：理想化时期的结束，往往伴随着 BPD 患者的一次情绪消沉，或是激烈的争吵。当他发现你有过一次“令他不满意”的事情后，就会对你立刻全盘否定，认为你并不是那个他认为“十分完美”的人。

3  质疑感情：他会直接质疑你和他在一起的动机，否认你对他的感情，并且认为你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而玩的把戏。他会认为你是一个不值得他去爱的人，认为在你身上是在浪费时间。

很明显地，在被他这样误解之余，你也会想到分手。然而这就是最大的难关。

4  感觉被抛弃：他会认为你不可以就这样将他抛下 —— 因为问题在于你不爱他了。他会觉得你没有权利这样做，这样说走就走。为了留住你，他会选择自残（并且真的实施）；而为了防止自己被抛弃，他会在情绪高涨的时候拼命表现出自己对你好的一面，而在之后的消沉期里对你实行暴力：辱骂、殴打。

BPD 患者的冲动性行为特点，导致了他们在情绪极端波动时会出现暴力行为。尽管在一些研究中，心理学家们发现 BPD 并不会单独成为暴力行为的诱因，但在一些“并发症”的作用下，例如“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自我中心型人格障碍”等等，会使暴力行为加剧升级。

( Gonzalez, R., Igoumenou, A., Kallis, C., and J. Coid. 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 and Violence in the UK Population: Categorical and Dimensional Trait Assessment. BMC Psychiatry. 2016. )

BPD 患者在普通人群中的分布为 0.7% 左右，女性比男性略多。大部分患者的发病阶段为19-43岁，其中94%的患者可以通过精神科的治疗治愈。

我们再次回到这次的事件中来。

10月11日夜里12时许，蒋劲夫对女友中浦悠花实施家暴，直到第二天凌晨，现场有大量血迹。蒋劲夫见状后离家。

10月12日凌晨，在蒋劲夫离开家后，中浦悠花拨打了110报警，并向警方提出了“被害届”。警方到达现场后，由于中浦悠花有明显的出血和被殴打的迹象，因此警方呼叫了救护车，将她送入医院。

中浦悠花在医院进行了鉴伤，这一鉴伤报告同样被警方列为此案的证据之一。

（所以别问“为什么她不公布伤势报告啊？是不是假造的伤势啊？”求锤得锤的事情还少吗...）

“被害届”就是中文中的“报案书”，一般由警方根据报案人询问案情后，进行笔录制作。在日本的司法程序中，这一步并不构成“起诉”，而只是受害者向警方汇报情况。警方根据案件的严重程度，再决定是否进行搜查、逮捕和起诉。

至于为何上电视，中浦悠花的解释是之前一直想同蒋劲夫协商此事，但由于对方一直不露面，于是想要公开自己遭受家暴的实情，催促警方对其进行逮捕。

在此案中，警方在接到被害届后，选择了首先进行“搜查”。搜查的目的是确定作案人的所在地点，并在案发现场收集与案件相关的证据。在家暴案例中，只要被确定对受害人有任何的暴力举动，即使未构成伤害，就可以构成“暴行罪”。

根据日本刑法208条，暴行罪根据情节轻重，会被处于拘留和罚款，情节严重的，获刑两年以下有期徒刑以及30万日元以下罚款。

而当家暴的伤害行为构成了伤情，有伤势的照片和医院诊断书为证的话，根据刑法204条，作案人的行为构成“伤害罪”，处于15年以下有期徒刑，以及50万日元以下罚款。

在2017年5月，冲绳县那霸市的一名警官，在家中和妻子发生争执，之后把妻子推倒后用脚踩踏妻子的面部。妻子在报案后，警方对她面部的挫伤进行了司法鉴定，构成轻伤。随后在6月6日，该名警官以“伤害嫌疑”被予以逮捕。

家暴没有能够“洗地”的可能性，无论是如何宣称“对方有错在先”、“是她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等等，只要动手了，就是犯罪。

然而，对于家暴事件的特殊性，这也不是没有可回旋余地的事情。

在受害方提出“被害届”，而警方尚未出具“逮捕令”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其实是实施家暴者的“黄金时间”。在日本80%以上的家暴案件中，实施家暴的一方往往会在这一时期里，对受害方进行大量的沟通工作，以期与对方达到和解。只要受害方撤回“被害届”，那么只要家暴的行为没有牵扯到其他第三方人员或者财产的损失，日本警方基本上会不予逮捕，让此事付诸流水。

因此，此案在10月12日报警之后的时间，其实正是蒋劲夫应该与对方进行和谈的最佳时期。然而根据女方所反映出的情况，在10月12日之后蒋劲夫再也没有出面解决过此事。而巧的是，女方也不希望通过“只是赔偿金钱”来让这件事草草解决，而是希望蒋劲夫可以和她当面进行会谈。可惜的是，也许是蒋劲夫的逃避，让这一窗口期结束了。

11月20日，受害者中浦悠花将自己的伤势照片，以及蒋劲夫的家暴内容发到 instagram 上。伴随着蒋劲夫在微博上的道歉，以及他的“朋友”的爆料，此事最终发酵成为了眼下的样子。

在我写下这篇文字的时候，网上已经出现了“日本警方发布逮捕令”的消息，但我还没有获得证实。如果逮捕令确实发出的话，那么留给蒋劲夫的时间就不多了。

按照日本的司法程序，在将嫌疑人逮捕后，23天内必须进行起诉。这一步的唯一变数，就是如果检察院没有获得足够的证据，便会以“不予以起诉”为由，对犯罪嫌疑人进行释放。然而，在如今伤情报告、受害人伤情照片、犯罪嫌疑人自白都完备的情况下，恐怕进行刑事裁判就是时间问题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是“逃出日本”。

在警方的逮捕令发出之后，但还没有发布通缉令之前，犯罪嫌疑人是有机会通过正常的渠道出逃的。然而，一旦通过出境记录确认嫌疑犯在逃，日本警方有可能会发布国际通缉令，通过有引渡条例的第三国进行抓捕并引渡至日本。与日本建立引渡条例的国家目前只有韩国和美国 —— 也就是说，一旦犯罪嫌疑人再次出国，进入韩国和美国的国境的话，还是有可能会遭到逮捕。

也许对于一些人来说，会觉得“还是以前的社会好”，毕竟“打老婆是我自己家里事儿，外人管不着”，“媳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宰了她”。而这样的社会，现在也还是有的：

62.8%的阿富汗女性表示，如果妻子穿衣服不得体，就活该被丈夫打。

33.4%的约旦首都安曼的10-19岁青少年认为，如果丈夫认为女人与他人有染，就有权处死她。

57%的印度15-19岁男生认为，打老婆是天经地义的。而15-19岁的印度女生中，也有53%的人认同这一观点。

81%的老挝15-49岁人口认为，丈夫有权随意打骂自己的妻子。

62.4%的塔吉克斯坦人认为，妻子如果不告诉丈夫就私自离家外出，丈夫就有权殴打她。

37%的土耳其人认为妻子出轨的话，可以将其随意杀死。21%的土耳其人认为不至于杀死她，但是要割下她的鼻子和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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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想，我们都不希望活在那样的国家，对吗？

那就不要支持家暴的“合理性”。